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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书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了起来，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孟晚晚的成见也放下了不少。 如果没有女主人的打理，佣人们做事断不会这么面面俱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孟晚晚却没空观察顾南书的脸色。 一行人一进门，她就注意到站在最后的那个年轻男人。 那人和之前照片里一致，只是站在那里，锋芒就已经外露出来。优越的容貌加上过硬的技能，让他不必收敛气场。 那一定就是沈玄了！ 孟晚晚迫不及待地想让沈玄给顾季白看诊，但碍于顾知帆也在旁边，她低垂了眉眼，掩盖住自己的表情。 直到顾南书说：“沈医生，麻烦你帮季白看看。” 沈玄这时候上前一步，他很有分寸地先看了孟晚晚一眼，仿佛在征得她的同意。 孟晚晚感受到他的尊重，瞬间对他很有好感，她也上前一步，轻声和沈玄介绍顾季白的情况。 沈玄听着孟晚晚的描述，暗暗点头。 这详细的情况，绝不是一两天突击出来的，看得出这位年轻的夫人，很关心自己丈夫的病情。 他开始检查顾季白全身的情况，先是察觉到他的面部并没有因为肌肉减少使用而变得松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然后又发现他的小腿肌肉似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萎缩，应该是有人每天为他进行按摩。 如果说刚刚只是觉得孟晚晚细心，现在便是惊叹她的体贴入微了。 他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孟晚晚情况，孟晚晚都能对答如流。 他检查完毕，沉吟了一下，说：“顾先生的病情，我只有七分的把握，但这过程比较复杂，每天都要在他的面部和腿部热敷药包，也就是俗称的蒸药包。”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孟晚晚说：“蒸药包倒是不麻烦，但由于顾先生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必须要时刻观察他皮肤的情况，严防他烫伤，否则眼睛的位置非常危险，你可以做到吗？” 孟晚晚轻轻地点了下头。 沈玄又接着说：“我现在要给他针灸一次，之后我会把穴位写好，我的行程比较忙，如果我不在的话，之后需要你们请其他医生来进行完这个疗程，两周即可。如果我在清河市，又刚好有空的话，会提前联系，过来帮他治疗。先试一个疗程，看看情况。” 孟晚晚小声说：“已经记下了。” 顾南书听到竟然有70%的把握，心中一喜，赶紧招呼秘书：“快把我的支票本拿过来。” 沈玄摆了摆手说：“等顾先生醒来之后再说这些不迟。” 顾南书说：“多谢沈医生，时间这么早，想必你也没用过早饭吧？我们一起去楼下先吃个早饭，你再给季白针灸？” 其实之前沈玄的行程早就排满了，能给顾季白挤出加塞的时间，也是牺牲了自己的睡眠，一大早就被顾家的司机接走，确实还没来得及用餐。 他想了想说：“我先看看顾先生吃早饭吧。” 孟晚晚对红豆打了个眼色，红豆快速下楼把顾季白的早餐端上来。 孟晚晚接过今天的鱼茸粥，在大家的注视下，准备要喂给顾季白。 但勺子快到顾季白的嘴边，她又收了回来。 她起身，把粥递给沈玄，说：“沈医生，我们家里厨房做的，沈先生麻烦看看这样给植物人吃，合适不合适，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及时改正。” 沈玄接过了碗，先是拿勺子仔细地翻搅了一下鱼茸粥。 顾知帆的手紧地握紧，但他想着，沈玄如果只是看和闻，应该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谁知他下一秒，他就要把勺子放在嘴边，似乎想要尝尝这粥的口味。 顾知帆赶紧出声打断：“沈医生，我哥有洁癖，入口的器皿，向来只能自己用，不然再让厨房给你盛一碗？” 沈玄眉头皱了一下，他没有理会顾知帆的话，用嘴唇轻微地碰了一下粥，然后抿了一下嘴唇，全程并没有碰到勺子半分。 孟晚晚心里紧张地在打鼓。 顾知帆的手有点微微发抖，但是他还暗自侥幸地想着，这么小的量，他应该也很难发现问题。 果然，沈玄说：“鱼肉和大米都很碎很烂，口味也很清淡，这样吃没问题的。” 顾知帆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玄紧接着又开口道：“只是这鱼似乎没处理好，有一点苦味，还是让厨房重新做一下吧。” 顾知帆赶紧出声：“还不快端下去，厨房是怎么做事的？！” 孟晚晚也舒了口气，她生怕沈玄发现不了任何问题，她就要当着大家的面，喂顾季白这碗加料的粥了…… 孟晚晚怕事情朝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赶紧开口道：“厨房重新做还要些时间，我们先下楼吃早饭吧。” 沈玄其实一瞬间就发觉了粥有问题，这略苦的味道绝不是鱼产生的。 而孟晚晚明显是想让他发现其中的秘密，但待他道出粥有问题的时候，孟晚晚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跟着大家一起下楼，倒要看看顾家这是唱的哪出戏。 第24章沈玄（2） 待大家都在餐桌上坐好，厨房开始往外传菜。 红豆想像原来一样去端菜，被孟晚晚一个眼神留下了。 “小霞，辛苦你把早饭送上来了。”孟晚晚对着厨房的方向，用着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然后她转过头娇声娇气地对大家解释：“最近都是由小霞负责这部分工作，红豆照顾我和季白已经很辛苦了，多亏云帆体恤，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一个好帮手。” 顾云帆表面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但内心也在打鼓。 他不知道孟晚晚是不是故意的，明里暗里要和厨房撇清关系。 希望厨房这边不要出什么差错，但想到刚刚沈玄也没发现粥有什么问题，他的心情倒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顾南书听到孟晚晚这话，掀起眼皮看了顾云帆一眼。 没一会，小霞就把今天的早饭送了上来。 竟然只是每人一碗阳春面。 他顾知帆是直到桃源墅门口，才知道沈玄今天突然要来给顾季白看病的！ 根本来不及准备，甚至连加了料的鱼茸粥都没来得及吩咐换掉。 进门之后匆匆吩咐小霞，才把他原本定的早餐换成阳春面。 顾知帆趁大家还没有质疑，赶紧先入为主：“听说沈医生是江南人，来清河市出差，想必吃不习惯吧，专门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阳春面，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谁知，向来不在意饮食的顾南书却突然说：“云帆有心了，把其它早餐也一起上来吧，贵客来，只是一碗面条恐怕怠慢了些。” 顾云帆心下一惊，道：“小霞，把其余的早餐也送上来吧。” 看到小霞面露难色，顾云帆沉声道：“去吧。” 顾南书微微皱眉。 得到顾云帆的指示，小霞果然下去把今天的早餐都送了上来。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怕孟晚晚把顾季白的食物换掉，索性其它的食物都安排不适合植物人食用的。 先是西式早餐。 今日的面包是法棍面包，酥脆的外皮较硬，加上有嚼劲的内里，无疑对上了岁数的顾南书不太友好。 接着是每日的麦片，果蔬脆片加上各类坚果，可以见得，顾南书也不会选择。 甚至连烤香肠，都是脆骨肠，搭配的螺旋形意面…… 随着食物一盘一盘端上来，顾南书的眉头越皱越紧。 接着是中式。 今天准备的都是广式早茶。 蒸凤爪，荷叶糯米鸡，豉汁蒸排骨以及干炒牛河。 顾南书…… 孟晚晚倒是很习惯的样子，她美滋滋的拿起公筷，先给顾南书夹了一块蒸凤爪。 顾南书碍于沈玄在场，看着这一桌，要不就是不好咀嚼，要不就是不好消化的早餐，没有发作。 最后，一大桌的菜，他也只吃了阳春面。 沈玄倒是无所谓，他的牙口没有问题，每样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心里觉得好笑，这些东西，竟然没有一样是顾季白可以吃的。 看来，顾家的宅斗，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些。 待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厨房给顾季白新做的早饭也送了出来。 孟晚晚看到这碗新鲜的鱼茸粥，喜上眉梢，招呼着沈玄一起上楼，去给顾季白喂早餐。 待两人离开，外人都不在了，顾南书终于沉声道：“云帆，公司的事情已经够你忙的了，以后桃源墅的事情，你就别再插手了，这早饭安排的，不像话。” 顾云帆头上出了一点细汗，他解释道：“这可能是大嫂喜欢吃的食物吧，她每天有什么想吃的，也会安排厨房准备。” 谁想到这时候小霞突然从厨房出来，在顾云帆的身边说：“今天的菜单已经全部上齐，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加的吗？” 顾云帆…… 这猪队友，简直想捂住她的嘴，怕她多说多错，顾云帆赶紧让她下去。 顾南书神色不明地说：“怎么这桃源墅，好像你才是主人家，小霞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吩咐？我怎么不知道季白养病的别墅，也是你在做主的？” 顾云帆额角的汗彻底流下来，“对不起，叔叔，我本意是帮大嫂分担，没想到逾越了。” 顾南书面色不悦地说：“你在下面等着吧，今天的事情还不算完，我上去看看季白。” *** 顾南书没有声张，默默地走进了顾季白的房间。 他看到孟晚晚一小勺一小勺地喂顾季白鱼茸粥，顾季白也都很配合地吞咽。 孟晚晚的动作看起来不紧不慢，但每次都在顾季白吞咽下去后，能马上接上，动作看起来非常娴熟。 这绝不是今天一天突击练习能出来的效果。 但他心存疑问，还是忍不住出声：“晚晚，我好久没来看季白了，让我给他喂早饭吧。” 孟晚晚也不推辞，直接把碗递到他手里。 顾南书先是盛了一勺，他小心翼翼地往顾季白的嘴边送。 奈何他一次的量掌握的不太好，平时又没怎么照顾过人，粥还未送到顾季白嘴边，便洒出一点到他的袖子上。 孟晚晚反应迅速，像是怕顾季白被烫到一般，赶紧把袖子上的粥用纸巾捏掉。 顾南书的手抖了一下，把勺子里的粥又倒回碗里一些，仔细地刮了刮勺子底，才又把粥喂到顾季白嘴边。 然而，顾季白没有想象中配合，他的嘴开的很小，粥并不是很容易送进去。 勺子稍微倾倒一点，粥就从顾季白的嘴唇溢了出来。 顾南书…… 孟晚晚适时出声：“爸爸，还是我来吧。” 顾南书尴尬地站起来，把碗还给孟晚晚。 他看着孟晚晚的动作，这才终是相信了孟晚晚有在用心照看顾季白。 沈玄看出顾南书的顾虑，向来话少的他也忍不住开口道：“看得出孟小姐很用心，她照顾的确实很好，顾先生的小腿肌肉都没有萎缩，身体的状态看起来也很好，加上治疗，相信假以时日，是可以醒过来的。” 医者父母心，他向来是站在患者这一边的。 看到顾知帆没有跟上来，沈玄表面上对孟晚晚说，其实是说给顾南书听的：“孟小姐，恕我直言，平时在饮食上，你也要多注意，均衡搭配营养，除了单独给顾先生准备的早饭，其它日常的饮食，能吃的也可以给他准备一些，只吃一些粥的话，营养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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