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乔家父子昨夜便已有默契,乔延江捋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见笑了,昨夜晚膳,四皇子突然闯入府中,对前太傅之女柳氏纠缠,天儿无奈,称此女是他的通房,这才将人保下。巧了,此女精通药理与针灸之术,竟能缓解天儿病症,还言说可帮天儿将病根除,这不就成了救命的小主子了嘛!说来,还要多谢殿下将这罪奴赏给天儿,我替侯府上下,谢过太子殿下恩德!” 乔延江果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堂堂武雍侯说跪就跪。哪怕只是为了把太子高高架起,防着他追责乔楚天强收了柳婉婉。 看着乔延江不温不火地把这么大的事情说了出来,太子李睿竟找不出发作的理由,只能强憋着心中的震惊和窝火,赶紧将人扶起,然嘴中却在说不出轻松客套的话来。 乔楚天瞥见了李睿紧锁的眉心,冷冷的说道,“太子殿下今日来,是来看思远,还是来看这小主子的?” 一时之间,两人眉峰凝起,眸光忽而黯沉如夜,忽而火气分明。无言中,质问与呐喊碰撞着疏离清冷,太子李睿第一次动了杀念……
第32章 迁怒 秋夜风冷雾重,片片落叶带着凄凉之感迎风袭来,夹带着几日来的阴霾,让坐在车辇之内的太子李睿倍感心烦。 离开了武雍侯府,李睿仿佛被逼着吃下了一颗蜡丸,虽能缓解忧心,却实难下咽。 乔楚天称病不肯上朝,四皇子李阔激进请旨,皇后在后宫软硬皆施,曹丞相虽然心存疑虑,却不愿眼见太子坐享其成,便奏禀圣上说,太子不日将要大婚,不宜领兵出征。 这便是逼着圣上把抚北军统帅的位子交给了四皇子李阔。 太子下朝后拉着武雍侯关切乔楚天病情,似乎还指望着,一切还有转机,可当他随着武雍侯回了乔府,得到的是比失去抚北军统帅更糟心的打击,自己青梅竹马的柳婉婉成了他乔楚天的通房。 乔延江既然已经跪谢,太子就没有再把人要回去的道理。更何况看乔楚天这般,这是铁了心要把人占为己有。 “思远,吾当然是关心你的病情……当然,亦是还有为难之处困扰,想与思远说道说道。父皇下旨,明日抚北军出征北凉,若此次老四立了军功,恐怕……” 看太子不再揪住婉婉的事情发难,乔楚天自然要承他这个情意。 “殿下这话说早了吧,四皇子毫无领兵征战的经验,此次出征之地乃是北凉,待大军抵达已是冬日,北凉苦寒,一般人在那鬼地方,没有补给暖衣一个时辰便会毙命。若是误入了荒蛮之地,还没等冻僵就被那野狼叼了去……” 乔楚天把手中的秀兰草的香囊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眼神里飘过一丝神醉,却又很快明厉了眸子,继续说道,“平南郡王军功赫赫,驰骋沙场数年,带过的兵不计其数,此次好像有不少旧部也在抚北军阵中效力……” 从乔楚天那阴鸷的眸子里传递出来的冰冷,不亚于北凉的寒风。 回想起来,即使身披裘皮大氅坐在车辇之中,李睿依旧觉得不寒而栗。 “思远变了,若是从前,他定会帮我,可今日,他却冷眼旁观。是因为婉婉吗?” 李睿蹙眉,回想起乔楚天拉着柳婉婉的手腕,那画面如同一把钝刃在心上反复割划。 太子一位如同枷锁,将李睿困于悬崖边,稍有不慎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婉婉,有些牺牲与蛰伏都是为了不再受制于人。若我不先保住自身,又何谈儿女情长……” “殿下,前面好像是广阳县主的车辇。” 吴总管远远地看见了东宫门口,一队车马在等候,站在车前的婢女正是广阳县主的贴身女使,碧鸢。 太子横眉,眼睛里浮出不耐之色,胸廓起伏,沉声说道,“倒是知道我正欲见她!” 碧鸢看见太子的车辇由远及近,便小声将县主请出来,早早地站在车下候着。 待车停稳,李睿从车厢内出来,高高地站着,冷眼看向王福春。 王福春娇羞行礼道,“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你来做什么?大婚在即,不到行礼当日,不是不好再见面了吗?” 王福春卖着乖,笑盈盈地往太子车辇靠近了两步,努着嘴说道,“父王说今日下朝,殿下随武雍侯一道去了侯府,可明明父王才是殿下未来丈人,遇到了烦心事也理应来求父王相助,我这不是怕殿下见外,特意来做传话使者,但求为殿下解忧。” 太子绷着额侧,缓步下了车辇,冷言道,“是平南郡王让你来的,还是你自作主张。在这夜深之后,不守礼规,忘乎纲常 忘乎纲常,兴师动众地跑来东宫。这是生怕整个京都不知晓,吾将迎娶的太子妃是个毫无女德的蠢妇?” 王福春哪里知道太子李睿正心烦,自己这是刚巧撞到了刀尖上,委屈地扁下嘴,红了眼眶。 “妾身好心为殿下分忧,下午便候在此处,结果等到天黑殿下才回来。春儿日夜对殿下牵挂于心,不曾想殿下竟这般不待见……呜呜……” 李睿瞥了一眼,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王福春着实委屈,可谁让她占了这太子妃的位子,在李睿心中。待自己荣登宝座之时,身边之人应是意态馨雅玉骨生香的柳婉婉。 太子深呼了口气,这才略略压下心头的烦躁与怒气,淡然地说道,“此次出征北凉,是立军功的大好时机。因着要与你尽快完婚,吾才失去了这机会,让那个从未带过兵的老四捡了便宜。等他凯旋,这东宫是谁来住,亦未可知了……你回去吧,大婚之前不必再来。” 语罢,李睿甩着大氅,疾步入了宫门,将王福春独留在了冷风之中。 王福春也不是真的蠢钝,太子不悦无非就是被四皇子抢了出征立功的机会,这又说得好像是为了与自己成婚才做出的牺牲。 这要是不出把子力气,日后嫁过来了,如何还能求得太子的好脸色。 再想想,太子那句东宫易主也未可知的话,王福春只觉后脊冰凉,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寒得她只想喊打喊杀地冲去四皇子府上,亲手将这储君之位的最大威胁者亲手扼杀。 “碧鸢,回府!” 王福春定是要哭闹着,逼迫平南郡王出手,破坏四皇子李阔借兵北凉,甚至于出个意外,这才趁了她心意。 “若是能替睿哥哥将四皇子铲除,他便不会这般冷落我了……” 武雍侯府雅苑正屋 “少将军……奴家近几日都不……” “让人送来的红枣参茶喝了吗?” 乔楚天自顾自地宽衣解带,坐到榻上将靴袜也一并退了个干净,悠然地问道。 可半天不见柳婉婉回话,抬头便撞上了她震惊的眼神。 晚膳后阿瑶确实端了一杯加了蜜糖的红枣参茶,按理说,本不该有蜜糖…… 婉婉正想不通,却顺着视线扫到了乔楚天松散的衣襟领口,隐约看得到健硕的胸膛,便一转念,“他既已知我身子不便伺候,还让我住在这正屋,莫不是个色中饿鬼?!” 这不得不让婉婉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藏好的银针。若是实在逃不脱,只能再用针扎他。 “愣着作甚,过来!” 被乔楚天唤回魂魄,柳婉婉的身子微微一僵,望着对面透着霸主气焰的男人,只觉得被他冷厉的眸光盯得无法动弹……
第33章 赏菊 许是白日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狠厉,又或是忌惮着入夜后他可能旧疾再起,乔楚天望着面无血色的婉婉,只当她受惊过度,不敢近前。 柳婉婉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有些空洞凄绝,一边忧心侯府上下皆欲为难,一边糟心身子这般还要侍奉乔楚天,他这般强宠,婉婉实在无福消受。 房中又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婉婉眼见着乔楚天的神色越发淡然,似悠哉地在欣赏一幅画作,又似思绪远游望着一处入定。总之,不是虎盼狼视,觊觎的眼神。 站了许久,婉婉的小腿肚子开始发酸,见乔楚天没有下一步逼迫之意,便在心中稍微松懈了一下,垂了眸子,用手扶了下酸痛的后腰。 谁知就是这么个小破绽,却被乔楚天抓个正着,天知道他怎么一闪身就从床榻上来到了身前,一只大手稳稳地环住婉婉的腰肢,将那俊美无瑕的脸送到她面前。 说来奇怪,明明应该更害怕,可就在被圈入他怀中的瞬间,婉婉的腰便被托住不再受力,舒适温暖,被安稳地抱着护着…… “柳婉婉!这不就是你几世谋划求来的吗?对你有所图才会助你完成心中所愿,他此时对你做何事,都得受着,何时轮到你挑挑拣拣……” 柳婉婉轻吐鼻息,似忽然想通了一般,将身子软了下来,然神色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看得耳根发红的乔楚天蹙起眉来。 “我说让你过来,难不成我会吃了你?非要让本将军向你所在之处而来,胆子越来越大了……” 乔楚天沙哑的声音浑厚柔缓,在婉婉耳边说着责怪的言语,却更像是在撩拨。 婉婉的脸颊亦开始泛出绯色,不再煞白,可她抬眸看向乔楚天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少将军……奴家……” 她只是婷婷袅袅地站着就惹得人想要疼爱。如今在怀中娇嗔细语,不管在说什么,在乔楚天眼里,都是娇媚婉约,如珍如宝的模样。 “嘘……” 乔楚天不能让她再发出声音了,否则他可能就真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半天在卧房中,昨夜的画面确实在乔楚天心脑之间回荡,如痴如癫,更如同上瘾一般,未曾浅尝,倒不会这样难以压制这火热的欲望。可自昨夜之后,乔楚天知道自己沦陷了。 他用左手轻捧住柳婉婉的脸颊,将拇指轻压住她不点而红的唇,实则是压在自己躁动不安的血脉之上。 “别怕,我陪着你安寝,梦魇见到我也不敢来烦你。” 语罢,婉婉听到乔楚天暗吞了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着体内的某种力量,将自己轻轻抱起,缓缓放在软褥之上。 乔楚天并未抽走放在婉婉颈下的手臂,顺势卧在她身前,替她盖好锦被后,将大手放到自己嘴边,呵了几口暖气,才轻轻放到婉婉后腰处,自上而下摩挲,很快一股暖意自腰间通遍全身。 这便是几世里,婉婉在武雍侯府第一次安稳地入眠。 翌日,婉婉被阿瑶轻声唤醒,身边之人早已不见踪影。 “娘子,得起了,今日是阖府女眷应邀去英国公府赴赏菊宴的日子。因着咱刚入了府册,早上夫人才派人知晓,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动身了,阿瑶伺候娘子更衣打扮吧。” 看见婉婉目光落在身旁褥榻,阿瑶浅笑道,“少将军每日起得早,此时在前院晨练,今日休沐,侯爷跟少将军应是一并要去英国公府赴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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