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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一定得好好干才行！可是种菜这事儿，我是真的没什么经验啊。” “完了我也是，之前在院子里种个西瓜，没一棵给我种活了。” “西瓜那玩意儿皮又厚又不好吃，种那玩意儿干啥？” “嗨，那不是种着玩嘛！” …… 话题越扯越远，马伟昌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一双眼看着那些番茄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回过头再一看，谢迩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谢小卫将铜锣敲得震天响，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引了回来：“废话少说，都赶紧动起来，你们这些日子干得怎么样，可都是有工分记录在册的，谁偷懒谁勤快，城主大人一清二楚。” 这么一说，他们才知道，原来每日的点名竟有这种用处。 这下想着偷懒耍滑的人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了，要是被城主知道，把他们又扔回晋城可就不好了。 只是—— “兵大哥，这苗儿这么重要，我们这些人没经验，恐怕种不好啊。” 谢小卫依旧冷着脸：“这件事城主大人早就想到了，你们跟着她们几个种就行。” 他指了指从方才起就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几个妇人。 “许玉兰，出列。” “是！”一个扎着妇人发髻的女人站了出来。 谢小卫道：“现在就任命你为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的小队长，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许玉兰的腰板挺得笔直：“有！” 谢小卫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已经看愣了的男人们，介绍道：“这都是我们边关种地的一把好手，你们这些日子跟着她们学就是了。” 谁知话音刚落，人群里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什么，女人？让我们跟女人学种地？”马伟昌睁大了双眼，“兵大哥，你不是在说笑吧？” “就算我们种地再没有经验，那也比女人强啊。” 谢小卫冷笑一声：“看不起女人？让你们来种你们能行吗？” “这……” 几乎没下过地，他们恐怕还真的不太行。 有人心生退意，马伟昌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直接大声喊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种个菜吗，我们肯定做得比这些女人强。” 谢小卫笑笑不说话。 许玉兰带领的队伍中，一共有五人。 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站了出来，话是对谢小卫说的，眼神却没从晋城人的身上移开过。 她道：“行，谢守卫，既然他们不相信咱们，那不如来比上一场，就比比看谁先把一垄地种完。” 谢小卫看向从方才起就叫得最欢的马伟昌：“我没意见，你们意下如何？” 马伟昌一听，一颗想搞事的心蠢蠢欲动，他内心激动，表面上却要使劲压抑住嘴角的笑意：“我们也没意见！” 于是在马伟昌的推动下，一场种番茄比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妇女那边，自然是那位矮矮胖胖的胖婶出战。 ——至于晋城人那边。 马伟昌自己是从来没下过地的，他又看向自己的几个同伙，却见他们一个个都使劲摇了摇头。 再看向其他人，全都低下头，回避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只有—— 只有东子，神情镇定，一脸坦荡地回视过来。 马伟昌内心一震，难道东子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呆呆愣愣？ 就是你了！ “好，我们这边也决定好了，就由东子对战胖婶。” “啊？”直到被身旁一人推了一下，东子才似刚清醒过来一般，不明所以地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呆愣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上啊，东子，我们男人队的脸面可就全靠你了！” “冲冲冲，让这些女人们知道我们种地可不是吃素的！” 直到站在了田垄间，东子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马伟昌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东子的淡定全是因为他方才魂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把心思放在当前所处的境况中。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谢小卫一声令下，比赛即刻开始。 但见胖婶微微弯着腰，脚边放着一个簸箕，一手挖着坑，一手轻柔地将番茄苗从簸箕的土壤里挖出来，接着稳稳当当放入田垄上挖好的坑里，盖上土，轻轻拍了拍。 紧接着，重复方才的动作，胖婶那一边的田垄很快就种上了一排嫩嫩绿绿的小苗。 而此时，东子还在一脸无措地看着簸箕里的番茄苗，一动不动。 收回看向胖婶的视线，再看到东子这副模样，马伟昌顿时急了，心中暗骂了一声傻大个，嘴上厉声叫道：“东子，动起来啊，只是挖个坑，再把簸箕里的苗儿拔出来埋下去，有什么难的？” 这么大的声音，东子自然是听到了的。 他一脸不赞同地看向马伟昌：“要是太大力把番茄苗的根须拔断了怎么办？” “断了就断了，这是在比赛，赢过她们才是最重要的！”马伟昌在场外看得一脸着急，见东子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 他叫得大声，自然没注意到场外众人看向他时变得异样的目光。 “什么叫断了就断了？” 说话的是许玉兰，她的气质温婉柔和，这也是众人一开始对谢小卫任命她来带领他们心生不满的主要原因——嫌女人过于柔和不顶事。 况且被这样柔柔弱弱的女人领导，他们男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此时许玉兰却狠狠皱起了眉，语气依旧柔和却透出一股子冷意，“你知道城里为了弄到这些番茄苗花了多大的力气吗？为了赢个比赛，就能随便折损这些来之不易的种苗，我真是怀疑日后你们能不能把地种好。” “若种菜只是简单地把种苗拔出来换个地方埋在土里，这又有谁不会的？城主大人还用让我们来教你们？要是只把种菜当成个任务只想着早点儿完成，而不是真心实意地想把菜种好，那还是别来我们田间做事为好。” 就连晋城这边也有人不赞同地说道： “对啊马哥，这些种苗一看就知道被伺弄得很好，我想这也是东子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粮食有多来之不易，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了。” 同伙不断给他使着眼色，马伟昌这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在刚经历过饥荒的晋城人面前说这些，可不就等同于在饿汉面前把食物放在地上踩吗。 “呃……这不是，心里一时着急说错话了嘛，我的错我的错。”马伟昌连连道歉。 晋城人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马伟昌暗道一声不好，恐怕这些人的心中已经对他生了嫌隙。 正想着说些话加以弥补，这时，铜锣一敲，比赛到了尾声。
第四十三章 比赛毫无悬念是胖婶赢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 两方人都心服口服。 只见胖婶种完的那一排田垄上，棵棵番茄苗傲然挺/立，迎风舒展着或三片、或两片翠绿的嫩叶。 每棵番茄苗的距离, 标准得好像是用量尺量过似的, 从肉眼上看来几乎毫无差别。 据说这样做是为了保持植株间距, 降低种植密度，从而提高番茄的产量。 不仅如此, 胖婶方才在将挖出来的种苗放入土坑中时, 伸出手扒拉了几下苗儿的根须, 是为了让植株的根系舒展开来；将种苗种好后, 轻轻压实盖在上面的泥土，是为了让植株能牢牢固定在泥土中…… 在经过一旁其他妇人的讲解后，他们才知道原来种番茄还有这么多学问, 可以说胖婶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反观东子那边, 一排长长的田垄上，只有三棵番茄苗种在上面。 每一棵都种得东倒西歪，原本在簸箕中很有生气的种苗此刻看起来病蔫蔫的，且苗与苗的距离或大或小, 一看便知东子丝毫没有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纵使东子代表着他们男人的脸面，看见这样的对比后, 他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对比赛结果有异议。 除了马伟昌和几个同伙外，比赛就这样在皆大欢喜中结束了。 现在晋城人对这几位来教他们种番茄的妇人可谓是敬重非常，甚至一口一个“先生”称呼她们。 除了真心佩服她们在种田上的本领外, 也是担心经过这一次的挑衅，妇人们会拒绝将种田的本领技巧传授给他们。 纵使再无知的人, 因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面对能教会自己学习新知识的人物时, 也懂得收起自己的自大。 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湎于自己的无知还为此沾沾自喜。 好在，许玉兰等人见他们能及时改变态度后便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了。 况且早一日教会晋城人，就早一日有更多的人能为边关的发展出力，一切都是为了少夫人的建设大计着想，她们可不是这么小气的女人。 比赛结束后，许玉兰等人便正式带着晋城人开始学习种番茄了。 种番茄，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正如东子所说，从簸箕中将种苗挖出来时，须得尤其注意不折损了根须。 这些种苗都是盛玉在商城购买种子后自己培育出来的，泥土用的是营养丰富的黑土，土壤稀少且昂贵，且育苗时无需注重间隔，是以簸箕中的种苗密密麻麻长在一起，郁郁葱葱的嫩叶下，细长的根须交织错杂。 好在泥土疏松，将种苗连根拔起时只要注意力度和方法，这一步并不算难。 有颤颤巍巍不敢动手的，许玉兰等人索性自己将种苗全部拔出来放于一边，再接着教他们注意间距挖坑种下去便是了。 和专门去晋城教晋城人种土豆的石头那些人不一样，许玉兰她们主要的任务还是尽快将番茄种下去，教他们只是顺便的事儿。 毕竟农时短暂，三、四月份是种植番茄最好的时节，也是种植其他作物的好时节，她们可不能花费太多时间在教习这件事上。 晋城人也争气，观摩着许玉兰她们的动作，自己慢慢摸索着种了起来。 若是实在有什么不懂的，开口问她们便是了，这些“先生们”都很乐意将经验和技巧传授给他们。 当真切感觉到种苗在手中的触感时，内心的感受和远远看着时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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