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多有打搅,告辞。” 他踏上马车,一刻都不肯多待,马车摇摇晃晃地驶离书院。 这人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他们好脸色,栾芾转头看李自铭,想着要不要安慰他,就见李自铭反安慰过来,说了一句“他那个人就是这副臭脾气”,还让她不必介怀。 晚上,她欲向司寇青吐槽今天的事情,回到家里的第一时间收到了他被封为中书舍人的消息,并且八月十五有宫宴,她身为正三品官眷,可以入宫参宴。 她本来还怄着一股气来着,听到他升官的消息,气反倒消了。 怪不得堂堂国子监祭酒要来为难她一个弱女子,原来是司寇青要飞升了,他们拦不住,只能找到她这里来撒气。 司寇青脱下官服,见她只顾在那儿笑,漫不经心地问:“你方才想同我说什么?” 她接过他的衣服,再递给蝉衣,笑意仍止不住。 “你呀——”司寇青点了下她的眉心,无奈又宠溺地叹息,“勾了我的好奇心又不肯说。” 栾芾不想在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里给他添堵,抱着他的胳膊,在他耳畔吹了口气,悄声引诱:“睡前你若还记得,我再一一告诉你。” 司寇青捉住她的手,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卧房走。 二人不是新婚胜似新婚,当晚房纬中又是春宵苦短,恨夜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书舍人形同副相。 最新评论:
第40章 雾里照探花13 ┃莫不是男二 书院渐渐步入正轨,就算有什么困难,在栾芾出面之前,萧潜已经尽职尽责的化解了,她每次去书院,看到的是师生融洽,入耳的是朗朗书声。 至于家里,除了司寇彦华常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月见和蝉衣,让两个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以外,还算风平浪静。 八月十五当日,宫宴定在酉时举行,依照惯例,皇帝跟文武百官在前殿畅饮,皇后率官眷在后宫欢庆。 栾芾梳着堕马髻,发间别着珠钗和金步摇,耳上是一对点翠长环,腰佩墨玉禁步,最后穿上三品夫人的礼服——绣着大朵芍药的浅绯色长袍。 司寇青节节高升,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入宫参加国宴,早就学好了宫廷礼仪,因此并不怎么紧张。 申正时分,她带着蝉衣和月见登上了马车,须臾就到了森严壁垒的宫门前,出示腰牌表明身份后,还得下车跟其他夫人一起排队等待检查。 经过三道宫门的重重检验,到达开宴的景怡宫时,恰好到酉时。 栾芾在内侍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她左手边是一溜的一品官、二品官、侯爵、郡王的夫人,碍于场合不好行礼,她朝她们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右手边是品级比她低的夫人,紧挨着她的就是那位娇娇柔柔的傅夫人,傅梓洲前些日子被天子加官为龙图阁学士,从三品。 栾芾和她互换了微笑,静坐等候。 酉时一刻,头戴凤冠、身披深青色朝服的皇后入殿,栾芾跟随命妇们跪地请安,然后被一道温和的声音唤起身。 她的位置在中段,隔着众多宫女和太监,看不太清楚这位娘娘的面容,只能通过听声音估摸着这位娘娘应该有四五十了。 皇后说了近一刻钟的祝词后,宴会才正式开始。 一碟碟、一碗碗的菜肴被陆续传上桌,十数位身着舞衣彩带的女子踩着莲步进殿,一时之间,罩食揭,丝竹起,美人婆娑曼舞,衣袂彩带飘飞,煞是唯美。 歌姬们跳的是栾芾没见过的舞蹈,时而柔美,时而刚健;乐师们拿的是她没见过的乐器,吹奏着她没听过的曲调,鼓乐齐鸣,洋洋盈耳。 栾芾被眼前的盛景迷住了那么一小段时间,忽然就理解了某些荒淫无道的君王。要是全国最好的厨师团每日变着法给她做好吃的,闷了还有国家乐团天天不重样的表演,身边日夜又围着那么多的美人,偌大的国家还无人敢违背她的命令,若她是君王,怕是也面临着堕落的危险。 而且…… 她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最后看向主位。 恐怕这天底下的九成女子都梦想过要当皇后,同样的,没有哪个男子不幻想过自己成为皇帝后会如何。 人一旦站在高处俯视世人久了,就会想往更高的地方爬,成为坐在主位上发号施令的主宰者,司寇青和其他人的区别是别人只能想想,而他有机会做到,所以他会比别人想得更多,野心也更加蓬勃。 她望着眼前的奢靡,心忽然就冷了下来。 “听闻司寇夫人开建了招收女学子的书院,夫人真是个奇妙的人。” 栾芾收好心事,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莞尔:“傅夫人若是得闲,可来青鸾书院散心,我等必扫榻相迎。” 傅夫人柔柔一笑:“我倒是想去,只是我身子时常不好,轻易就沾染风寒,夫君便不怎么让我出门。” 她十分貌美,说是闭月羞花也不为过,即使已经见过几回了,每次她一笑,栾芾还是会感到惊艳。 “外面都在传傅大人和傅夫人伉俪情深,看来世人所言非虚,真是让人羡慕得紧。以夫人的心地和姿容,我若是男子,也会同傅大人一般小心呵护。” 傅夫人羞怯地垂下头,她不经夸,连耳朵都泛起了潮红。 清歌妙舞一轮接一轮,直至巳时月上中天,众人与皇后隔空敬酒之后,宴会才散。 栾芾和傅夫人结伴离席,刚踏出景怡宫,久违的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探测到男主龙景逸的行踪,是否前往?】 眼前出现了半透明的软箭头,箭头前端直直往偏僻幽静处延伸。 栾芾心中一动,以回头找玉佩为由和傅夫人分开,再命蝉衣和月见在原地等候。 她按照箭头的方向走,途遇许多巡逻的内侍和忙碌穿梭的宫女,幸好每次系统都带她避开了那些人。走了约摸四五百米,来到了一座冷清的宫殿前,附近没有灯火,再往前走就看不清路了。 栾芾停了下来,虽然她死过一次不怕鬼,但这里怪阴森的,视觉上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谁在那里?!” 一个高及她胸腹的男童从残旧的宫门里走出来,他穿着蓝色的皇子常服,天太黑了,她只隐约瞧见他面部的轮廓。 她佯装惊吓,倒退了几步。 男童默了默,靠近了几步观察她的服饰,随后稚声稚气地问:“今日中秋,宫里设宴,你可是受邀的官眷?” 栾芾揪紧了裙摆,惊魂未定地福身行礼:“妾身拜见九皇子殿下,回殿下,妾身夫君是中书舍人,妾身离开景怡宫后发现玉佩丢失,不知不觉就找到此处来了,妾身并非有意冲撞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皇帝寡子,后宫三千佳丽为皇室添了四十个公主,但是皇子却只有九人,而这九个香饽饽中,三个夭折,三个死于非命。 仅剩的三位皇子里,三皇子二十二,幼时被歹人推落水,至此痴傻;六皇子十九,心智正常,不过他是个一心修道的奇葩;九皇子聪颖睿智,但他今年才六岁。 龙景逸故作老成地“嗯”了一声,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栾芾慢慢适应了昏黑的环境,看到他手里有个彩球,那球破了个洞,她试探地说道:“妾身略擅缝补,九殿下若是不嫌弃,妾身可以补此球。” 龙景逸把球往身后一藏,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必。” 栾芾也不意外,她只在都茂的时候学过针线活,人家尚工局的女官肯定比她专业多了,真让她缝补,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献丑。 正这么想着,龙景逸语气平平的指路,告诉她往右一直走就能碰见内侍,让他们带路出宫即可。 她察觉到这位皇子情绪不高,套不到近乎,道了谢就识趣的离去,才往回走了几步,忽然又被他叫住。 “……还请夫人当作今夜没见过本殿下。” 栾芾谨慎的应下了,随后按照原路返回,和焦急等候的侍女汇合,拿着腰牌出宫。 回到家里时,她心不在焉的想着今天的遭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司寇青本来都要睡了,见她辗转反侧,忍无可忍的把她捞进怀里,按住她,低声问:“何事惹得心神不宁?” 栾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和龙景逸短短的交谈其实很稀松平常,可眼前总是浮现出他似哀似怨的样子,见他问,美化加工一番道出了她和龙景逸的见面经过。 他思虑半晌,淡淡地道:“你去的应当是羽妃的栖霞宫,她是九皇子的生母,不知何故于六年前的中秋自缢于寝宫,九皇子从此寄养在皇后膝下。” 今天人人都在过着佳节,到处张灯结彩,只有九皇子在亡母的宫殿里祭奠,他还得偷偷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栾芾心情复杂起来,对小男主生了几分同情。 司寇青顺着她的背,轻声哄道:“子时了,睡吧。”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在睡着的前一刻,豁然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小男主,他神伤的样子,像极了九年前司寇青求药失败时的模样。 中秋过后,府里来了很多拜帖。 从前都是别人请她去赴会,如今倒是别人求着要见她了,可笑的是,许多帖子的主人是以前宴会中对她爱答不理的官太太。 栾芾不想谁都见,也不好谁都不见,她见谁不见谁,完全取决于司寇青平时跟她聊天时对朝中众臣的称谓。 他称呼某人为某兄某弟时,她就会见那位大人的夫人;他称呼某人为某大人时,那就看她心情了,她心情好就会应付那位大臣夫人的曲意逢迎,心情不好就找个得体的借口回绝。 经过了一个月的接触,她和傅夫人走得最亲近,她们二人相谈甚欢,成为了直呼对方闺名的关系,时不时就到对方家中做客。 九月末尾,皇帝前往长淮围场狩猎。 司寇青身为宠臣,自然在随行名单里,而且还可以带家属。 栾芾当然不会错过公费旅游的机会,坐上了司寇青准备的马车,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然而刚离京五天,她就吐了三次,胃里火辣辣的,烧得她两眼昏黑。 以前她跟着司寇青走南闯北的时候,也是坐着颠来晃去的马车,那会儿她顶多觉得坐久了屁股疼,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晕车反应。 又挨了三天的苦刑,一行人才到达长淮行宫。 当晚,栾芾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晴天霹雳。 【宿主,检测到你怀有身孕,请注意休息。】 她这几个月和司寇青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怀孕也不奇怪,但是她忽然想起了一直忽略掉的问题。 原著里男二是司寇青唯一的私生子,这一世司寇青和她琴瑟和鸣,没机会和别的女人搞出什么孩子,那么她肚子里怀的这个,莫不是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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