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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逆不道，她罔顾人伦。 这样算起来，也是相配。
第115章 又是一年春。 山阶蜿蜒直上, 茂林修竹，流水潺潺。 这大半年林晞和都没有回到毓灵山，行于各地感受着市井烟火气。 不仅捉妖打怪, 还帮各家娘子教训去青楼的男人, 偶尔还和老婆婆们坐在一起晒太阳唠嗑, 每日忙得不亦乐乎。 今日重回毓灵山，是因为一年一度的拜师大会又要开始了。 林晞和是否出席大会不重要，反正她也不再收徒, 只不过暮云阔还是有必要在场。 一个是保修真界和平，除妖丹主动献身的前任掌门, 一个是毓灵派现任掌门。 总得在一些场合上展现二人之间和睦的关系。不然谣言四起, 会招来其他门派的蠢蠢欲动。 林晞和捏捏牵着她的那只手，怠惰道：“你背我吧。” “累了？” 暮云阔宠溺地笑笑，刚弯下腰，便听见远处传来的一声。 “师父！” 蔺泱泱站在山阶上, 冲她挥手，身后是司理、申皖妍和齐乙三人, 带着盈盈笑意。 骄阳之下，正年少归来, 风流如画。 没有阴鸷狠戾、相互折磨，没有失意怅然、嫉妒嫌怨，不是旁人的陪衬, 是独一无二, 是自我的主宰。 每个人都脱离了原著中既定的宿命, 却又活出了自己的人生。 蔺泱泱眉眼弯弯, 像只小兔子向她奔来, 还未跑几步, 急忙刹住脚步，敛容屏气，双手负在身后。 几名小弟子从小道上山，看到蔺泱泱急忙拱手行礼。 “蔺仙长。” 蔺泱泱微微颔首，示意几名小弟子向二人行礼。 这几个孩子应该是刚上山，还未见过她和暮云阔，不过依旧乖乖照做。 在她心里蔺泱泱还是孩子，现在倒是有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林晞和强忍住笑，不准备在小弟子们面前拆穿她。 蓦地，林晞和对上一道目光，一个小姑娘正仰着小脸正热切地看着她。 心中纳闷，又觉得这眉眼颇为眼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是之前山下农户家的小姑娘。 那年，她与暮云阔二人目睹农户对妻女的殴打，还是暮云阔引荐她上毓灵山。 小姑娘看到林晞和的神情，知她想起了自己，咧开嘴笑起来。她并未高调表示自己与两位仙长相识，径自给林晞和与暮云阔二人各行一礼后，跟在那群小弟子后面一同上山。 蔺泱泱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弯，收起严肃神情，一蹦一跳来到林晞和身边，牵起她的手。 “师父，我好想您啊。” 林晞和被她变脸的速度逗笑：“我也想你。” “哼。”蔺泱泱噘起嘴，又道，“我可没看出来您想我，都没有给我写几封信。” 林晞和捏了捏她的脸蛋，道：“马上就要收徒当师父了，不要撒娇。” 暮云阔在一旁不满地咳嗽两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司理缓步走下山阶，给林晞和行了一礼。 “回山而已，倒也不用这么大阵仗。”暮云阔道。 司理转身，瞥他一眼，道：“我们又不是来接你的，是来迎接林仙长的。” “就是，少自作多情啊。”齐乙帮腔。 “行了，你们在这里斗什么嘴。”申皖妍挽起林晞和的另一条胳膊，“师父现在肯定都饿了，赶快上山吧。一会儿有时间给你们吵。” 齐乙附和道：“就是，师姐从山下的店里买了好多山珍海味，一会儿该凉了。” 小山峰上，众人围桌而坐，庆贺着久别重逢。 齐乙做贼般拿出几坛酒。 “你喝酒就喝酒，这么偷偷摸摸做甚？”林晞和道，“我又不管你。” “师父，您是不管他。”蔺泱泱一扬眉，调侃道，“可他有小徒弟管着。” 齐乙无奈地垂着头，觉得有些丢份，可师妹说的确实是实话，倒也无法反驳。 “这下好了，你们也知道当师父的辛苦。”林晞和道。 “是啊，就算是装模作样也要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很有觉悟。”林晞和转头对司理道，“司掌门，毓灵派需要表扬这样的仙长。” “您的口头表扬也是表扬啊。”司理道。 “啧，不愧是掌门，说话就是有水平。”齐乙嘿嘿一笑，又道，“不过，今日师父在，总归是个借口。我今日定要喝个尽兴。” 借着气氛，林晞和也想畅饮几杯。 齐乙倒酒的动作在她面前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摇了摇头。 “师父还是算了。” 闻言，在座几人不约而同笑出声，皆想起林晞和当年耍酒疯的样子。连司理和蔺泱泱没有在现场的二人也扬起嘴角。 林晞和脸颊赧红，在桌下的手拧了一把暮云阔的大腿，小声愤愤道：“是不是你说的？” 暮云阔将她的手盖住，另一只手拿着酒杯贴在唇边，笑睨着她。 一桌人把酒言欢，各自讲着云游的见闻，直至深夜。 林晞和以前从未见过暮云阔饮酒，不过看着他怡然自若也便没有拦着，直到二人回到棠梨院，她才发现异常。 “快去洗漱，身上一股酒气。”林晞和催促道。 说完，便走进屋内，整理起床铺。 半天，她也没听到动静，林晞和心中纳闷转头查看。只见暮云阔站在门口，正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你站着做什么？” 暮云阔抬眸看她一眼，又垂下头，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师父，我要就寝了。” 林晞和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父，我自己铺床就行了。” 林晞和走到暮云阔面前，虚着眼打量他半天，后指着自己问道：“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暮云阔盯着她的双眼，点点头，郑重其事道：“您是我师父。” 好，可以看出是真的喝醉了。 林晞和紧抿着双唇，强压住笑意，牵起他的手。 暮云阔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却被她紧紧攥住。 她引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暮云阔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二人牵起的手。 林晞和心中觉得好笑。 之前暮云阔还笑她耍酒疯，没想到他的酒量也非常一般。 “除了是你师父，我还是你的什么？” 她循循善诱，而暮云阔却没有接话。 他喉结微微颤动着，心虚地瞅了她一眼，复急忙看向别处。 林晞和身体往前一倾，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这样呢？还只是师父吗？” 暮云阔猝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双颊蹭地一下变得绯红。 这怎么喝了酒，反而变得腼腆。 林晞和佯装生气道：“好啊，你今日喝了酒，就忘记我们成亲了。那是不是过不了两天，就要去找别人？” “我们……我们成亲了？” 林晞和不满地瞥他一眼。 “我……我不会找别人的。”暮云阔慌张起来，连口齿都不太利索，“我一直都爱慕你，只爱你一个人的。” “哦。” 暮云阔踌躇半天，还是大着胆子牵起她的手，看她没有拒绝，才紧紧握住。 “师父，我们成亲了是吗？”说完，他又兀自摇头，“不对，不对，你刚刚说的，我们成亲了。” 暮云阔垂下头，似乎在斟酌措辞。 “师父，那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所以才跟我成亲的？” 林晞和怔愣一瞬，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 暮云阔捕捉到她的犹豫，立马改口：“一点点，一点点喜欢我。” 林晞和对上他期待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漾起酸涩。 她好像从未表达过她的爱意。 之前暮云阔说过会问她一个问题，她也允诺过会回答。可阴差阳错之下，暮云阔并没有得到答案。 其实，他应该是知道的，可因她从未说过，心中一隅还是会隐隐的不安。 林晞和搂住暮云阔，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今日有些醉了。” “我今日有些醉了。”暮云阔含糊重复道。 “所以，现在要休息了。”林晞和道，“我明日再跟你说。” “你明日再跟我说？真的吗？” 林晞和点点头，保证道：“真的。” 翌日，拜师大会早早开始。 这次大会颇为隆重，邀请了许多其他的门派的掌门，仙士，一同观礼。 唯林晞和一人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她起床后闲来无事，便去整理一些古籍。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声响。 林晞和侧耳静静地听着，随即起身，将手中的剑诀放入书架。 果然，仅凭脚步声便能知晓来人。 在她复活之后，暮云阔连她的身影都未看到，竟能在街上将她认出。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缠着暮云阔好久才问出来，他凭借的便是她的脚步声。 听到这个原因，林晞和就好像是受到侮辱。她好歹也是修真界的元婴级别的人物，脚上功夫是基本。 可即便行若浮云，也有不同，落在他的耳中，便知是她。 暮云阔悄步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肩上。 “结束了？”林晞和问道。 暮云阔懒懒地应了一声，又道：“他们几人各收一名弟子。” 他随着林晞和长期在外，自是没有收徒的打算。 林晞和转过身，捧着暮云阔的脸颊，关切道：“头还疼吗？” “好些。” “昨日也就你一人醉酒了吧。”林晞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拍拍他的脑袋，“看你以后还笑不笑我。” 他本就极少饮酒，更是没有喝醉过，没承想昨日居然醉了。 “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暮云阔眨眨眼，仔细回想着，最后还是无奈地摇头。 “你说你偷偷藏了钱，要留着自己花。”林晞和摊开掌心，“快点，拿出来吧。” 暮云阔低声一笑，自然知道这是骗他的。 他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还有呢？” “还有……嗯……”林晞和装作思考的样子，“还有你说你爱我。” 这个肯定是真的。 暮云阔搂住她的腰，试探道：“那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说，哦。” 暮云阔的双眸黯然一瞬，却急忙隐去。他将双臂收紧，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 “你怎么能只说一个哦字呢。” “那该说什么？说我知道了？” 暮云阔像是没骨头一样压在林晞和的肩上，迫得她连连后退，后背抵到木窗。 暮云阔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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