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赵弦礼心里也应是清楚的,阿莲跟着他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从未抱怨过,更未逾举过肖想她不该想的位子,实在难得。 肚子里鬼主意再多,这个难题也让赵弦礼无所适从。 看赵弦礼久久不应话,柳婉婉体谅地笑道,“原来还真有事情能难住我们小公爷啊。看你思量这么久,便知你顾及众多,是个能为他人着想的良善心性。其实男女之间,什么困难障碍都抵不过一句你情我愿,小公爷,你若有心与三位佳人,且有力呵护她们,倒不如看看她们的意愿再做决定。” 一语点醒梦中人,与其自己在此处纠结,倒不如把自己的愿景告诉三人,看看都是些个什么想法。若能各达成所愿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愿,自不好强求,倒也省了心中不舍与亏欠。 赵弦礼作揖行礼道,“多谢小主子劝解,迟青明白了。” 看见赵弦礼重现坚定明亮的眼神,柳婉婉宽慰地扬起嘴角。 想来自己起初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乔楚天更是看重兄弟情义,硬生生错过了。 后来乔楚天放下了所有,为自己倾情而来,接过自己太执着复仇,赔上了身子和腹中孩儿,最后还是错过了。 这一世,两人彼此信任,不疑有他,柳婉婉再无他想,只求能与乔楚天共渡难关,之后一路顺遂安度余生。 若是再贪心些,便就想帮助过自己的人也都能得福报,有善果。 “婉婉……” 乔楚天从左厢房出来,冲赵弦礼一扬头道,“莫言暂时留在此处养伤,不过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你帮我照看好,他三日后要随北凉使团面圣,求娶大雍嫡公主李钰。我与迟青先去上朝,晚些再来看你。” 婉婉乖顺垂眸,却被乔楚天不背人的一个吻羞得红了脸。虽然只是轻轻印在额头,他眼睛里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却再耀眼不过了。 赵弦礼轻叹道,“唉,莫笑君是痴情种,只怪红尘太醉人……思远兄,你现在都不背着人了,我可还没娶亲呢……” “少皮,你可没闲着,快走!” 乔楚天半拉半拽着赵弦礼离开后,婉婉端着补气血的药再来左厢房,潇莫言已经能坐起来了。 “真是神了,公主的药瓶简直是疗愈神器!殿下觉得如何了?” 潇莫言见柳婉婉,还有些怕生,因为一身伤口,身上除了包扎的绷带棉纱,便就不着片缕了,只虚盖着棉被,赶紧拽了被角往身上盖了盖。 见他这样守礼,倒是让柳婉婉有些意外,“病不避医,我是医女,更何况殿下的伤口都是我包扎的,现在怕羞恐怕来不及了吧。” 潇莫言肃穆道,“本王哪里是怕羞,只不过乔兄的娘子就是我的嫂嫂,本应礼敬待之,现在实在有失礼数。” 想来武将出身,行事都似乔楚天那般,柳婉婉浅笑道,“你如今重伤在身,不必拘泥,在我看来,你先是我的伤者病患,然后才是将军的好兄弟,依着我的论,你安下心来好好养伤就是。” 潇莫言见说不过柳婉婉,也只好从命,不再别扭,接过她端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殿下哪里痛的要紧可与我说,可以施针缓解痛楚,只是三日后便要好模好样地站在大殿之上,怕是……” 潇莫言微一挑眉道,“本王从不怕疼,这些嫂嫂不必忧心。” 柳婉婉:“嫂嫂?” “倒是有个事儿……嫂嫂可有法子,把我这一身伤疤祛了。” 柳婉婉先是一愣,后而很快明白过来,这么多伤口,结成疤是蛮吓人的,潇莫言是不愿让李钰在看见这触目惊心的皮囊。 这有些过分却很暖人心的要求,柳婉婉应下了,草药除疤还是有先例可循的。 “殿下放心,只要每日按时涂抹药膏,就算留下疤痕也会很淡。况且,公主向来不是个以貌取人的,殿下不必忧心。” 潇莫言听到柳婉婉提起李钰,不免冷俊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和悦。 “上一世让她折腾了一回,且还记恨我先收了曹嫒蕊呢,这一世当牛做马也得把她哄好,只是我粗人一个,也只能小心着仔细着,毕竟她是金枝玉叶,是我高攀了……” 潇莫言说此话之时有些憨意,看在婉婉眼中便是对李钰的拳拳之心,甚好。 只可惜,潇莫言并不知晓李钰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其实也并不在意在她之前,潇莫言稀罕过谁,只是这一世,潇莫言便不能再做她想了,不然李钰可不会放过他。 此时天光亮起,文武百官上朝,一夜未休息好的圣人也强撑着精神临朝听奏,众人都各怀心思,且都在观望上下左右的动向。一时间,圣人落座,众臣行礼之后,朝堂却变得异常安静,如同黎明破晓前的死寂一般。
第167章 笑抿 赵弦礼站在武雍侯身旁,虽说年纪不大,奈何英国公的爵位分量极重,是以站得比乔楚天靠前些,这就离太子李睿更近些。 圣人临朝前,朝臣议论,昨夜大理寺狱中,曹诚被用了各种酷刑,严刑拷问,已经在供状之上按了手印,却不知是否屈打成招。 圣人落座之后,倒是没有一个敢提此事的。 乔楚天上一世已经带着婉婉亲手报了仇,这一世柳家也已经正名,曹诚是个什么死法,他倒不是很关心。 曹诚倒台,或许只有四皇子李阔与皇后有些心急,昨夜公主寝殿走水,让皇后分身乏术,李睿才得以,毫无掣肘在大理寺狱,将曹诚按在地上摩擦,将这么多年来被压制的怨气撒了个痛痛快快。 之所以还留了一口气给曹诚,太子是要今日在朝堂之上,以示权柄。 “启禀父皇,大理寺卿白大人已经查明,曹诚正是设计谢翰林、诬陷柳太傅,残害郭裴两府千金的幕后主使!其意图只为打压儿臣,扶持四皇子夺储君之位,巩固自己权柄,更妄图通过嫁女,做日后国丈的美梦。曹诚皆供认不讳,签字画押,曹诚当如何处置,还请父皇定夺!” 圣人揉着额侧,双目紧闭,面色难看得很。 这是他一早知晓的结果,曹诚专权多年。一旦没了自己的袒护,便会被人把所有脏事都挖出来。 其中多少是他曹诚真正做过的,又有多少是对手为了将他置于死地,扣在他头上的,便都已经无从考究。 且圣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太子利用此事,直接拉踩四皇子李阔。 皇位总是要争一争的,更何况李阔是嫡出的皇子,论父子情分,圣人看中更多的自然也是李阔。 奈何大雍初立之时,为稳民心,早早地立了长子李睿为太子,原以为他心性敦厚,是个逆来顺受的。可如今再想改立怕是没这么容易,就算被剪去羽翼般的柳太傅,太子如今的行事如雷如电,莫说四皇子,就连圣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圣人蹙着眉心,微微抬眼,看向武雍侯乔延江。 太子顺着圣人的目光回望,不禁在心中鄙夷道,“但凡遇到棘手的事情,就知道找武雍侯解围,真不知道谁才是大雍的圣人,早知是这般,当年何苦自己坐在这位子上,哼……” 乔延江权当做没看见圣人求助的眼神,依旧老神在在眯着眼,曹诚怎么个死法现在无人在意,所有人都要看看,圣人是否会将大权放给太子。 圣人此时若说全交给太子处置,那就说明东宫之主稳了,其他皇子也莫再肖想夺那储君之位;可若圣人此时轻纵,放过了曹诚,便着实驳了太子的颜面,且这储君到底花落谁家还有悬念。 此时,兵部侍郎何首义上前启奏道,“圣上开恩,曹丞相或有过失,可他乃开国元勋,为圣人、为大雍皆贡献良多。如今大雍国泰民安,丞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不念其过往功绩,还请圣上看在他辅佐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 何首义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且也看出了圣人犹豫烦心之意是不想下死手,这便壮着胆子,做那个与太子唱反调的第一人。 李睿阴狠地看向他,轻蔑笑道,“何大人,您这是着急了?曹诚获罪,作为丞相一党,你离查办也不远了,再耐心些,待父皇下旨处置了曹贼,咱们再慢慢清算!” 何首义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一阵青白,撅在大殿上不敢抬头,只在口中求道,“圣人明鉴,圣人开恩……圣人开恩啊……” 太子今日这气势,怕是要替圣人清理门户一般,可惜他太过急躁,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也不知他怎就视而不见。 突如其来的狂妄,让圣人更加忌惮。若是将曹诚等人摘得干干净净,李睿再无掣肘,怕就要开始逼自己退位让贤了。 “行了!” 圣人终于耐不住发话了,乔延江此时也缓缓张开双目,静观好戏开场。 “曹诚跟着孤这么多年,孤是知道他的,可惜年纪大了,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话锋的走向已经在明显不过了,圣人并不打算给太子一步登天的机会。 “罢免曹诚丞相之职,家产充公,男丁充军发配北境驻守,女眷为奴,贬入掖廷。曹诚年事已高,念其为大雍……” 李睿拧着眉,怒气外溢,上前打断圣人,厉声道,“犯下此等不赦之罪,父皇还要姑息?” 太子当众驳斥圣人,此乃大不敬之举,众臣纷纷侧目,议论声再小也挡不住人多,殿下嘈杂声渐起。 赵弦礼正等着李睿失态,这便上前道,“太子殿下慎言,是您请圣人示下如何处置罪臣曹诚,怎的如今还不满意上了,可是要急着自己做主?” 太子怒目回瞪,声音又大了几分道,“英国公,平日不见你人,怎么,近日也对朝政上心了?本宫与父皇商议要事,论的是国法情理,无需一个闲人指手画脚!” 赵弦礼笑着退了回来,他要激怒李睿的目的达到了,且越示弱,越会让圣人感到来自太子的强势威胁。 英国公富可敌国,圣人都要同他好声好气的说话,李睿如今不光是狂妄,简直有些疯狂。 圣人深呼了口气,委婉道,“不久,永嘉公主李钰便要大婚,孤未免杀气过重有所冲撞,决定从轻发落,尔等无需争执,一切都是为了大雍。曹诚发配北境,永世不得还朝,今日就这样吧,退朝!” 不给李睿再提不满的机会,圣人逃也似的散了朝。 太子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转身看向英国公道,“小公爷且慢,本宫已为柳家姑娘寻了一处暂居之地,待柳府修缮完毕即可让她搬回去,在你府上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一会儿本宫便让人去把柳姑娘接出来。” 赵弦礼一歪嘴笑道,“殿下,您不是与平南郡王之女王福春订婚了吗?怎么,还惦记着柳姑娘?那王福春可知晓?” 李睿已经在强忍心中不耐,且赵弦礼与他都心知肚明,前世两人早就撕破脸,赵弦礼在大理寺狱被毒打折磨,此时却将一切笑抿,好像都不记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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