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呵斥了,钱老婆子没了法子。“对不起,这事儿是我不对,行了吧。” “你知道就好。以后管好你那张嘴,再敢无风起浪给我造谣,我撕烂它。” 苏禾说完冲领导弯腰点个头,“谢谢领导主持公道,我会写信到县里的。” “应该的,应该的,为人民服务。” 对着谁都不卑不亢,苏禾说完不再搭理钱家那俩老家伙。她转身走了,钱洪亮也狠狠瞪一眼自己老婆跟领导道别。 下午上工时钱老婆子顶着个五指印,一中午都没消,看来钱老头这回恼的厉害。两人在打谷场碰到,钱老婆子低头切高粱穗,再也不敢上来。 苏禾的手又破了,坚持下午上工,等结束了去卫生院找大夫给包扎。大夫说她伤口有些感染,给她打了一针。 “别再动它,让它好好修养。” “知道了。” 等回家了看她手这样,免不了她娘又念叨她。“你说说你,我跟人动武你拉着,自己倒是跟人动了手。你就不会忍忍,下午让你哥给你出头。” 她哥也附和:“就是。旁人家女人受了委屈都是回娘家找爹、找哥哥兄弟。你倒好,直接上手跟人干起来了。你知道现在外头都咋说你的吗?” “咋说的?” “说你是母老虎,一个女人家也太厉害,这要是娶回家谁能降得住。” “想降住媳妇的人家,姑奶奶才不稀得嫁。” 跟她同龄的全结婚了,她直到二十三岁才选了追她两年的钱宝贵。刚结婚那段日子钱宝贵的确对她非常好,有矛盾时从来都是护着她的。 她不知道钱宝贵为何忽然间变了个人,但她知道,不喜欢自己不向着自己,甚至想要降住自己让自己唯命是从的男人,她是绝对不要的。 手疼的很,晚上的糊糊喝着都在抽凉气。她娘又生气又心疼,恨不能跑去跟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打一架。她闺女为了救人,她们那么污蔑她良心不会痛吗? 洗了锅给她煮了个鸡蛋,偷摸送她房里。“快,趁热赶快吃。流那么多血,得吃点儿好的伤口才能长的快。” “娘、” 这一声里包含了感动包含了抱歉,作为女儿,她都这么大了还让老母亲操心。旁人家都生孩子安稳过日子,她却离了婚,让人说三道四。 “赶快吃。鸡蛋有营养,吃了伤口长的快。别理那些闲话,咱是救人,咱问心无愧。” “嗯。” 在所有人都质疑她的时候,她娘始终都包容她爱护她,明白她。从小哥哥就说娘偏心她,她知道娘是最懂她的人。之前不催着她随便嫁人,如今也不埋怨她为了救人让人说闲话。 乖乖吃了鸡蛋,从嘴暖到心。翌日天气晴朗,她挑着担子照常上工。昨儿挣了十分票,今儿再挣十分。 她这儿热火朝天的挣工分,孟宏志那边也打了石膏出了院。右腿打了石膏,上工是没法上工了,生活都受到巨大影响。 出院第一天就面临自己生活的困境,拄着拐上厕所单手单腿加上拐杖使用的还不熟练,一下子弄到了裤子上。他裤子是黑色的倒是看不出,可他一贯爱干净,一时间难受的不行。 “挑水、洗衣服、这可怎么办?” 自言自语后劝自己忍着,等手臂上的石膏拆了就好了。公社安排了人每天给他挑水,可这都下午了这人也没见。水缸里没水了,再不送水来的话别说洗裤子,晚饭都吃不上。 眼看天色暗下来,鸟儿归了巢,下工的铃声响起来。家家户户开始冒起了炊烟,他这里却依旧没见有人来。 他着急的拄着拐到外等待,倒是看到有人挑水,可没一个是往他这边来的。大路上人们行色匆匆,都赶着回家。 “你怎么在这儿?”苏禾下工挑着扁担,到路口就看到他倚着墙好像在等待。 “哦、没事。” “你伤怎么样,能这么来回的走吗?” “断处很整齐,打上石膏慢慢长就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人没了。” “没事,谁碰到都会这么做的。”苏禾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他在这里无亲无故,社员们也都躲着他,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他如今这样是挺为难。 “你在等什么?” “等人送水来。领导说安排了人给我送水,也许很快就来了。我回家等,你也赶快回家吧。” 男人说着拄着拐准备走,此时一个挑水的身影由远及近,给他挑水的人来了,看到他后非常客气,一再说抱歉。 两人结伴回他的窑洞,进去后男人将水倒进水缸,动手给他生火做饭。“施工遇到点儿问题,晚上我在这儿吃,咱们好好讨论一下。” “行。遇到什么问题了?” “这个等会儿说,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苏禾吧?” “是。” “你知道钱会计要对付她吗?” “怎么对付?” “会计还能怎么对付,自然是账上做文章。” “你能帮忙吗?” “帮谁,钱会计?” “逗我呢你?” “哈哈、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别胡说啊。女人家名声很重要。我就是感谢她,你要能帮忙就帮,帮不了我找别人。” 两人说话非常熟稔,可见关系不一般。谁都想不到在这个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破窑洞,这个他们都看不起的人跟公社的人有这样的关系。
第17章 苏禾当众给了前公公没脸, 心里也担心着那个小气的男人会不会背后算计她。上工的时候非常小心,记工分也会探头看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日子平和的过着。 她不知道钱会计的小九九早已经被孟宏志掐灭在萌芽, 小队会计被谈话后什么都不敢做, 原定的背后小动作全胎死腹中。 小队的高粱收完她的手完全长好,干活更加方便。一天她大哥挑几趟她也挑几趟,下工回家洗漱后将身上的衣裳洗了一下。 下地的衣服就是泥土,清水过一遍也就干净了。将衣裳晾起来,水倒了把盆也都顺带洗净。 “你这丫头、一天天下地这么累, 那衣裳穿不烂都让你洗烂了。” “我就轻轻过了一遍水,又没捶打使劲儿揉搓怎么可能洗烂。” “钱老婆子以前在外说你毛病多,你说你回家挑水做饭还那么讲究干啥?” “之前钱宝贵挑水劈柴烧火,简单的饭也能帮我看锅, 我洗衣服很快的。” “唉、”提起这个来老太太又叹气,这人心变的也忒快。“二十多了又离了婚, 再找这么体贴的男人估计难咯。” “那就不找, 我自己过。” “说的混账话。哪个女人不嫁人能自己过的,年轻时没个说话替你遮风雨的人,老了没个伴儿。没孩子谁给你养老, 死了没夫家你埋哪儿?” “遮风挡雨那得人好才行,所以不能凑合。不然他就是风雨。老了没伴儿我自己找老太太聊天解闷。至于死了, 我都死了还管那些呢,随便扔哪儿都行。” “你个死丫头。”二十多才结婚, 苏禾这绝对算晚婚了。之前她娘催婚的时候她还不说, 如今真的是什么都敢出口。 “乱葬岗子都是孤魂野鬼没法投胎的。没看那人死在外地都要落叶归根, 死了随便乱埋得魂飞魄散。” “散就散,我不怕。” “你、”老太太上手拍她一下, 本来是恨的不行,可打上去没多重,到底还是心疼闺女。“别给我胡说八道。你还年轻呢,我已经托人给你踅摸合适的人家。等秋收闲下来了咱好好相看相看。” “娘、我自己挣的工分够我自己生活,其实没必要非……” “闭嘴。单身门前是非有多少你不知道,单身女人活的有多难你也没体会过。不说别的,你要是好好的,如今用得着跟男人一样在地里干重活挣那挣工分?这些活儿都是男人的,别把自己活成个男人。” 苏禾也就这么说说,离婚了心里烦躁。从小接触的环境造就了人的思想,有合适的成家过日子其实也好。 不说别的,一年上工除了秋收这一段,其他日子里男人最多能挣十二分,女人一般都是八分,有些时候只有六分。差四分票呢。而且男人一个月差不多四十斤粮,也比女人多。 晚饭是糊糊,下地的人一人一个粗粮疙瘩。苏禾的口粮也领在娘家,但女人一个月只有二十六斤粮,中午有干粮晚上又给她,大嫂心里就有些不乐意。 当着公婆面没说,吃完晚饭回屋跟自己男人念叨:“一个月就二十六斤粮,娘中午晚上都给她干粮,她那粮食根本不够。” “她在地里干着男人的重活,难道要她只喝稀饭吗?你没看娘根本不吃干粮,她省下来的不够禾禾的?也就秋收这段累,等过去这段晚上就不要干粮了,家里又不是真缺她这一口干粮。” “你这话说的,她干活挣工分,那是给她自己挣的。咋,年底结算时都给咱们?那我就什么都不说。” “你想的美。她挣的工分结算的钱,凭什么给咱们。” “她在家吃在家住,给家里怎么了?我跟她借钱她不借,跟她借被褥她也不借。她心里压根没把我当一家人,我凭什么要体谅她?” “你借钱干什么,打算拿什么还?借被褥?你借的东西还过吗?就你这样的,老子也不借你。” “你、苏平、你到底是谁那一伙的?” “跟谁一伙?你说跟谁一伙。禾禾那是我亲妹子,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让我说什么?” “她都不借我钱。” “老子不让借的。你到底是跟谁过日子,要一天到晚想着倒腾给娘家,你干脆回你娘家。看你爹娘能容忍你几天?” “我、” 两口子吵着吵着声音难免的就大了,院子就那么点子,苏禾在外听了个真切。她娘拉着她进屋,摆手让她别多想。 “这是你爹你娘家,你想住就住,别管旁人。” 苏禾默默点头,但当晚就出去找了老许家。老许家在西坡做了一些土砖,今年看来用不上,她找人问问能不能卖给她。这本来是打算等忙过这段再说,如今看来还是赶早搬出去,别让父母哥哥在中间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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