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这时,马车猛然往旁边冲了几步,崔道郁脸都白了,不会是真有人光天化日劫车吧! 砰! 不知什么东西砸到车上,发出一声巨响。 外边突然有人高喊,“死人了!死人了!” “老余,你没事吧!”崔道郁一惊,这会也顾不上做鸵鸟了,一把掀开车帘,正对上车夫一脸心有余悸。 车夫道,“郎君放心,我没事,刚才那两人砸了一张小几过来,还好我避的快。” 崔道郁松了口气,又忙问道,“死人了?” 车夫朝前面张望,“还不知道呢,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给砸倒在地上,好像流了很多血,估摸着不死也伤的不轻。咱们现在若是不掉头,一时半会走不了。”
第432章 热闹 长安百姓惯是爱凑热闹,且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听说出了人命,围观的人竟然不减反增! 崔道郁一想,等会官差来了管控现场,万一拉人去衙门作证把自己给捎上,岂不更浪费时间?! 金乌已坠到天边,夕阳余晖给长安城笼上一层暖金色。 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会黑了。 他见外面人虽多,但骑马尚可通行,只得下车,“解下马来,我先骑马回去命人来接你。” “是。”车夫利索的解马。 附近的马车,有如崔道郁一般下车解马,但多数还是掉头绕路去了。 崔道郁牵着马挤出人群,长长吁出一口气。 驭马回府路上倒是没再遇见过什么事,但不妨碍神经紧绷,简直像是把心脏放在马背上颠着,等进了府内,人都快要颠麻了。 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藏着这么一个惊天秘密回到府中,崔道郁扶着影壁喘了口气,习惯性地往东院去找父亲,走到一半又猛然停住,打了个激灵,果断转身去寻崔凝。 崔凝在书房听见侍女通传,还未来得及起身去迎,便见崔道郁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不禁奇怪道,“您这是?” “有要事。”崔道郁正要掏出密函,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僵,抛下一句“你等会”便跑去了隔壁盥洗室。 他这副模样倒是引得崔凝担忧不已。 盥洗室屏风后面,崔道郁僵立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好几变才解开裤带,顺着拴在裤腰上的绳子把吊在裤子里边的小布袋拽出来,一脸嫌弃的取出里面的东西,草草把小布袋揣进袖袋里。 “阿耶?您没事吧?”崔凝见他进去良久没有动静,忍不住去敲门。 “没事没事。”崔道郁整理好仪容,开门出来,“走!进书房再说。” 崔凝见他面色果然好了许多,略略放下心来,“什么事神神秘秘。” 待进书房,崔道郁把两样东西递给她,神色不无得意,“看看。” 崔凝带着满心疑惑打开,看罢面色微变,“阿耶从哪儿得来这些东西?!” 没想到阿耶居然会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胡御史十四年前在淮南道任县令,剿灭水匪时偶然在匪首卧房里搜得此物,此后又秘密探查十余年。”崔道郁施施然坐下,与她详说了胡御史的任职经历,又问,“这些东西可有用处?” “有大用处了!”崔凝跳起了抱了他一下,险些撞得椅子翻过去。 被她这么一闹腾,崔道郁紧张情绪尽散,心道,再是担惊受怕也值得了。 “我见您方才面色不大好,没什么事吧?”崔凝一边收好东西一边问。 崔道郁立即道,“没事!” 崔凝观他神色隐约透出一丝心虚,立即追问,“真的没事?您可别瞒我。” 崔道郁现在满脑子都是——“万一闺女知道我把东西藏在裤子里头,那我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为了打发闺女,他只好暴露一点相对而言不那么紧要的事,“能有什么事,就是事关重大,我一时有些着急……和紧张。” “没事就好。那您先歇着,待案子了结,定然好生谢您!”崔凝见他神色尴尬,便不再追问,转身从屏风上扯过披风,“阿耶,我出去一趟。” 看着外面夜幕降临,崔道郁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叮嘱一句,“带上崔平香。” 崔凝笑道,“知道了!五哥还给我寻了個特别厉害的女护卫呢!您放心吧,有她们两个在,便是几十高手围攻都伤不到我!” 这牛叫她吹的! 崔道郁瞅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越发不放心。崔平香算是护卫里顶尖的高手了,最多也不过以一敌十吧?什么人能护她在几十高手中毫发无损? 不过想到最近不宵禁,城中加强了巡防,她只是去魏家并不出城应当很安全,崔道郁安慰自己一番,倒也勉强放下心来。 再一想闺女揣着那么大的秘密竟然毫无压力,不免对自己之前的表现感到羞愧。 “大人,我们去何处?”崔平香问。 崔凝这才想到不知魏潜今晚在何处,若他回了魏家,自己这大半夜上门惊动家中女眷,实在失礼。 诸葛不离道,“不如我陪娘子先去朱雀街,让平香去魏家问一问,魏大人若是在歇在酒楼正好,若是在家,便请他到酒楼,如此也不会叨扰到魏家人。” 崔平香皱眉,“为何是我去?你去!” 诸葛不离揉着帕子,娇声冲崔凝道,“我这身娇体弱,哪有她快呢……” 崔凝抄手,摸着藏在袖中的竹筒迟疑片刻,“那便这样办吧。” 她本想着不该这大晚上把人叫出来,却也不过是一念闪过,终归这些年也没少烦他,没得事到临头反而矫情起来。 “是!” 崔凝发话之前崔平香一百个不愿意,可得了命令,却未有丝毫犹豫,转身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府内。 崔道郁负手哼着小曲往凌氏那里走,路上碰到个侍女,吩咐道,“你去马房那边,让人带匹马到仁安坊附近的主道上去接老余回来。” “是。”侍女欠身。 他想到那只丝绸袋,忍不住搓了搓袖口,决定先处理掉这只尴尬的“罪证”,于是脚步一转去了书房。 直到心满意足的看着东西被火炉吞噬,这才突然想起来似乎少了什么! 是钱袋! 时下不论男女多穿窄袖或束袖的圆领胡服,袖中不便装东西,许多郎君会把钱袋系在腰带上,但崔道郁更喜欢宽袖,认为把钱袋拴在腰带上极为不雅,因此一直是都把钱袋装在袖袋里。 他伸手探近袖袋里摸了一遍,“噫……真的丢了。” 丢就丢了吧,反正也没有几个钱! 他拍拍袖子,潇洒起身,带着一种卸下江山重任的轻松回了后院。 夜色渐深。 官道上一驾马车慢悠悠行到驿站门前停下。 车角灯笼摇摇晃晃,照的四周树影重重,犹如张牙舞爪的鬼怪。 马车里的人躬身下车,露出一张俊逸绝伦的脸。
第433章 偶遇 差役打着灯笼引人入内。 正对院中的窗子大敞,暖融的灯光里一个身着烟青大氅的身影坐在窗边饮茶。 谢飏抬头,正见那人垂首向下看,待看清那人面容,不免露出几分讶异,“寒冬凛凛,符大人迎风饮茶,真是好兴致。” 那人倚窗,清俊的五官在灯影下更添几分深邃,竟是去了南诏归来的符远。 他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意外,“谢君可要上来喝杯茶?” “恭敬不如从命。”谢飏道。 算算时间,符远此时本应在路上,想必是得到长安这边的消息快马加鞭赶回。 谢飏能猜到符远为何会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符远是宜安公主喜欢的那类男子,以她的德行,屡次施软不成,手里握着把柄怎么不用?一旦她以此威胁,符远绝不可能任由那么大一个把柄捏在别人手中。他人虽离开长安,但想必早已挖好了坑,等着埋土给她做坟呢! 只是世事难料,太子的事先暴露了。 宜安公主被监察司关押,对于符远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长安之事出现变故,必定会有人快马加鞭传信给他,以便尽快做出调整。 谢飏一见他清减不少,便知是赶路吃了不少苦头。他在茶桌对面坐下,“符大人回来的时机很巧,又……特别不巧。” 符远笑着递给他一杯茶,意有所指,“世间多数巧合的背后都有个有心人。” 谢飏面上轻笑,心中却没那么平静,他设计太子的办法,可不就是推动了诸多“巧合”!魏潜和崔凝接触过不止一起相关案件,能查到他身上很正常,可符远不在长安,竟然也知晓,手段果然不可小觑! 不过,一想到符远如今都摘不清自身,语气中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又似乎是物伤其类般,“有心,便会心软,未必是好事。” 符远面色不变,心头却是一跳。 他人不在长安,得到消息滞后,只知道宜安公主被捕。谢飏不会平白无故的会说一些废话,倘若他所指的“心软”是那件事情…… 心眼子多似筛子的人,就连说话弯弯绕绕、点到为止的习惯也像了九成,若有旁人在侧必然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却已暗暗传达了许多信息。 谢飏从来不是拘泥于习惯之人,婉言能绕九曲十八弯,有时候说话又比任何人都直,“符大人此番赶回,心中可有决断?” 符远不答反问,“那谢君此番急流勇退,想必是已经做好打算?” 谢飏失笑,也并不回答,朝他举杯,“符大人果然消息灵通。” 这算不上消息灵通,不过是根据他以往做过的事情推测而已。 “既是如此,那便……”符远举杯回应,想了想道,“愿君此去,鹏程万里。” “同祝。”谢飏道。 * 城中灯火煌煌,映照瓦上残雪一片暖融。 入夜的朱雀街比起前几晚稍稍冷清一些,热闹都在各個坊市里。 崔凝到乐天居后院让人把火炉升上,不多时,魏潜便到了。 “这样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一些?”崔凝见他衣衫单薄,不由蹙眉。 “跑着来的,都流汗了。”魏潜在她身侧坐下。 城中不可无故纵马,骑马坐车慢慢溜达还不如用上轻功跑的快,只是崔凝见惯了魏潜从容不迫,很难想象他在城中拔腿狂奔的模样,听着感动又想笑。 崔凝见他鬓前果然有细汗,用帕子帮他擦拭,又将薄毯推过去,“不能晾汗。” “好。”魏潜应下,又问,“你这会儿寻我,应是有要事?” 崔凝从袖中掏出小竹筒递给他。 魏潜打开竹筒看见里面的内容,眉峰微动。 崔凝道,“这是我阿耶今日从胡御史那里得来的东西。” 她将崔道郁打探到的消息转述给魏潜听,说罢不解道,“胡御史拿到这个东西,为何十几年都没有给圣上,如今却轻易交予我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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