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只有我活着,太子的谎言才能不攻自破,不然你怎么走都是一个死字,或许我们应该合作才对,回去揭穿太子,说你是无辜的。” 难为她颠簸了这么久还能想清楚。 “我是怎么被关进大理寺的,公主可还记得清楚?” 摩诃并未天真,这对姑侄谁都不能相信,他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摆脱追兵活下去,东山再起是之后的事。 见他总算躺回去了,李持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为何要南下。” 摩诃也没瞒他:“为了济芳坊能挟持住公主,我的手下还躲藏在明都没有出来,北域虎狼更多,不如南下,一则躲避追兵,再则韬光养晦。” 她不再问,闭眼睡下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摩诃又带她上了马,即使追兵没有出现,他也没试图和手下联络。 在李持月的强烈要求下,她终于不用再趴在马背上,而是坐在了摩诃的身前。 接连奔波几日,终于出了京畿道,在乾元城暂歇。 这座城人烟稠密,物阜繁华。 摩诃这次并未借住人家,而是拉着李持月七拐八绕,在一间小院,院中有一个老人。 吩咐老人出去买酒菜之后,摩诃将李持月拉到了后院,后院有个小小的汤泉,他们一路风尘,正该好好洗个澡。 李持月抱住廊柱说道:“你先洗吧。” “一起洗省事。” 她还是抱着柱子不撒手。 摩诃警告了她一句“不要走开”,就让她在岸边守着,自己下了水。 李持月坐在檐下发呆,不时瞄一眼摩诃有没有注意这边。 他脱了衣服,愈发显得高大魁梧,泉水只浸在腰间,一身腱子的肉,金色的发丝披散在背上,人常道摩诃俊美,确实如此。 李持月不免拿他和季青珣比较。 季青珣很高,但看起来没有那么魁梧宽厚,肌肉也内敛一些,线条极为漂亮,水溅到眉上,会一路蜿蜒下…… 摩诃见她走神:“你在想什么?” 李持月摇头:“在想吃饭的事。” “到你了,快点。”摩诃上岸,将帕子拍在她脸上。 李持月想说不洗,结果直接被丢了下去,她衣服都没脱,胡乱地洗了一下就要上岸。 “公主这样子,看不出来睡过男人,不会是装的吧?” 摩诃抱臂走了过来,他原本还想欣赏一下,谁知看见的是只落汤鸡。 李持月道:“你不是见过本宫的面首吗?” 确实见过,那年枫林行宫,印象深刻。 一想到那个人,摩诃就不痛快,他将李持月又推了下去,说道:“不干净,重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持月含恨缩手在圆领袍里搓洗,姿势比之前更加滑稽。 摩诃看着没趣,将衣服丢在岸边:“这儿只有男子的衣裳,爱穿不穿。”说完就转身走了。 李持月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袍走出来,老人已经将酒菜带回来了。 她不是没想过趁摩诃离开翻墙出去,但是那墙实在太高,他也是料准了才走的。 见人出来,摩诃筷子敲了敲桌案,“在明润楼你不是跳过一支剑舞吗?再跳一遍,今晚就有晚饭吃。” 正是亡命之时,他还有心思欣赏歌舞? 卖艺吃饭,也算合理。 李持月没有拒绝,“剑来。” 摩诃将剑抛给了她,李持月也不扭捏,长剑翩若惊鸿。 然后被衣袍的绊了一下,宽松的袖子也将原本飘逸绝俗的动作遮盖住,看不出美感。 那衣服是摩诃的尺寸,她穿起来半点都不合适。 李持月舞得认真,摩诃看得不耐烦了,让老人去买一套舞衣回来。 明润楼那一夜,她穿的就是男装,剑舞尚且勾魂摄魄,若是穿上胡姬的衣裙,还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思及此,摩诃有了一点耐心。 舞衣买回来了,李持月扫一眼,是胡姬常穿着跳胡旋舞的衣裳,衣服上珠链颇多,跳起舞来绚丽多姿。 在屋中换上后,一件贴身不遮腰的缀珠短甲,层叠的下裙轻动就荡漾起伏,颇具美感。 李持月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不过也算得偿所愿,男人不会注意一件裙子上还剩多少珠子。 她走出来的时候,摩诃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截雪白的细腰,随着走动婀娜在眼前,看得人气息微深。 他果然没做错决定。 这一回,李持月再舞剑,一剑一式妙态绝伦,长眉妙目任是无情也动人,墨发飞扬如瀑,纤腰绷紧,随鲜艳的舞裙一起旋出虚影,那是惊心动魄的美。 摩诃捻着酒盏,迟迟没有饮下。 他又寻到了那一夜看她舞剑的感觉,心跳慢慢加快。 此刻的李持月,比那一晚更加动人心弦。 摩诃将她带走,如同窃取了大靖这顶冠冕上最夺目的明珠。 他现在念头冲动,不如将此明珠据为己有。 然而火热的念头亟待实现的时候,迅速靠近的动静就让他如豹子一样起身,夺过了李持月手里的剑,将她牵制住。 墙上出现一片黑影,朝他们而来。 李持月并未贸然反手挣脱摩诃。 看到这些人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和留手,她就知道来的是太子的人。 摩诃会选此处休息,当然是因为安全,他带着李持月转身跑到后院去,穿行在了假山之中,看距离分明已经出来小院,但还是没有看到一丝光亮。 走出黑长的甬道,他们从一口枯井之中冒出了头,眼前已经是一处陌生的巷子。 二人趁夜逃出乾元城,又快马奔出了百里外,算到人不会这么快追来,摩诃才停下来休息。 “看吧,太子果然要置我们于死地。”李持月还在试图劝说他与自己合作。 摩诃充耳不闻,他对追兵到来并不奇怪,逃命怎可能一帆风顺,他奇怪的是李牧澜怎么会找到他。 摸遍周身,只有那北域皇子的玉印一直带着身上。 玉印未离过身,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那李牧澜是如何找到他的人? 看他皱眉沉思,李持月说道:“说不定是先前你身上的火药味有异,而且太子对你早有防备,摸清了你可能出现在乾元,知道你在此处有宅子,才及时追来了。” 摩诃闻言也不找了,拉着她继续启程。 幸而如今是夏夜,穿着舞裙也不觉得冷,李持月抱着自己的腰,她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实在太饿了。 嗒嗒的马蹄声又盖住了她的肚子的咕咕声。 这一路上摩诃一直将手臂环在她的腰上,更加发现公主肌肤细腻如凝脂,手不自觉又擦过几回。 李持月只觉心情不妙,到后来越来越难受,她已经顾不上这点事了。 再下马的时候,她的腿都是抖的,饿得发昏,一步多的路都走不动了,若不是摩诃拉住,她就要扑倒在地上。 “真是娇生惯养。”摩诃嗤笑一声,用外衣将她的衣着,带她去借住。 摩诃不肯露宿破庙之地,担心他去找吃的时候李持月会跑掉,所以一路过来都是借住百姓家中。 李持月在屋中没休息多久,摩诃进来,将一身布衣丢给李持月:“换一身衣服。” 她现在穿得太显眼了。 “你出去我再换。” 他转头出去, 李持月换了衣裳之后并不急着出去,她没有力气,用牙咬断了舞衣上的丝线,将那身舞裙上珠子小心拆下收好。 摩诃进来时果然没发现舞衣的异样,将那身衣服丢了出去。 今夜他们又睡到了一张床上。 摩诃支肘看着她:“我好像舍不得杀你了,公主,你怕是一辈子都回不到明都了,真的不找个依靠吗?” 李持月闭着眼睛,假装没有听见。 忽然,脸被一只大手摸了上来。 “别动。”摩诃声音低沉,充满了警告。 她睁开眼睛,“你若真能安然无恙逃出去,我也真的无人搭救,那时候,死了也不错。” “不错吗……”摩诃视线落在她珍珠一样莹润的耳垂上,可爱小巧,他上手揉了揉,爱不释手。 李持月被他揉着耳垂,是十万分的不自在,要偏头躲开。 这么不愿意吗? 摩诃湛蓝的眼眸将她扫视一圈,玩味道:“我把你变成一个异族女人,一个像我一样的北域人,等你在北域习惯了,忘了自己是一个公主,早晚会归顺我。” “你在说什么?”李持月不解,更不安。 摩诃没再说话,而是闭眼睡觉,但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腕,李持月动一下他都能察觉。 翌日二人继续上路。 此时已经离明都越来越远,除了太子的人短暂出现过,就没人再追来。 她的袖子戳了一个破洞,有珠子不时掉出来。 李持月担心他们真的找错了方向,可她时刻被盯着,除了留一点线索,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日摩诃破天荒地住了客栈,大概是觉得已经跑出这么远,不会有人再追来。 之后他又低声吩咐店小二些什么话,就带着她进厢房去了。
第108章 进了厢房之后李持月就有点警惕。 这几天她奔波太过, 不过是硬撑着走到现在,李持月的脑子已经昏沉起来,后脑勺也突突地疼, 浑身忽冷忽热的。 摩诃的手搭在她肩上,李持月反射性地避开, 和他面对着面。 “你要做什么?” 嗓音也不对。 从进客栈起,她就觉得摩诃神色怪怪的, 两人独处之后, 李持月又被他动作吓了一下,莫名想到他前两日的话,心中越发不安。 摩诃瞧她神色不对,走近:“你看起来好像病了,是不是在马上吹了太多风。” “我没事。”李持月又往后退了两步。 摩诃迅速接近, 生病的李持月动作迟钝, 被他像抓小鸡一样轻松就抓住。 “还是躺一会儿吧。” 将人放到床榻上,摩诃还顺道把她的嘴塞了起来。 李持月大感不妙, 摩诃要干什么? 她要起来! 可摩诃用被子将她捆住。 李持月睁大了眼睛询问他,里面还有藏不住的惊诧。 “病了可不好赶路, 正好, 咱们也有点事要做。” 知道她正惊疑不定,摩诃偏偏不给她解惑, 让她悬着一颗心。 没过多久,有人敲响了房门,“客官,您要的东西买来了。” 摩诃走过去开了门, 从店小二手里取过了东西,重新关上房门之后, 青天白日的,摩诃就点起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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