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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理师兄, 你找我？” 蔺泱泱提着剑, 大大咧咧地走到殿内。 “嗯。” 司理拿起桌上的一摞书, 走下台阶。 “这些是教授新入门弟子的书籍，你可以以之为参考。” 蔺泱泱垂眸看着他手中的书，并没有接的意思, 身体一转，噘着嘴, 道：“你将教书育人这么大的事情委托给我, 我可没那个本事啊。” 司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另一本书，置于最上。 “你想要的剑诀，专门给你求来的。” 闻言, 蔺泱泱瞬间来了兴趣。 她拿起那本书，二指小心翼翼地翻动几页。 “多谢掌门。”蔺泱泱接过司理手中一摞书, “我保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毓灵派教出源源不断的仙士。” “行了。”司理摆了摆手, 又道，“还有小山峰的事宜，你也要多操心。” “知道, 你管理好门派事宜就行。”蔺泱泱粲然一笑。 “对了。”司理踌躇道, “林仙长那边, 你……” 他一开口, 蔺泱泱便明白他想要问些什么。 “别提了, 师父一视同仁, 平等地在生每个人的气。” 看来不仅是他一人受到牵连。 “好吧。” 蔺泱泱扁了扁嘴：“归根结底，惹师父生气的根源不在我们这里，等那个人解决吧。” 说完，抱着书便往外走。 司理失笑两声。 他这个同谋，也是脱不了干系。 司理拿起桌上的休宁剑，去往小山峰的方向。 咚咚—— 得到应允后，司理推门而入。 林晞和坐在桌前，低着头，认真地书写着什么。 而病榻上的暮云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背影。 反正两个人，没一人在意他。 看到司理躬身行礼，林晞和才抬起头，她微微颔首，将桌上的东西收好后，便站起身。 “等下，师父，我剥了一百个瓜子仁。” 暮云阔赶忙叫住她，双手捧起面前的小碟子。 林晞和瞥一眼，也没伸手去接，转身离开房间。 司理走到床边，看着靠在床头的暮云阔。他的面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多了。 “献了这么多日的殷勤，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真生气了。” 暮云阔将小碟子往面前的桌上一撂。 “是啊。”司理叹息一声，“也在生我的气。” 暮云阔伸手挡在他的面前，一本正经道：“哎，你要认清我师父主要是在生我的气，顺便不搭理你们，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司理踢了一脚床腿，没好气道：“怎么着？还光荣啊，那金子全贴你脸上。赶快把林仙长哄好。别让我们跟着遭殃。” 暮云阔泄气地垂下头。 自从他清醒之后，林晞和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只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他说。 他说伤口痛无法自己喝药，林晞和便一勺一勺地喂他。 他说汤药烫，她便给他吹凉。 他说汤药苦，她便给他喂颗糖。 作成这样，就想让她跟他说句话，就是骂他都是好的。 结果到最后，连个白眼都没有得到。 “你来做什么？”暮云阔岔开话题。 “你的剑。”司理将手中的休宁剑递给他。 暮云阔盯着休宁，伸手将其接过。 他握住剑柄，将剑拔出几寸，用指腹摩挲着剑身上“休宁”二字。 他怔愣片刻，觉得将灵剑再次拿在手中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觉。 “多谢。” 司理扬了扬下巴，道：“不必。” 其实他们二人之间很少说谢，总觉得男人之间，说这些话实在有些矫情。不过，有些事就是要说出来。 “铮”的一声，休宁被收入剑鞘。 “对不起。” “嗯？”司理被他这一句搞得摸不着头脑。 “我向你道歉。”暮云阔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郑重其事道，“我向你道歉，为幼时抢你的灵剑而道歉。” 听他这么一解释，司理才反应过来。 那时暮云阔抢他的冰悟剑，之后又把剑还给他，并且一见到他就向他道歉，搞得他不胜其烦。 以前，他是真的挺烦暮云阔的。 却也不知道何时，他们二人倒成了最信任的关系。 司理有些不愿承认，可事实好像确是如此。 想到这里，他倒是先把自己膈应出一身鸡皮疙瘩。 暮云阔见他没答话，又道：“我是真心的，而且你已经打败我了。” 说完，他瞥一眼休宁。 说是打败，无非就是扶将击落休宁，他捅暮云阔一剑。 可这本来就是他们二人共同策划的。 暮云阔刚想张口，却被打断。 “行了行了，别恶心人。”司理撇过头，嫌弃地摆手，“我知道了，原谅你了。” 暮云阔看着他的反应不禁失笑：“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别扭，说别人真心道歉你才接受。别人真心道歉了，你反而倒是不好意思了。” “行了，你闭嘴吧。”司理道，“有这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哄林仙长吧。” 说完，司理便拂袖离开，独留暮云阔一人惆怅。 半晌，林晞和回到棠梨院，怀中抱着一摞宣纸。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病榻前守着暮云阔，有空时便帮着看看弟子们的课业。 她坐在桌前，拿起笔批注着。 “师父。”暮云阔观察着她的情绪，恂恂开口道，“我这个靠垫太硬，坐着……难……难受。” 这个借口太烂，连自己说出口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可林晞和就是这么不厌其烦地照顾他。 暮云阔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最后还是忍不住，隔着衣袖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坐下。 林晞和坐在床沿，面无表情地等着他的下文。 “师父，瞒着你这件事是因为希望很渺茫。”暮云阔温声道，“我不想让你怀有希望又再次破灭。” 司理捅他一剑后，心中所念并非斩邪诀，而是破除妖丹，再利用其恢复伤口之能，救他性命。 这样的情形并无前车之鉴，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所以，他们达成一致，不把要救他的事告诉林晞和。 “我错了，能不能原谅我。” 林晞和没有答话，就这般睨着他。 看到她这样，暮云阔反而不怕了。 他大着胆子将她抱着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你若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暮云阔一顿，满含委屈道，“不要不理我。” 暮云阔有些得寸进尺，大有一种，你不原谅我，我就这么一直抱着你的架势。 半晌，肩上一痛。 暮云阔身体僵住，又迅速放松下来，任由疼痛蔓延。 他抬手轻抚着林晞和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直到肩头上的痛减轻，他才放开她。 唇上沾着他的血。 暮云阔强压着心头的颤，用指腹将她唇瓣上的血拭去。 他本想开玩笑说，右肩也可以咬，总不能厚此薄彼。 还未张口，便被一片温热堵住双唇。 轰的一声，暮云阔的脑中一片空白，喉结不停颤动着，一手扣着床沿不知该如何动作。 而林晞和根本没有在意他的犹豫，双手勾住他的颈，贴近他的胸膛。 心中的猛兽被勾起。 暮云阔揽着林晞和的腰肢，身形一转，将她放倒在床上。 他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唇，淡淡的香气带着甜。 反而是林晞和没有耐心，顶开他的牙关，深入纠缠着。 直到碰到他伤口的纱布，林晞和才陡然清醒过来。 “你的伤。” 暮云阔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含糊道：“不打紧。” 行，既然不打紧，那疼死拉到。 她搂住他，感受他的吻由双唇游移到耳后，再顺着脖颈一路向下。 林晞和的大脑有些混沌，当她再次清明时，身上的衣物早就被剥个干净。 掌心温热，从她的腰际滑至膝弯，猛地一提。 “唔——” 林晞和的身体一僵，开始微微发抖。 他没有贸然，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哄着。 林晞和蹙眉，她心思不在这里，也便没听清暮云阔说的什么。 她转过头，再次吻住他。 —— 午夜，睡意朦胧，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后脖颈，有些痒。 林晞和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转了个身子。 还未再次熟睡，便心觉不对。 她倏地睁开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映入眼帘的是暮云阔的睡颜。 林晞和的脑中像是炸了一个雷，轰隆一声巨响。 被褥之下，二人未着寸缕。 林晞和身体僵直，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她脸颊发烫，念起阿弥陀佛，又想起自己是修道的，急忙默念清心诀。 林晞和极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时她很难过，精神也有些恍惚，具体的细节已经记不清。 只记得结束之后，她伏在暮云阔的胸口大哭。 一开始，暮云阔被吓了一跳，生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之后反应过来，是她压抑太久的情绪。 暮云阔也没有劝慰，将她圈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般的耐心。 直到她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这一夜春宵实在是有些荒唐。 林晞和闭上双眼，认真感受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自始至终，暮云阔对她都很温柔。 反而是暮云阔有些惨烈，脖颈、肩头都是她留下的印记。 禽兽啊！ 林晞和内心忍不住咆哮，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悄悄地向后挪动着，企图拉开一些距离。还未移动几寸，身侧之人便收紧胳膊，将她再次圈在怀中。 林晞和急忙闭上双眼装睡，听着暮云阔均匀的呼吸声，才确信他还在睡梦中。 现在这个情况下，她是真的没有勇气面对。 她再次睁开眼，打量着暮云阔。 忽的，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暮云阔被她打晕时的场景。 那时的小豆丁，也是这般乖巧的模样，像是有个羽毛抚在她的心尖，柔柔的。 昨夜，她搂着他的脖颈，双腿攀着他的腰，就这样一直抱着他，任凭他怎么哄就是不放开。即便如此，心里依旧感到空落落的，怕不真实，怕是梦境，怕他会再次离开她。 而现在，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在这里，在她的身边。 林晞和的鼻尖有些酸，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失而复得已是幸事，她不想再顾及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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