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写着:但烨。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思虑时,门口传来了动静。 “诶诶诶!这位公子!不能进去!” “栀栀在接客,你这样闯进去算什么?” “砰!”门被踹开。 苏南枝连忙将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夹层。 “哐当哐当。”先前调笑的万世子喝醉酒,将一荷包银子倒在地上,桀骜不驯道,“你先前可是说了让她伺候我的,让本世子等那么久,何嬷嬷你真行啊!我还想吃口新鲜的呢!” 这位可是不好得罪的主,最爱胡搅蛮缠。 何嬷嬷瞥了眼里头睡着的李崇,立刻把苏南枝推过去:“哎哟,这不是来伺候世子了吗?!” “很好。”万琛远长眉入鬓,面容妖孽的比女子还美几分,放荡不羁地去拉苏南枝,还没碰到她时,一阵疾风拂过—— 有道人影闪来,将苏南枝抢入怀中。 萧沉韫似笑非笑,丹凤眼笼了层冷雾,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揽住苏南枝不堪一折的小腰,抬起她的下巴,霸道且侵略性极强,语气暧昧低哑道:“今晚,她是我的。” 继而轻蔑不屑,一字一顿地冰嘲道:“我、看、谁、敢、动、她?”
第十七章 心悦九王…倒是痴情… 万琛远被他身上散发的杀气震慑到了,此人一身不菲华袍,腰佩西域专贡皇室的雕狮羊脂玉,举止随意却气场强大,他暗自掂量了下,哂笑。 “不过是一官妓/女子,本子不屑争抢,玩的就是一个新鲜感,抢的人多了就没意思了。” 萧沉韫面上森冷薄怒:“滚。” 万琛远转身离去,脸色一沉。 连万世子都敢骂的人,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物,一看便是有意隐瞒身份来逛教坊司的。何嬷嬷见惯了,当官的来逛妓院,多数不会讲身份,否则很容易传出好色之名,而高官更是重视名声。 何嬷嬷十分有眼力劲:“贵客,天字房二号请!来几个得体的歌姬陪——” “不必,我只要她。”萧沉韫将苏南枝拦腰抱起,微勾唇角,阔步进了屋子,关上房门。 “这,这这么急的吗?”何嬷嬷捂住嘴咂咂舌。 萧沉韫手臂强有力,左手抱苏南枝,右手关上门。 苏南枝便一刻不多待地推开他:“刚才多谢王爷解围。” 萧沉韫端盏喝了口凉茶:“没成想温婉的苏家嫡女,服侍男人这般有天赋,方才见你们又是喝酒又是拉手,你可找到有用的线索?” 苏南枝莫名被阴阳怪气,越发觉得萧沉韫脾气古怪。 “王爷早就知道李崇今夜会来教坊司,才演这一出吧。您眼线多如牛毛,南枝佩服。我搜了李崇的身,发现他衣服夹层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两字,像是个暗语。”她指尖蘸茶水在桌面写下:但烨。 萧沉韫断案无数,一眼便看出玄机:“这是暗语中的拆字法,拆开字体结构,进行推断,一般是从左往右拆。” “单人旁、一、日,火、华。”苏南枝秀眉微蹙,“京城有家上好的客栈便叫:火华。” 萧沉韫长身玉立,眸眼深邃:“一日后寅时单独前往火华客栈。” “王爷怎知是寅时?” “暗语力求精简,要用最短的字包括所有信息,他们有自己的解读方法,但根据本王以往经验来看,见面时间已经藏在拆字中了,一、日,组成旦,天蒙蒙时称为平旦,平旦则是寅时。” “原来如此。”苏南枝提笔在纸上画图,“我还在夹层里发现了这样的翡翠玉佩。” 寥寥几笔,逼真的翡翠玉佩跃于纸上。 “画工不错。”萧沉韫刚要说话时,敏锐地察觉到有足尖轻点瓦砾之声,捂住了苏南枝的唇,指了指上方。 苏南枝即刻会意,柔声道:“王爷,栀栀给你倒杯茶可好?栀栀会跳凤囚凰,若您要看的话,我愿意……” 她故意说话转移偷听者的注意力。 而萧沉韫一息间已飞上屋檐,那黑衣人还贴在瓦砾上听时,便被他掐住脖子、踹断腿骨、摘了腰间令牌,狠狠踹下屋檐,立刻被在附近把守的余晔押走。 亲眼所见萧沉韫的杀伐狠决,苏南枝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萧沉韫跳窗而入,指尖把玩那块木质令牌,冷笑:“九王的人。派这么个废物来,你猜他是监视你还是跟踪本王?” 苏南枝摸不准……重生后她彻底打乱了萧瑜的满盘计划,只怕他早就对自己起疑了。 “本王很好奇。”萧沉韫将令牌啪地捏为齑粉,眸光凉薄,“你为何拒绝九王的帮助?你与他有过节。” 这个男人心机如此深沉,每一句话都斥满了目的性与攻击性。 苏南枝与之相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世人皆知,摄政王乃天下第一权臣,区区一个不受宠的九王怎能比得上您?,事关全家生死,臣女拎得清,找您救苏家的成功概率大一些。况且此案重大,我、我心悦九王,我怕牵连他。” 搬出两个理由,萧沉韫该信了吧。 “心悦他……怕牵连他……”萧沉韫沉吟了遍,呵了声,“倒是痴情。” 苏南枝被他目光冻住,不敢接话。 “此事本王会查。”萧沉韫拿走画了玉佩的纸,砰地推门离去。 门外,端着茶水而来的小姑娘被吓了跳:“婢子奉嬷嬷之命,给、给给栀栀姑娘和这位贵客添点热茶。” “不必了。他已经走了。”苏南枝松口气。 “嬷嬷说今日姑娘表现极好,特将我赏给您,日后伺候您起居洗漱,婢子名叫香香。” 苏南枝随意扫了眼香香端茶盘的手,骨节略粗,虎口有茧,心中划过一丝防备:“香香多久来的教坊司?” “我是昨日被买进来的。” “这样啊……那你没在教坊司之前,都做些什么?” 香香顺口道:“家里卖米酒为生,我经常帮家人酿米酒,后来大哥欠了赌坊好多钱,大嫂便把我卖到这里了。姑娘问这做什么?” 官家小姐最爱买酒酿泥敷手美白,常年酿米酒的手可不会这样黝黑粗糙。 苏南枝心中已有判断,假装面露同情,与她同出天字房,路过正厅:“原来如此啊……香香放心,我以后绝不亏待你,更不会像你大嫂那样苛待你。” 此时客人络绎不绝,人多眼杂,苏南枝笑意消失,趁其不备混进人群中,将袖中匕首对准香香,按着刀鞘,一排毒针咻咻射出后,立刻若无其事地跑回她身后。 只见香香轻巧一躲,完全避开,银针嵌入地板。 她在撒谎!她会武功! 苏南枝吓得挽住她胳膊:“啊!怎么有银针?” 香香微眯眼睛打量四周,眼中闪过杀意,也故作惊讶地道:“许是教坊司哪个缝补的老嬷嬷掉的吧,真是粗心!要是扎了姑娘的脚,那就不好了!” 苏南枝配合她的表演:“原来如此呀……” 二人同住一间房,苏南枝睡床香香睡在对面的小榻上。 苏南枝看了眼正脱衣上床的香香,背着她,将蒙汗药从容地撒入茶壶中,随后躺下就寝。 她不信香香一晚上都不喝水。 果真,等到天亮时,香香起夜回来便倒了杯水喝,轻轻放下茶杯后,扫了眼床上的苏南枝,忽而眸眼一沉,想起昨夜射她的银针……那银针力道十足,只有习武之人才能使出,她猫着步子刚想搜苏南枝的身时—— 忽然双腿发软,沉沉昏迷。 灰蒙蒙晨色中,紧攥拳头的女子美眸睁开,嘴角微勾,翻身下床锁好门闩,迅速扶香香上床,搜了她的身,摸到腰带里藏了把极细的软剑,而软剑下压着张白纸。
第十八章 神秘交易 白纸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写,却有股淡淡的白醋味,苏南枝点燃烛火,将纸条放在上面烤热,一行字现出:苏南枝在接近李崇。摄政王调戏苏南枝时,苏南枝表明态度心悦主上,同摄政王讲不让您插手苏家之事是怕您被牵连。 她果然是萧瑜的暗爪。 苏南枝眸中闪过戏谑,心中有了筹谋。 这纸条信息无关紧要,她又原封不动地将纸放回腰带中。 第二日吃饭时,香香果然背着所有人偷偷去了小树林,将纸条绑在信鸽身上,随后信鸽朝瑜王府方向飞走。 这一切,全在苏南枝预料中。 趁着夜晚宾客渐散时,苏南枝避开所有人,准备去火华客栈看看李崇到底在搞什么鬼。 奈何教坊司前后门看守森严,高墙都扎着铁网,爬墙是不可能了,她徘徊在门口暗中观察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 苏南枝眸色一惊,转身时便被捂住了嘴。 “是我!”一名眼熟的舞姬悄悄拉着她去暗处,“昨日姑娘曾在李崇面前帮我说过好话,若非是姑娘,我只怕真会被嬷嬷剥层皮!” “是你啊,找我何事?” “我叫.春盛,路过此处时看姑娘徘徊许久,可是想出教坊司?我有法子!后院最偏的旧屋墙角垮了道小口,因为常年废弃无人住,一直没人发觉,每回我都是从那里出去的。” 苏南枝随她一同去了旧屋。 屋内蜘蛛网遍布、破窗烂床,地上积厚灰,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灰尘印出鞋底。 春盛机灵地挪开破衣柜,一个水桶大的缺口露出:“出去是片小林子,一直往北走两里地,便是京城最繁华地带了。” “谢谢。”苏南枝判断并无危险后,用手帕拂去地面脚印,弯腰钻了出去。 “姑娘谢什么?春盛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姑娘出去后切记在辰时回来,嬷嬷偶尔会抽查人数。” 春盛笑起时梨涡浅浅,可爱的紧,待她出去后又破衣柜挪去藏住缺口。 苏南枝嗯了声,钻出洞后立刻赶去火华客栈。 客栈门口戍守着不少带刀护卫,住一晚得百两银子,住客非富即贵,又有小二掌柜盘问,极难混进去。 来回踱步的苏南枝忽然灵光一闪,与其偷偷摸摸混进去,不如…… 她索性大大方方走进客栈正门,从容悠闲,素手抚鬓,故意嘀咕:“真是不省心,半夜非要让人家来见你!若被你那家中母夜叉看到,我怕是要脱层皮!” 小二刚要上去询问,掌柜连忙拉住他摇摇头:“不知道又是哪位风流爷背着正室偷情,上次那王员外便是半夜幽会被正妻逮住打折了腿,一个美娇娘半夜独自来此,定是苟合,不要多问生事。” 苏南枝微勾唇角,淡定地走上楼梯,便听见身后有动静,连忙躲进楼道未关严实的杂物房中,朝门口看去。 “哎哟我说今儿喜鹊咋叫的那么欢,原来是崇爷要来啊!还是上次那间顶顶顶好的天字房?”掌柜满脸堆笑。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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