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听的满头雾水,“为什么会得罪上官大人?” 李逸逸正从兜里掏出一包点心放在几上,闻言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就十二岁了。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敏儿你快同她讲讲吧,哎呦,真是让人操心。” 她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点心,两腮鼓鼓的瞪着她。 这些权贵之女,父亲大都不止一个女人,她们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在男女之事上面都开窍的很早。尽管可能也知道的并不详细,但比起崔凝这个从小在一堆光棍里头长大的孩子强太多了。 于是,接下来就直接转成了对崔凝某方面的启蒙教育。 三个半吊子你一言我一语。听的崔凝满脑子浆糊,但最后好歹是弄清楚了,夏副统领是上官大人的所有物,别人不能肖想。 这话题聊了一路,崔凝拉都拉不回来,结果害的她当夜就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次日正值沐休。不用去上学。 崔凝决定先去找胡敏打听一下情况,谁料。刚刚准备要出门便听青心说符远来接她,只好放弃了形成。乖乖跟着符远去了酒楼。 马车里,崔凝同符远说了书院里的事,“符大哥,你说武惠是不是不想做小妾,离家出走了啊?” 以她对武惠的了解,还真有可能如此。 符远笑望着她,“这么多日不见,也没听说你想念我。” 他的眼眸如悬山书院的湖水,清澈干净,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泛起了涟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刚刚被塞了满脑子男女之情的崔凝心头忽的一跳,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坦然的与他对视了。 这种隐晦的小心思让她觉得羞耻,脸颊不由涨红。 符远原是开玩笑,却见她难得的露出了女孩儿的羞涩,心里微微一顿,头一次意识到——啊,这原来是个姑娘呢! 那方才说的话就有些不妥了…… 车厢里出现了几息的寂静,颇有些尴尬,不过符远到底是不拘小节的人,很快便调整了心态,一如往常般带着淡淡的微笑,“你说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你莫凑上去,这等事情闹不好就是一身腥。” 崔凝也将方才那一点点异样撇开,抬起头来,“可是我想看看自己学的如何了。” 可是一触碰到符远的目光,她就开始不自在,一直想避开,以前她一直觉得符远像二师兄,现在也一直告诉自己他和二师兄一样,结果还是不行,不知道是在哪一个瞬间,在她心里,符远就是符远不再是二师兄的影子。 突然的变化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听话。”他轻轻道,“我来检查你学的怎样。” “噢。”崔凝胡乱的点头,觉得自己昨日千不该万不该问李逸逸她们那句话,听完那些教导之后,她现在觉得整个人生都坍塌了。 符远看出她的不自在,并没有多问,还是如从前一般从容的对待她。 到了酒楼,崔凝发现凌策也在。 凌策自从和崔凝解除婚约之后,放弃了对她那些要求,反而能够更自在的与她相处了,在加上崔凝心胸宽广,完全没有怨恨,他更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小姨子很好相处。 从一进门,凌策就看出崔凝别别扭扭,便问道,“这丫头怎么了?” “不知道。”符远笑了笑,俯身去拿酒壶,“春闱不远了,怎的不在家里温书反而跑出来喝酒?” 凌策叹了口气,“原说我学问不如你和长渊扎实,便让你们先考了,结果你们一个两个全中了状元,可知我现在压力多大?” 他们三个是徐洞达的关门弟子,只要提起一人,所有人便会想起另外两人,万一就凌策一个人没考上状元,那可真是丢脸。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符远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崔凝缓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抛到脑后,听着两人的话,也来了兴趣,“表哥开春就要考状元了?” “是啊。”凌策戏谑的看着她,“怎么,不别扭了?” “谁别扭了!”崔凝反驳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凌策哈哈笑道,“小小年纪心事重重,小心未老先衰。” “你才未老先衰!你方才还忧心自己考不上状元呢。”崔凝哼道。 “你说的有理,我呀就是未老先衰的命。”凌策是开玩笑,可也说的是实话,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要被压垮了。 这还没扛起整个家族呢,等真正的单子落到他肩上的时候,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能撑多久。 “长渊何日归来?”符远岔开话题。 凌策道,“算算日子,应是五天之后,听说郊外下雪了,不知别处是否也下雪。” “魏五哥要回来了!”崔凝惊喜道。 凌策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符远。 符远只是浅笑,“是啊。” “魏五哥在江南破了很多案吗?”崔凝问道。 “是啊!巡察使主要是到各地去查冤案错案,你魏五哥这一趟可是大显神威。”凌策调侃道。 崔凝目光熠熠,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好像破案的人是她一样。 符远看着她兴奋的小模样,微微沉吟。 天气不大好,符远为崔凝讲了一些破案故事之后,便送她回府去了。 长安的天空阴云密布,也淅淅沥沥的下雨。 待到符远回府之后,雨已经变成了雪,他换过衣物,便去了书房。 “祖父,孙儿回来了。”符远站在书房外面道。 里面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 符相单名危,已近花甲,虽鬓发如霜,但看起来精神矍铄,并不显得十分苍老。他的眼睛狭长,目光中尽显岁月沉淀后敛去锋芒的睿智,符远的眼睛生的很像他。 “祖父。”符远在符危面前并不拘束,随意的坐到距他不远的席上。 符危暂时放下手里的公文,“今日又去酒楼了?” “嗯,与长信小聚。”符远道。 符危笑问,“哦?不是教崔家那个小娘子念书?” “什么都瞒不过祖父。”符远被拆穿之后反倒更坦然。 “你从不做无用之功,教小娘子念书这种事情不像你能办出来的事儿。”符危抄手淡淡的看着他,“莫不是看上崔家那个小娘子了?” “以前就是觉得有意思,不过现在觉得也未尝不可。”符远道。 “清河崔氏自是好的,可年纪终究是小了点,祖父年纪大了,不过几年就要致仕。祖父拼了好些年才坐上这左仆射的位置,风光一时,难道说致仕之后就沦落到一个人孤苦无依?”符危叹道。 符远无奈笑道,“怎的就孤苦无依了?不是还有孙儿吗?” “你若愿意来书房天天背三字经、学孟子,不去做官,再来说这话。”符危皱眉道,“我原先看好崔家那个净娘子,年纪也差不多,你一点都不争气,那会儿在崔氏族里的时候,净娘子可没有婚约!” 符远道,“合着您老一口答应我游学,是为了让我去勾搭崔家的娘子?”
第四十九章 十魏 符危怒道,“清河崔氏上上下下不信就找不到个年纪合适的娘子?!你就是不肯用心!” 符危很后悔,前几年忙于朝政,把孙子的婚姻大事给耽搁了,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满长安适龄的娘子竟然大都有婚约了!选择面窄了,符危总是寻不到一个满意的孙媳妇,前两年的时候他还胸有成竹,因为看好了几个年纪小点的娘子,谁料等到那几个女孩子可以议亲的年纪时,符远却是一个都看不上! 符危就这么一个孙子,打心底希望符远寻到一门合心的婚事,于是在这方面给了他一定的自由,可这也说了不少家了,竟然一个没有成!符危这才开始着急。 “您还别挑剔,那小丫头恐怕更中意长渊。”符远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家祖父。 符危一听,顿时长眉倒竖,“那丫头眼光也忒有问题!魏家那个小五哪有一丁点比得上你!你去去,快去把人抢过来。” “祖父,别的不敢说,长渊比我长得好看。”符远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可能争不过。” “呔!”符危猛的一拍桌子,指着他怒吼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尚未出师就灭自己威风!你不把那个崔家小娘子娶回来,就不是我符危的孙子!” “欸!这就去。”符远高高兴兴答了一句,干脆利落的起身走了。 符危愣了愣,抬腿追了出去,“混小子!你给我站住!” 符远闻声,脚下走的更快。 符危眼见追不上。气的将靴子一脱,扬手砸向符远的后脑勺。 前面符远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一手,干脆一撩袍子大步跑了起来。 碰的一声,靴子落在地上。 身后传来符危的声音,“来人!把靴子捡回来!” 符远大笑出府。 雪密密压压的倾落。没有风,倒是不算太冷。 他索性就披了大氅,令小厮撑伞在街上慢慢走着。 他没有恋童癖,今日与祖父说了崔凝的事情,意思不是非崔凝不娶,而是想先得到祖父的许可再进一步打算。婚事方面。祖父给了他一定的自由,可也并非想娶谁就能娶谁,否则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他也不会耽搁到现在。 符家祖上倒是曾显赫过,可是在大唐根本数不上。也就是出了个符危,长安才有符家一席之地,符家人丁单薄,若是想稳固下来就只能靠联姻,像崔氏这样的大族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符危先前之所以看中崔净,是因为他们这一房不仅仅是崔氏,身上还流淌着江左谢氏的血,其实他开始最想为符远求娶崔道默的长女。可惜的是那位娘子早已有了婚约。 符远知道,今天祖父看起来暴怒,但其实一点都不生气。他肯定早就打探好了有关崔凝的一切,崔凝除了岁数不合适,其他方面比崔净更好,无他,只因她是江左小谢最疼爱的孙女,必会令整个谢家重视。 而崔凝……是个有趣的孩子。 符远笑了笑。现在虽无任何绮念,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将来会喜欢她。 他一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郎君似乎很高兴?”小厮问道。 “高兴。又不高兴。”符远想以前逗崔凝的时候总捎带逗一下魏潜,他俩现在关系更近。有自己一半功劳吧? 唉!真是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符远相信,这件事情肯定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情。 天色渐暮,气温也低了很多,符远走到朱雀大街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浅浅的一层雪。 小厮看他转了方向,不禁问道,“郎君不去酒楼?” 符远未答话,抄着手慢悠悠的走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主仆两人已经站在了崔府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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