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抱着美人将军坐在车辇中,忽然神花上的金色明艳绚烂一闪,整朵花就此凋零。 阿莲哭泣道,“小公爷,小主子她……” 赵弦礼红着眼眶道,“将军殒命,哪有爱人独活的道理,小主子定是为将军殉情……” 话未说完,二人的意识一闪,一同回到了……九月初九……
第150章 重来 “阿莲,怎么还不起身,今日重阳,小公爷要同郡主登高祭祖,再懒下去可要耽误事了!” 朦朦胧胧之间,阿莲张开双眼,看着微微泛光亮的天色,愣着神儿。 “重阳……九月九……九月初九!” “不是上元节?!” 阿莲咋呼道,吓了喊她起身的小婢女一跳。 “阿莲这是怎么了?昨夜睡得不好吗?今日是重阳节,不是上元节!” 阿莲回神,看着那小婢女,这不是今岁才调到小公爷院子里的婢女吗? “不是六年前!” 急急拢了件外衣,阿莲便一路小跑,奔到赵弦礼寝房,却未见到人。 想了片刻,顾不得缓气,又一路跑到了陵川宝格,果然门未上锁,小公爷正在里面。 听见脚步声,赵弦礼转身回眸,见到阿莲,便张开臂膀。 阿莲哭着奔进他怀中,喃喃道,“小公爷,为何这一次重来,我们没有回到六年前?” 赵弦礼轻抚着阿莲发丝道,“我也没来得及细想,或许是因为我们知晓了正主的身份。若是回到六年前,那便可尽力扭转因果,正主的命运便会被我们强行改变。美人将军志不在此,我看了它有一会儿了,大概是悟出来,关键还在他二人,不在于我们。我们能做的也只能从此刻起。” 阿莲抬头,轻抚眼角泪水,急急道,“那……将军会否有执着太子……” “今日是太子订婚宴,上一世我不知晓他二人身份,懒得应酬不曾赴宴。这一次,怕是不能陪母亲登高祭祖了。” 东宫 刚从被刺穿身体的剧痛中缓过来,耳边便响起王福春的笑骂声,“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我要是你,今日死也不能与太子订婚。” 突如其来的一句,噎得王福春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什么……” 愣了片刻,王福春猛地清醒了过来,挽起袖子掐着腰怒斥道,“好啊,这都不背着人了?你个低贱的罪奴,莫不是还在肖想睿哥哥怜惜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王福春抬手,凶狠地冲着趴在地上的柳婉婉就去了,谁知被一声呵斥之声止住。 众人循声回望,只见来人长身玉立,清朗霁月,轻挥着折扇翩翩而来。 “见过英国公。” 王福春身边婢女福身见礼,赵弦礼在外经商,很少在世家宴请上露面,是以王福春并不与他相熟。 王福春见到外男,多少还知道避讳些,便偏过身子,以袖半遮面道,“此处是东宫后庭院,小公爷为何在此?” 赵弦礼笑道,“我来给小主子请安。” 王福春闻言,虽觉着哪里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倒是误会,以为赵弦礼口中的主子是自己,原是以为同太子订婚,自己可不就是主子了嘛。 “怎敢劳烦小公爷特意来同我……” 王福春得意的表情跟这句没说完的话一同僵在半道儿,只见赵弦礼掠过自己,走到柳婉婉身前,恭敬作揖,又伸出手臂让婉婉搭着,将人扶起。 柳婉婉有些惊喜地看向赵弦礼,却在人前又不好与他说些什么。 赵弦礼深知柳婉婉心中疑惑,“这不是薛神医的徒侄柳姑娘吗?家中有女眷久病难医,上次求访薛神医之际,他便向本国公推荐柳姑娘的针灸之术。没成想柳家遭难,竟在东宫让我遇见了。” 王福春在一旁黑着脸却插不上话,自己还没与柳婉婉清算冲撞之责,误会赵弦礼更让她觉着尴尬窝火,正要发作,却瞥见身后急急赶过来的太子李睿。 “婉婉……” 再听见这虚伪的声音,柳婉婉浑身汗毛竖立,忍不住冷颤。 王福春换上了娇羞嘴脸,捏着嗓子上前哭诉自己脏了衣裙,让李睿责罚这罪奴。 众人皆向太子行礼,而太子仍是一副谦恭和善的模样。 可他刚要维护柳婉婉,身后吴总管又提点不可落人话柄,这便让太子为难当下。 为商贾者圆润奸猾,赵弦礼虽也恨透了这个深藏不露的太子,此时也仍可与之谈笑风生。 “太子殿下,见到您可真是太好了,家母风湿发作,痛得厉害,久寻名医,却一直无果。薛神医跟我提过此女,可否将她赐给我?” “哦?郡主身体欠安?这可是大事,遣她去道是无妨,就怕……” 王福春怒着嘴插话道,“这样粗手笨脚的奴婢也配去服侍澜音郡主?小公爷莫不是吃酒吃的多了,昏了头,哼!” 赵弦礼瞥了她一眼,走到太子身边耳语道,“家母身体无恙,只是不忍柳太傅之女在此受人欺辱,若太子信得过在下,便就暂时将人寄在英国公府,待来日,一切拨乱反正,再好好把人接进宫。” 语罢,还冲李睿挤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柳婉婉还在四下张望,“将军怎么还不来……为何来的是赵弦礼?” 太子此时最为势弱,太傅刚刚离世,支持四皇子李阔的丞相一党声势浩大,而今,他最最得罪不起的便是平南郡王王莽之女,王福春,这便是上一世他仇恨的根源。 听赵弦礼言下之意,似乎与柳太傅有旧,想来是愿意跟东宫交好,这才找了个由头帮柳婉婉一把。 李睿知晓英国公富可敌国,怎会不愿意乘他的情,没有犹豫,即刻点头应允。 “英国公见外了,往祖辈上论咱们是一家,郡主病痛若能被此女医治好那便是她的福气。权当戴罪立功了。若是治不好……” 赵弦礼退后一步,作揖道,“连御医都看不好的老毛病,倒是没报多大指望,治不好也怪不得她,倒是英国公府上活计轻省些。就算是看在她是医女的份上,善待她便就是为自身集福了,殿下宽心。” 赵弦礼把话上上下下说的圆满,太子不再设防,便就示意吴总管安排下去。 这便转身,对王福春敷衍了两句软话,便拉着赵弦礼继续吃酒去了。 众人离开后,从角落跑过来一个婢女,轻轻点了点柳婉婉的肩头道,“小主子,你受苦啦!” 柳婉婉回头,用手捂住因惊喜张开的嘴巴,左右顾盼无人之后,才小声道,“阿莲!怎么是你们?将军他……” “嘘,小主子跟我来!” 阿莲谨慎的看着四周无人注意,拉着柳婉婉便向东宫侧门方向走去。
第151章 快刀 太子边走边与英国公赵弦礼攀谈,“小公爷向来不喜世家宫中宴请,今日真是稀客。” 赵弦礼笑道,“在下无心朝堂,只喜欢银钱这些俗物,倒是怕来这样的场合惹人嫌弃。唉,奈何母亲总催促我该娶妻了,是以这些能相看高门贵女的场合,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小公爷倒是直率,不知可有相中哪一家的女娘?” 赵弦礼微笑摇头,道,“早听闻武雍侯夫人有一侄女视若己出,父亲在工部任职,可惜今日未曾见到……” 太子闻言拧眉,很快又展颜道,“小公爷有意与武雍侯府结亲?” 赵弦礼不避讳道,“武雍侯少将军年少时为英国公府寻回我祖父遗骸,此乃大恩。武雍侯府什么都不缺,是以我也没什么机会报答。若非要我娶妻,倒不如顺水还个人情……话说回来,今日怎么没见到龙远将军?” 太子被这么一问,也发现乔楚天今日没到,很是反常。 凭自己与乔楚天的情谊,这样的日子,他定不会缺席。虽然知晓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总会全了太子的面子。 “许是什么事耽搁了,亦或许会晚到些,小公爷随我边吃就边等,如何?” 赵弦礼欣然点头,跟着太子李睿入席。 东宫侧门外,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守门侍卫跟吴总管核实过后,便放二人乘车离去。 柳婉婉同阿莲坐在马车内,直到驶离东宫有些路程,才放下防备之心,急急问道,“怎么回事?” “小主子,我与小公爷因为知晓了您是美人将军正主儿,是以重生于今晨,并不是六年前。小公爷一早见过将军,为了防着太子,将军特意让小公爷将娘子从东宫带出。” 柳婉婉镇定下来,细细想了想,乔楚天这一次是要从根源上护好自己,侯府里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便不会再让自己冒险经历。 “今晨吩咐下去的,此时应该都办妥了,小主子先在英国公府安顿下来,至于其他的,将军说,信他。” 柳婉婉握紧阿莲的手,轻声道,“我怎会不信他,只是,他今夜的头风……阿莲,可否麻烦你等会儿,绕道去趟药铺……” 话音未落,阿莲便抿着嘴笑了起来,看得婉婉有些不知所措道,“阿莲笑什么?” “将军一早都吩咐下了,真是对小主子细心得很,一会儿到了英国公府,您自己看吧。”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停下了,为掩人耳目,阿莲给柳婉婉准备了遮颜纱斗笠戴在头上,悄悄地从侧门入了国公府。 婉婉身着婢女衣裳,一路垂首疾行,跟着阿莲来到陵川宝阁,旁边有一处不大的院子,院门上竟写着楚湘斋三个字。 看见阿莲停下脚步,柳婉婉这才掀开头纱你,抬眼望去。 “楚湘斋?上一世并未见过此处斋院,怎会……” 阿莲笑着拉着柳婉婉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小主子看着可还眼熟?龙远将军说,此处是你二人上一世所有开怀的记忆所在,倒也不客气,说以小公爷的财力,两个时辰便能将一个闲置院落布置好。” 柳婉婉跨进楚湘斋院门,这倒是要比上一世武雍侯府的那个楚湘斋宽敞不少。 左右各有一排厢房,正屋更是有厅堂有耳房。左边厢房开着窗,能看见里面满面墙的药柜药橱。 这是右边厢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上前向柳婉婉行礼道,“阿瑶见过柳家姑娘,这位是田嬷嬷,是……” 没等二人把话说完,柳婉婉冲过去抱住二人,哭到不能自已。 田嬷嬷与阿瑶面面相觑,怔在原地不敢乱动,阿莲在一旁连忙解围道,“柳姑娘家逢巨变,多愁敏思,你们二位好好照顾着,想来你们家少将军也是叮嘱过的。” 田嬷嬷笑着点头,这便亲热地牵起柳婉婉的手说道,“姑娘,莫难过,现下好了,有我们家少将军给姑娘做主,又有英国公借贵宝地给姑娘安身,便好好修养,老奴一定尽心服侍,哭得怪可怜的……也不知怎地,老奴一见姑娘就觉得亲近,像是于姑娘相识已久,说句僭越的话,许是前世就服侍姑娘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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