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辗转三洲,连夜奔赴死水县而来,也只是想看到,她过得好,就可以了。 至于二人是否有多余的空闲寒暄、闲聊、相处,都并不重要。 大家都有各自的担当职责,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没有那么多巧合的重逢,她忙,那他就抽空来看她。 万里无云的海面上。 余晔咬着烤红薯,突然发问:“王爷……是喜欢上县主了吧?” 如冰水滴进了油锅,萧沉韫眼底晦涩了几分,把玩着半年前苏南枝送他擦墨的那方铃兰花雪色丝绢,摩挲丝绢上‘枝枝’小字,笑意比海风还温柔:“本王就是,忍不住想见见她。”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余晔很好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朋友是摄政王,多威风 萧沉韫坐在船沿上,长腿搭下去,海风吹起他的墨发,他沉吟了下,不说话,摸着那方丝绢笑的很开心。 他走了两个时辰,到吃晚膳时,苏南枝才发现萧沉韫离开了。 春盛将萧沉韫留下的几大箱子蜀州、青州、沧州特产零嘴摆在苏南枝屋子里。 苏南枝挑挑拣拣,吃着口味绝佳的桂花糕,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剑眉星眸的俊脸,樱唇噙笑。 比起他上次在嵩阳码头的不告而别,她一点都不生气也不计较,相反,心底安定如磐石,她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讲道:“等我忙完,就去看他。” “看谁?”春盛不解地挠挠脑袋。 “看摄政王啊!” “姑娘为何要去看王爷啊?” “朋友之间有来有往呗。他都大老远来看我,我也想去看他一次。”苏南枝樱唇笑意比晚霞灿烂,怜爱地摸摸沧月剑,忽然喟叹道,“其实,王爷,挺不错的一个人。” 春盛眉飞色舞,富有深意追问:“姑娘只是说,和他做朋友,很不错吗?” “要不然呢?”苏南枝将沧月剑擦的光可鉴人,“我朋友是摄政王,说出去,是不是很威风?” “威风,威风的很!”春盛无不遗憾地摇头,推她去吃正厅,“姑娘快去吃晚膳吧~” 饭桌上。 苏南澈夹了块梅干菜扣肉,放入苏南枝碗中:“枝枝,大哥的假到期了。我明早去嵩阳城里拜别姨母,就该回京城了。” 旋即,他看了眼萧子珊:“您是……随我一起回京,还是……” 萧子珊目光依依不舍地在苏南枝和苏南澈之间,来回扫荡,艰难抉择:“罢了罢了,澈哥哥先回京吧,我想多陪枝枝几天!” 魏老太太低头吃饭,但笑不语。 她很喜欢苏南枝,借着散心名义,和魏家说过了,要在死水县再待三天才走。 一顿晚膳,大家吃的其乐融融。 第二日。 苏南枝送别了苏南澈。 萧子珊追出去好远,还在不停挥手:“澈哥哥一路顺风啊!平安抵京,记得写信告知我……告知我和枝枝一声哦!” 苏南澈站在甲板上,清瘦的身躯笔直如竹,清潇俊雅,敛袍转过脸去,像是没听到萧子珊的叮嘱。 又或许他听到了,只是单纯不想搭理萧子珊。 萧子珊浑然不觉,乐呵呵挽住苏南枝胳膊,朝修葺好的县衙门走。 洪灾过去,百废待兴。 苏南枝剿匪、修山路、筑河渠,利用死水县连接三州五城的地理优势,又有魏家、苏家、楚家的商队打头阵率先过路,一时间,死水县名声大噪! 无数商队车流如织,陆续路过。 县城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原先人人瞧不上的闭塞环境脏乱差,被苏南枝修好路、筑好河渠后,水运、陆运都有了流通。 商队来往,便形成了贸易。 半死不活的县城街道,焕发出生机。 不少外地人吃饭、打尖住宿,直到人满为患,苏南枝灵机一动,又大兴修建客栈、镖局、日常店铺,县城百姓有了收入,也解决了不少商队的吃穿住行。 上次发现的金矿,苏南枝带着温言斐、春盛核算后,足足有五万两黄金! 她毫不吝啬地将大半黄金投入县城治理。 死水县,被她治理成了活县。 一时间,苏南枝成了死水县所有百姓的信仰。 她走在大街上视察情况时,嬉戏打闹的三俩孩童啃着鸡腿,妇女们在廊下纺织刺绣有说有笑,路边不再有饿殍,人人都吃饱饭,县城充满了秩序。 何老头领着开山村的老幼妇孺,大家手拿花环笑着戴在苏南枝头上。 苏南枝一袭水袖淡蓝长裙,淡施胭脂便美的不可方物,街上的百姓纷纷朝她笑着磕头:“参见县主,县主万福金安!” “都免礼,起身吧。日后见我不必跪拜。”苏南枝拿出丝绢,替满连是鸡腿油的小孩擦嘴。 “县主!来我这儿吃碗馄饨吧!”自从小湛假死后,何老头便在街边支起了馄饨摊。 白发苍苍的他撸起袖子,拿帕子擦净手,麻利地洗锅下馄饨,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漾开慈祥的笑:“灿夏就爱吃我这口馄饨呢!县主您也尝尝!” “好啊。” 苏南枝坐在长板凳上,给温言斐、春盛、邹虎拿了双筷子。 “水灾后,得预防瘟疫,这方面办妥了吧?”苏南枝接过热气腾腾的馄饨,咬一口,爆汁鲜香的大葱瘦肉入喉,她眼前发亮。 春盛点头:“都办妥了,姑娘放心。” 苏南枝叹道:“何老爷爷,你都快八十了,歇歇吧,开馄饨摊起早贪黑的,太累了。没事就来县衙门吃饭,我们县衙门给你养老送终。” 何老头满头白发,老是老了,但手脚活儿利索,将食客吃过的桌子擦到没有半点油污,笑道:“三个儿子儿媳、四个孙子走了,老婆子也走了,连小湛也去地下探路了。我啊,活到老干到老,闲不下来,总得找点事儿来干才行。” “要不然啊,一停下来,总会想他们。” 何老头被柴火烟熏的眼圈发红,弯腰用火钳拨弄余火,灰烬随风扑出来,呛的他飙泪。 苏南枝轻声叹息,从袖口拿出两锭银元宝,放在桌上。 小湛是假死,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所以,她没告诉何老头真相。 几人吃完馄饨一路回县衙门,已临近傍晚。 苏南枝坐在县衙门的门槛上,单手托脸,看着落日余晖,吹着徐徐晚风。 温言斐一袭天青阑衫,长身玉立,目光清越如明溪:“姐姐,之前在神像内抓的四个黄衣人,还没来得及审讯。” “明日午时审讯。”绯红晚霞映在她如琥珀般的瞳孔上,苏南枝若有所思,“神教山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有人请京城工匠来修筑空心神像?” 她说着说着便犯了困,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站起时一阵眩晕。 温言斐连忙扶住她:“连着几个月,县主为治理死水县太累太辛苦了。县主要早点休息。” 苏南枝也觉得自己是累着了,樱唇略勾,疲惫地笑笑:“言斐也早点……休息……” “血!血——” 在她话说到一半时,殷红的鲜血涓涓流下,樱唇被血染得刺红夺目! 苏南枝虚弱扶住门框,瞳孔有些涣散:“我、我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成为她的手中刀 “县、县主!”温言斐慌了神,将不堪一折的人拦腰抱起,脚下一跌,险些吓得没了力。 苏南枝瞳孔涣散,美眸虚弱地觑成一条细缝,望着那一抹残余的余晖,目光一寸寸冷如冰。 如果不出所料,她应是中毒了。 在周遭人慌乱担忧中,昏迷不醒的苏南枝被送进内室。 县衙门的医师急急忙忙来诊治,把脉、看瞳孔、扎针,忽然脸色猛地大变,掩住口鼻大吼:“全、全部都退出去!这这不是中毒,是灾后瘟疫!” “是疫病!会一传十、十传百的疫病啊!”医师连跌带爬,拽着所有人出屋。 屋内,丝丝缕缕的香薰散开。 雕花填漆床上的清瘦女子,脸色迅速泛青变白,那小巧美丽的唇惨白如纸,染着殷红鲜血。 苏南枝昏迷不清醒,无神智可言。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春盛急的满头大汗,几次要冲进去都被灿夏拦住了,“洛神医随王爷去青州了,没个一天半夜赶不回来的。” 春盛哇地一声,哭出声:“大夫,我家姑娘是得了什么疫病?” “大灾后必有大疫。十日前水灾过境,县主多次奔波其中,极有可能是在还没清扫街道时染上的瘟疫。”医师戴上草药浸泡过的面罩,再三叮嘱,“这瘟疫过分凶猛,你们千万别进去!” 随即进门救治苏南枝。 众多百姓闻讯前来,关心县主,全被邹虎撵走了。 何老头从狗洞里偷溜进来,和灿夏等人站在一起,焦急地等着。 几个医师焦头烂额地配药、调药,忙到半夜。 苏南枝脸颊、脖子、手背长满了红疹水泡,脸色如死人一样灰白,了无生气,嘴角的鲜血逐渐变黑。 直到医师也长了一颗红疹时,他吓到跌倒在地,避开众人急哭了道:“没救了!我也被传染了,你们离我远点!我们几人医学浅薄,县主怕是……” 温言斐俊脸骤然一沉,杀气自清秀的眉眼蔓开:“什么叫怕是?” “怕是,回天乏术!” “下午还和我好端端的吃馄饨,晚上便告诉我染疫,人不行了?滚!庸医!” 众人脸色煞白,焦心烧肝地守在门前。 何老头却扶着门框,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脸上难掩震惊,脑海里轰然回忆起前那场瘟疫,哆哆嗦嗦道:“四年前,我三个儿子儿媳和孙子们,便是染了这种瘟疫死的。一模一样的症状。” 屋内,床榻上虚弱到吐息困难的苏南枝,终于沉重睁眼:“你确认,你儿子儿媳孙子,症状和我一样?” “我亲自照顾他们,守着他们,直到他们死在我眼前。他们就是脸色青白、起红疹水泡、吐黑血,没两天就死了……”何老头轰然跪地,倔强的脊背断裂崩塌,掩面痛哭。 “那就好。”苏南枝却笑了。 众人急的五内俱焚。 “枝枝,你这笑是怎么回事啊?”萧子珊拿丝绢擦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如果是与他们一样的症状,那我便不是瘟疫,而是中了一种与瘟疫症状极其相似的毒。” 苏南枝疲惫阖眸:“初次见面,何老爷爷说那是场小规模的瘟疫急病,十三个人染病死后,瘟疫被太阳晒死后自行消失。但瘟疫怎么可能自行消失?” “我便起疑,委托洛神医开棺验尸,果不其然,十三人是中了奇毒。” 是被黑金面具灭口下的奇毒。 所以…… 黑金面具人又在何时给自己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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