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看向他:“你所图为何?” “臣只是想要公主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公主登基之后,我们各安其位,但是要是让臣再知道,你还有想下手的心思,臣就搅得这天下不宁,再不会给你一点机会了。” 他说话时弯下腰,额头轻轻撞了撞她的,是不伦不类的威胁。 李持月按住他的额头:“你当真无心这大靖的万里江山?” “二十年皇帝,我已经当腻了,你喜欢,你来坐。”他眼里没有一丝意动。 “你不是不记得了?”李持月皱眉,他当二十年皇帝的事,许怀言都不知道,这人失忆了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季青珣敷衍她:“吃药之前,臣就把该记住的事都写下来了。” 这看起来像是他的作风。 李持月有些一言难尽:“那你多余吃那药。” “臣总要摆脱公主的控制,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管用,这两年不见还好,一见着公主,该喜欢,还是会喜欢的。” 他指尖一寸寸抚过李持月的脸。 该喜欢,还是会喜欢? 好像命中注定,无可奈何又甘之如饴。 哪有这样的事,她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摒弃掉那些杂思,想要将气氛拉回正经地方,“两封信,一封是摩诃的家书,另一封是什么?” 季青珣点了点自己的唇。 李持月烦死他了,“本宫方才在堂上可是帮了你。” 他挑眉:“臣可求过半句?” “不是说各安其位吗?” “公主还不是皇帝呢,而且我刚刚还没亲够……” 饴糖一样甜腻的音调,李持月受不了地按住他的嘴,这人怎么莫名其妙撒起娇来了。 她抬眼看他,季青珣微眯的眼神含着微芒。 李持月叹了一口气,就算她拒绝,到最后也还是这个结果。 懒得再费力气斗嘴,她拉着他的衣领使了一点力,季青珣顺从地再弯下一点腰。 李持月仰头亲了上去。 唇和唇黏在一起的时候,季青珣手自然就扶住了她的腰,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将人压在影壁上。 远远看去,少卿高大的身量躬着,将公主遮得严严实实的。 昏天黑地地亲了一会儿,李持月又对那密不透风的吻抗拒起来。 季青珣发觉了,分开了点距离,改成一下一下的亲,软黏的唇在分开时会微微回弹,啪嗒微响,水声尤臊。 亲够了唇,他习惯性地往公主修长雪白的脖颈去,细碎地吻着。 李持月掐住他的下颌,不让他再亲。 “说话。” 季青珣轻喘着,说道:“另一封信,臣派人北域去辅佐了一位北域王子,帮他偷了北域王的凭证,借北域往的口吻给摩诃写了一封回信, 信中嘱咐摩诃假意答应太子拉拢,借此维护亓水之盟,不过要留一个心眼,不可引狼入室,以此功绩,回北域之后,就算北域王已死,他的遗诏也能让摩诃承继王位。” 这信只要一出现,摩诃在大靖就待不下去,顺便还把李牧澜拉下水了。 摩诃怀疑得不错,死掉的北域使者身上只有一封他刚交出去的信,另一封就是花魁放进去的,但使者死了,死无对证。 而且多出来的那一封信,没有一点辩驳的机会。 “既然有信,为何不直接呈上去。” “那证据就显得单薄了,而且李牧澜那么着急的样子,不就显得事情更加可疑了吗,总归只是一封信而已,李牧澜咬定有人诬陷,未必一定会被逼急,不如让他们狗咬狗,谁输谁赢,都洗不干净,公主也得给他一点机会……” 李持月闻弦音而知雅意,“你想让本宫给他造一个假象,让他看到机会,等不及七个月就狗急跳墙?” “不忍心?” “本宫要好好想一想。” 她能对李牧澜下狠手,却不想让阿兄身死。 李持月觉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疑问:“成渊真的是李牧澜的人吗?” 季青珣眼眸垂下,鼻尖擦着她的下颌线,“衣领拉开一点。” 这狗东西! “会有痕迹。” 李持月试着和他商量。 季青珣怔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她不是拒绝,而是会与他商量。 不过今日他的收获已经够多了,从阿萝的反应看来,她并未对他全然绝情,只是有很多东西放不下而已。 能等两年,二十年,看到她松动的态度,季青珣的耐心又回来了。 季青珣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那就改日吧。” 说着在她耳边将成渊的事说了。 李持月点了点头,但并未尽信。 至于季青珣说的改日……她想反驳,但是没用的话说多了只是平白丢人,索性不说。 二人话说得差不多,她也该走了。 李持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 季青珣:“还有话说?” “没有。”她只是错乱了一下, 季青珣想到她下马车时走路的样子,忽然问一句:“要上药吗?” 他惦记着那个牙印子。 明明知道自己咬得不重,但那处肌肤柔嫩,说不好她会疼。 李持月听了,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她不是疼,是别扭! 不想再接他的话,李持月大步走了出去,以此证明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回到府中,李持月躺在美人榻上纳凉,望着头顶的满天星辉,院中瓜果里藏着虫鸣。 仔细掐算日子,宫变的日子应该不会这么准确,毕竟今生的事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可是阿兄的病却不会消失,也就是说,六个多月后,他真的会病重垂危? 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阿兄生病不闻不问吗? 李持月不想做冷血无情之人,她可以和李牧澜斗个你死我活,但不是用阿兄的命做陪葬,但是阿兄真长命百岁,于她无益。 罢了,李持月至少想弄清楚,阿兄到底生的什么病,有没有得治。 闻泠如今已是医正,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来是何病症。 再思及季青珣让她诱使李牧澜提前造反,这件事必不能等到李牧澜真的,她须提前布置。 可这次,会不会又是为他人作嫁衣? 季青珣说他皇帝做腻了,究竟可不可信。 其实李持月隐隐觉得,凭他当着二十年皇帝的深沉心计,自己已经斗不过他了,不愿承认也没有办法。 万般神思收拢,李持月回到卧房中睡下。 — 皇帝令大理寺三日查明北域使者身死之事,人人都觉得此案艰难。 摩诃私传家书是不合规矩,但只是一封家书,也非大罪,除非真的查出他与故国有什么更深的牵连。 三日,不过是给双方一个面子,摩诃三日一到,就会被放出来。 李持月则等着季青珣“找”出那封信。 不过这些都没有,在第三日的时候,她等到的是摩诃逃狱的消息。 人人都觉得三日他就能出来的时候,他却逃出了大理寺的监牢,几乎等同了坐实了摩诃有不臣之心。 皇帝即刻派出金吾卫捉拿摩诃。 东宫之中,李牧澜手中拿着一封信,面色阴沉。 在云寒说出“明理堂”三个字之后,他就留了一个心眼,问梁珩道可知明理堂之事。 梁珩道对天下之事知之甚详,很快就请人联络上了明理堂,甚至重金买下了明理堂从使者手中抢到的书信。 确为两封,一封摩诃家书,一封竟印着北域王印,都是北域的文字,李牧澜都要怀疑这信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北域王写的。 这信内容虽不是捏造,但几乎可以说是将他的勾结外敌之事坐实了,分明他仅在试探罢了。 不过也算是大逆不道。 要是让季青珣呈到皇帝面前,他可就说不清了。 李牧澜本想烧毁,但梁珩道却拦住了,“殿下,这信到手未免太容易了。” 不错,太容易了。 李牧澜说道:“不如将这两封信一起呈送陛下,证明孤问心无愧,到时就算信是假的,有真的出来,也没有用了。” 到时再把摩诃的人头奉上,他此身也就分明了。 梁珩道拱手道:“殿下此计妙极。” 既然要拿摩诃的人头,他就得找个法子,让摩诃自知有罪,畏罪潜逃。 李牧澜想杀了摩诃,但是在大理寺之中动手,不但招人怀疑,还会让季青珣盯上,抓住把柄,他便让成渊调开了季青珣,再助摩诃逃跑。 摩诃在看到李牧澜给他看的书信,立刻就断定这信是假的,此事他还未和父王说,他怎么可能回这样一封信。 可是王印却是真的。 看来北域那些忙着夺嫡的兄弟们并没有忘了他,要置他于死地。 摩诃就算担心这是李牧澜的圈套,但更知道自己在大靖待不下去,他不跑不行了。 而李牧澜在帮他的时候,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线索,以便自己在所有人之前找到摩诃,杀了他。 梁珩道又说道:“殿下既然放了摩诃,不如再帮他一把,送一个人质到他手中,也是在帮殿下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李牧澜沉吟了一会儿,在梁珩道耳边说下了几句话。 梁珩道听着,微微瞪大了眼睛。 殿下此举是视大靖百姓的性命如无物,实在狠辣,那公主真的会钻进他的圈套吗? — 知道摩诃逃出大理寺的消息,李持月立刻身着男装,快马出了公主府。 她收到了一张字条: “济芳坊中已经布满火药,公主若不现身,就等着看整个济芳坊的百姓葬在火海之中吧。摩诃。” 李持月到达济芳坊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了。 摩诃被封为右威卫将军,已是大靖官员,早已不住四方馆,而是置办了自己的宅子。 一时间,摩诃在济芳坊的宅子被官兵团团围住,可是搜遍了上下,都没有搜寻到摩诃的半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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