旁边的大浪将来,也会拍打到岸边,萧沉韫看了眼丛林:“朝里走。本王放了信号弹,晚上有人来接应。” 苏南枝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她今日从洪水中脱身,又救了萧沉韫和宋佳月,早已精疲力尽,折了根树枝强撑着前行,脸色越来越惨白,连步伐都沉重极了。 救宋佳月并非她大发善心,相比于让宋佳月死,她更想掌握宋佳月的致命弱点为己所用,宋佳月是郡主,有身份有人脉,利用她做事会方便太多。 正在思虑之际,苏南枝气息紊乱微弱,她掩唇咳嗽,额前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前方,萧沉韫与宋佳月的背影逐渐模糊…… 苏南枝紧紧护住袖中的玉佩,她不能昏过去,若是昏迷时被宋佳月搜了身,就白忙活了! 奈何她再坚持,人力也有穷尽。 一阵天旋地转,她终究是倒了下去。
第十四章 抱她? 萧沉韫顺势飞去接住倒下的苏南枝,抱得极为小心翼翼且合乎礼节,怀中人轻的像羽毛那般,仿佛稍微用力便碎了。 “苏南枝?” “皇叔,苏家大小姐我来扶便是,你何必抱着她!?” 宋佳月手攥紧成拳,指甲险些掐进肉里,她扶着额头有气无力道:“皇叔……我晕……” “皇叔……阿月头痛……”话罢,她便软绵绵地靠在萧沉韫身上。 萧沉韫步伐不停,微微侧身,宋佳月险些倒在地上。 宋佳月面露震惊,泪痕挂在脸上哽咽道:“皇叔只管苏家小姐,便不管阿月了吗?倘若阿月双亲在世,阿月也是会得到关心和爱护的人。” 萧沉韫剑眉皱得很紧,步子慢了。 宋佳月父母是在战场上救萧沉韫而死的,她从一出生便成了孤儿,因此萧沉韫对她总比对旁人多了些容忍与厚待。 萧沉韫面无表情道:“但你中气十足,并不是有病之兆。” 见被戳穿装病,宋佳月几乎快撕烂了袖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沉韫抱着苏南枝,别提她有多嫉妒了!若可以,她现在就想拿把刀剐了苏南枝! 萧沉韫不近女色,从前宋佳月是唯一能靠近他的女子,更别提抱过哪个女人了! 苏南枝,凭什么有这个福气? 三人一路走到林中的一块空地,萧沉韫脱了外袍铺在地上,将苏南枝放下。 待苏南枝醒来时已是夜晚。 她自幼怕黑,睁眼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今日无星无月,连一丝光都见不到,耳边一片死寂,刺骨冷风时而刮过,苏南枝瑟缩了下,吓出一身冷汗。 萧沉韫把她扔在这里就走了? “嗷呜!”渗人刺耳的狼嚎响起,苏南枝匆忙想跑却撞到了人,那人扯住了她的袖子,低哑的嗓音淡淡地问:“跑什么?” “王爷?!”苏南枝欣喜道,“你没走?你没扔下我吗?我还以为你——” 暗夜中萧沉韫长身玉立,面色平静,察觉到女子害怕和焦虑,忽而沉默了下,嘴边勾起极小的弧度:“本来觉得你太麻烦,想扔在这里的,但你醒了,便没扔成。” 果然,萧沉韫是想把自己扔在这里的! 苏南枝暗暗庆幸自己醒得早,要不然萧沉韫那般冷漠无情的人早把她丢在这里喂狼了。 “哼!”宋佳月在暗处恨得牙痒痒,酸溜溜地道,“原来苏家大小姐心胸这般狭隘,皇叔一路抱你至此,你不但不感谢,还怀疑皇叔扔你,未免将皇叔想得太坏了!在你眼里,我皇叔这般恶毒吗?” 说这话,她是想让萧沉韫觉得苏南枝不懂感恩,就是头白眼狼。 苏南枝却微微一滞,怀疑听岔了。 萧沉韫,抱她? 这是一个怎样奇怪的场面……他今日这么发善心,有何企图?苏南枝心中默默盘算。 萧沉韫咳了声,沉沉否认:“本王从政数十载手下从未有过冤魂,顺手救你就如顺手摘片叶子,搬运伤者罢了,不算抱。” “这样啊……”苏南枝温婉施礼,“那也要感谢王爷的搬运了。” 宋佳月将树叶撕的稀巴烂,幽怨至极的小声咒骂:“什么样的搬运是公主抱啊!贱.人!妖精!狐狸精!” “王爷!属下来迟了!”远处火把闪耀,余晔等人顺着蜿蜒山路而来。 前面停了辆奢侈阔气的马车,萧沉韫缓步落座,因苏南枝还发着高热,也被余晔扶上了车。 她耳朵发鸣口干舌燥,伸向桌上茶水,宋佳月立刻拦截,提壶殷勤地给萧沉韫沏茶,故意不让苏南枝喝上一口热水。 “咳、咳咳。”苏南枝喉咙涩痛。 宋佳月当即掩鼻:“苏大小姐染了风寒发高热,便应自觉下车,切莫过了病气给皇叔。皇叔何等的贵体,可不能被你害了。” “郡主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这便下车,不过郡主这么急躁,是在水里丢了什么东西? 苏南枝面色如常,久久盯着她,宋佳月那点脑子,也学不会伏低做小,这样更好,省得惹人怀疑。 有把柄在,她不信宋佳月不听话,除非她想死。 宋佳月面色猛然僵住,脖子上失去的些许重量在警告自己尚有把柄在苏南枝手上,不要太猖狂。 她不想死,语气只能软和下来。 “想、想来皇叔身强体壮,也不会染上病气,外头道路泥泞也不好走,你还是别下车了。” “那就多谢郡主爱护了,咳咳。”苏南枝掩面,咳嗽一声比一声嘶哑,几缕发丝垂落在苍白脸上,平添几分病弱的楚楚可怜,在她放下袖子时,一杯氤氲热气的茶递在面前。 隔着袅袅热气,苏南枝水灵的杏眸看向萧沉韫,恭敬接住:“谢谢王爷。” “大可不必道谢,你频繁咳嗽扰了本王休息,多喝热水止咳,安静些。 ” “……”呵呵。 苏南枝攥紧茶盏一饮而尽,宋佳月竟殷勤地续上一杯。 “好些了吗?南枝。” “好多了。” 三人一路乘马车行至京城,便要分路,宋府在左边,苏府在右边。 此时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距离苏府还得半时辰的路。 苏南枝知道萧沉韫定然不会送她的,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行礼,刚要告退,萧沉韫放下书卷,头也不抬地道:“余晔差人护送郡主回府。” 宋佳月面露诧异,小声道:“阿月怕黑,不敢一人独自回家,这么晚了,太危险了。” “本王不是差人和你一同回府?”萧沉韫没有耐性的说。 宋佳月故作垂头丧气,只得乖顺地下了马车,站在分岔路口,吹着刺骨的寒风,她听见车中男人讲道:“去苏府。” 宋佳月险些气晕了过去,好在身后有人扶着她。 苏南枝略有些诧异,理清了思路讲道:“王爷此去苏府是为了我父亲一事吗?” “你倒是聪明。”萧沉韫脊背笔直半倚车壁,修长指尖翻阅兵书,“没翻案之前,苏正仍然是罪臣。虽有免死金牌,死刑暂缓但活罪难免,据本王所知,陛下回到宫中,已经宣旨去苏家了。不出所料……” “然后呢?!”苏南枝眼眸迫切。 “苏家男子流放边疆,女子收入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礼部,官办青楼。 苏南枝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
第十五章 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萧沉韫将书合上,淡淡看向苏南枝。 他本以为苏南枝会惊慌失措、愤怒,但她只是攥紧拳头瞬间又放开了,脸上显出疲惫之色,久久未语。 “可知本王为何帮你们苏家?” 苏南枝疲乏失落地靠在车壁上,磨难接踵而至,她不想开口说一个字,她太累了…… 萧沉韫慢条斯理地沏了杯茶,扫了眼杯中沉底的雀舌,自问自答:“起初是因为你能找到她的下落,后来本王查了此案卷宗,发现多处疑点,这绝非普通案子,牵连甚广,本王怀疑不止一位官员涉案。” “所以王爷是借着为家父平反之由……”苏南枝侧目看他,“揪出真正藏在朝廷里的乱.党?” 萧沉韫点头。 “吁!”马车一停,余晔喊道,“王爷,苏府到了。” “王爷不会平白无故同我说这些,所以,王爷需要我做什么?”苏南枝暗自思量。 萧沉韫从袖中拿出一张画卷后展开:“进教坊司,想办法接近此人。据本王调查得知,他是关在狱中乱党之首李尚的亲弟李崇,最爱在教坊司寻花问柳,他隐藏的极深,表面是个米粮富商,实则和乱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看看能否在他身上找到线索,就算不能找到与此案的线索,也能利用李崇剿灭不少乱.党之人。” 苏南枝接过画卷,有些不解:“王爷为何会选我去做这件事?” 萧沉韫指尖把玩着一把匕首,平静地凝视她,如鉴赏一件精美玉器那般淡淡道:“因为你足够漂亮,而李崇足够好色。现在能救苏家的只有本王,你不得不听本王的。” 苏南枝微微攥拳,呵,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南枝全凭王爷吩咐。” “很好。”萧沉韫将匕首递给她。 苏南枝接过匕首,略有些不解:“王爷是让我自保,还是去杀人?” 她的双手从未染过鲜血。 “平时自保,必要时杀人。”萧沉韫看着苏南枝的明澈水眸,“不怕?” 苏南枝第一次做这事,心中忐忑,紧皱秀眉:“不怕。” “这匕首精巧,内藏机关,你试试。” 苏南枝摆弄着匕首,却怎么也不会操作,就在她无意间按了下刀柄时,一排银针噌噌射出,萧沉韫纵身一闪,迅速握住她的手,冷声呵斥:“苏南枝,你想谋杀本王?” “对、对不起……”苏南枝立刻想将手抽出来。 却不想萧沉韫面色冷凝,略有薄茧的大掌紧紧攥住了她的指尖:“用力按刀柄,毒针便会从刀刃小孔射出,再按一下,刀柄端会弹出钩子便于翻墙,再按一下剑鞘会滚出蒙汗药。” “会了?” “会了。”苏南枝指尖被他攥的生疼,男人手心的温热正不断传来,她冰凉的手也暖了些,硬着头皮道:“我会了,王爷松手吧。” “松手后,你别拿匕首对着本王。”萧沉韫收手,看着嵌入车壁的几根毒针,方才他并无防备,险些被刺,“本王看你平日里还算聪明,怎么碰上匕首便这般笨。” “王爷说我笨,我便笨吧。若无旁的事,我先下车了,想必下车后他们便会带我去教坊司。” 萧沉韫扫了眼她冷到青白交加的纤指,顺手将搭在桌上的大氅扔了过去,哪想苏南枝正好同时转身离开,这一扔,便扔到了苏南枝身后,而苏南枝发着高热神色恍惚,并无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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