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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法她绝不会记错。 可是为什么无法破开阵法？ 林晞和的指尖死死地扣住地面，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回想到底是哪个步骤出现问题。 “哈哈哈哈——”絮津笑道，“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红袖看着他的嘴脸，满心都是厌恶。她抬脚踹到他的膝窝。 “你今日不说出破阵的方法，便死在这里。” 絮津将周围扫视一圈后，瞪着她，眼中盛满杀意。 见到口头的威胁无用，红袖抬掌，想要断他一条胳膊试试。 法力还未聚集，一道剑气呼啸而过。 红袖松开鞭柄，转身躲避，却被幻化的灵剑穿透肩胛。 絮津抓住时机，一扬手。红袖便在浑浊的妖气下昏了过去。 来者身着灰色道袍，观其面向似是比林晞和大个十余岁。 她从石壁上飞下，双足落地，便将灵剑收回，双手负于身后。 她神情淡漠，丝毫不在意旁人，居高临下地看向林晞和。 絮津将缠绕在脖颈上的鞭子一拉，没好气地吼道：“薛老太婆，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都快被勒死了，你瞎了吗？” 姓薛？ 难道她就是天虹派的薛掌门？ “最难打的人已经帮你控制住了，居然还要我出手。”薛掌门冷声说道，“真是废物。” 闻言，林晞和神色一凛。 看来这个阵法是她祭出来的。 专门控制住暮云阔的阵法，还有偷偷培养的死士。 薛掌门的野心还真是昭然若揭。 “那你们还让废物帮你们办事。”絮津道。 薛掌门眉头紧蹙，不愿再跟他废话，只道：“看好那个小狐妖。” 这次周围的小妖们看清了形势，早就一涌上前将受伤的红袖控制住。 絮津心中愤愤不平，捡起地上的鞭子，将她绑了起来。 “林仙长，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吗？” 言语上的礼貌，掩不住她的骄矜。不过她倒是没有端着长者的架子，而是以仙长称呼她。 林晞和站起身，与她平视，淡淡地说道：“不记得。” “那也无可厚非，毕竟在李儒惠的继位大殿上，你有很多事要做。”薛掌门道，“当时我亲眼所见，你死在你弟子的剑下，所以近日听到你的消息还是颇感震惊。” 林晞和没有接她的话，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薛掌门就算你觊觎仙首之位，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怎可得到众仙门的信服？” “你想多了。”薛掌门垂眸瞟了一眼暮云阔道，“就算没有暮仙首，也会是你们毓灵派中人，怎么样都轮不到我们天虹派。” “那你到底有何所求？” 做了这么多事，不为权柄，到底是为什么？ 薛掌门嘴角微微勾起，轻摇着头。 林晞和没有耐心再深究，这个薛掌门背后又有何人指示。 她祭出淘漉，灵气流转。 剑尖指着阵法，她盯着薛掌门，怒不可遏，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 “要么，你告诉我如何破阵，要么，你死。” 制阵人身死，法阵也会自动消弭。 “林仙长，你真是……好大口气。” 话音刚落，数跟蓝色箭矢便向她飞去。 薛掌门抬手运动灵力化解，她及时祭出灵剑抵抗第二次的袭击。 林晞和飞身向前，一手舞剑，一手掐诀。 剑法极快，却被薛掌门一一化解。 她心中急躁，想要尽快解决，这样暮云阔就能少受一些伤害。 可剑法越急，反而容易出现漏洞。 几百回合下来，有几次险些被伤到。 林晞和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只随着敌人的灵剑而动。 局势逐渐逆转。 “嘁——老太婆，你也没多少本事啊。” 絮津戏谑的声音响起，他在一旁看热闹，倒是忘了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了。 现在薛掌门倒是有些沉不住气，灵气运转滞塞。 林晞和抓住这一时机，淘漉直指薛掌门脖颈。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她要她的命。 就在剑尖距离不足一寸时，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拴住她的腰腹。 还未来得及反应，她被一拽，整个人向后飞去。 几道灵力合为一股径直向她袭来。 林晞和摔落在地，这一击，震得她五脏六腑像是错了位，疼痛难捱。 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半天说不出话。 “属下来迟，请掌门恕罪。” “啪——” 一个巴掌落下，仍旧未消除薛掌门的怒气。 面前的黑衣死士们动也不敢，个个垂着脑袋，任凭发落。 “老太婆，有帮手还不让早点上，自己在那里显摆什么呢。” “闭嘴。”薛掌门怒极，高声吼道，“狐族的云血符你拿到了吗？” “那玩意儿我不要了，我不稀罕。”絮津毫不在意道。 “废物。” 说完，径直走向被束缚住的红袖。 薛掌门指尖轻点眉心，红袖便再次转醒。 她睁开眼，对上的一双眸子，似是寒潭，极冷。 “云血符呢？” 红袖不答，转头寻着那熟悉的身影。 灵剑落地，而林晞和却是躺在那里，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薛掌门掐住红袖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看她。 “你想看着那两个人死吗？还是你想先死？” “你们不会拿到的，就算拿到也没有用。” 薛掌门松开她，反手掐了一个灵诀。 红袖立刻觉得肌肤的每一寸都被火焰烧灼。她的双手被束缚着，无法动作。 体内的法力不断释出，她的能力不断地被削弱。 红袖攥紧拳头，指甲早已嵌入血肉。 “啊啊——” 惨叫声在山间回响。 薛掌门的耐心消耗殆尽，准备削掉红袖的一条胳膊后再逼问。 她举起灵剑，只听“铛”的一声，灵剑脱手。 薛掌门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灵剑，又看向滚落在脚边的石子。 怎么可能？ 有人仅用石子便可以击落她手持的灵剑。 “不要——” 尖叫声在她耳边响起，竟比刚才更为悲恸。 薛掌门转过头，寻着石子袭来的方向。 一道身影闪至她的面前。 来者一手揽住红袖的腰，顺势将她带到身后，一手持剑，将薛掌门连连逼退。 红袖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双腿再也无力支撑，她瘫倒在地，只能揪住他衣衫一角。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要”。 可心底早已只剩下凄凉。 晚了。 已经晚了。 薛掌门站定之后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人身量颀长，横眉冷对，未至一言，却携一派肃杀之气。 观其面相是有几分眼熟，不过想不起来是谁。 倒是一旁的絮津手指颤抖着喊道： ——孟黎先！
第108章 孟黎先？！ 怎么可能是孟黎先？！ 他不是复活之后就没有灵力吗？ 林晞和艰难起身, 寻着声音望过去。 那人一袭白衣，挡在红袖身前，手中的灵剑闪着荧光, 不断凝聚着灵力。 动情者……无情道…… 本就是死局。 红袖匍匐在地, 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攥着那一寸衣衫。 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便是身着白色的道袍。 “可是，是你伤到我了。”红袖佯装拉开衣领, 想要将肩膀上的伤口给他看，“哪里快好了？伤口还在流血呢。” “白衣道士哥哥, 我没有家,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你要带我去山上？我不会要像你一样，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吧。我可做不到嘞。” 初见，是她蓄意为之。 离别，也是。 可是他却受反噬而亡。 她本来以为让他恨她, 他便可以继续修行。 可是她错了。 他因爱她，经脉寸断。 这个消息是李儒惠告诉她的。这时她才算是明白, 自己被利用。 她怎么那么傻，被人戏耍。 再次见到他, 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这样，她已经感恩上苍。 至少，她还有一次机会。 她找到复活他的办法。 寸寸经脉被修复, 几乎用尽她半条性命。 这段时光, 她每一日都在谴责自己, 是她背弃原先要为所有亲人报仇的誓言。 即便如此, 她仍旧不愿意放手。 她不断地欺骗自己, 只要他不记得原先的事情, 那便是新的开始。 如今她才明白，他根本没有失去记忆。 这种虚妄如那一角衣摆，终究是攥不住的。 没有办法。 她再也没有办法了。 不知何时，夜幕降临，兵刃相接的声音已渐渐隐去，山风都近乎于无。 孟黎先喘着粗气，望向林晞和。 血色的阵法已随着薛掌门的死亡消失不见。 林晞和瘫坐在地，抱着仍旧在昏迷中的暮云阔。 她看着面前的孟黎先，缓缓阖上双眼，点点头，回答他眼中的询问。 看到他们转危为安，孟黎先也安下心来。 他托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她。 一步…… 两步…… 最终，还是耗尽周身力气，跪倒在地。 在抬眸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官和意识才逐渐回笼。 心头的恐惧遍布全身，将她吞噬。 她浑身不停地颤抖着，扑到孟黎先的面前。 “我没有办法了……”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没有办法了……” 孟黎先似是想笑着安慰她，喉间却很难发出声音。 他抬起手，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 “你又要因为我而死了。” 红袖望向他的双眸，多希望他能矢口否认。 而将要离去的人无比的平静，面对死亡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身体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只是望着她。 温和从容。 恸哭声在山间的回音却是万分凄厉。 孟黎先平缓地说道：“云血符不能落在歹人的手中，你要好好保管。” 红袖紧咬着下唇，心知这是遗言。 “对不起。” 孟黎先深吸一口气，再次望向她的时候，眸中多了几分眷恋。 就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要再次离别的时候，还是不舍。 “对不起。”孟黎先哑声道，“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日，已是我的幸事。” 话音刚落，血腥气又开始上涌至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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