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订婚宴散去多时,可唯独四皇子李阔还在饮酒,曹诚也不着急,就纵着他在这东宫撒欢儿。 李阔是皇后嫡出的皇子,自觉比其他皇子高出一头,就连太子也不放在眼里。 “丞相,您看看,这东宫也太抠门儿了,订婚宴这么大的喜事,不得筵席三日啊。这会儿乐姬舞者就都撤了,菜也凉了,就干喝酒,无趣!” 曹诚眯着眼奸笑道,“四皇子啊,您就知足吧,趁自己还只是皇子的时候说说这些个话。你可知道,就算这里再轻简,那也是东宫!东宫什么地界?储君住的地方。” 李阔瞟了一眼曹诚野心满满的眼睛,不禁不屑道,“那位过的清苦,还要跟一个刁蛮武将之女订婚,要才情样貌没有,要柔情小意也没有,当太子,真没意思!” 殿上堂柱之后,李睿眸色森冷阴沉,曹诚同李阔竟在自己的东宫如此放肆,毫不避讳地把自己隐忍多年,小心谨慎地努力说成了笑话。 生在皇家,都是姓李的,可却无法入寻常百姓家的兄弟那般,李睿宁可自己没有这些个兄弟。
第155章 小别 大雍盛世一十二年,再一世,九月初九,京都武雍侯府。 天色渐深,乔楚天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侯府各院已经掌灯。 沈青将一木质雕莲花的锦盒送到雅苑,恭敬地禀报道,“启禀少将军,这是方才英国公府差人送来的,说将军今夜等着用,奴婢这就给您放到正屋里头去。” 乔楚天看了一眼沈青手中的锦盒,眸色上了层雾,惯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也显得和悦起来。 会错意的沈青又做作的一脸娇羞道,“少将军,若是今日疲累,不如让沈青留下来伺候……” “东西放下就滚!” 沈青立马收起痴嗔之色,麻利地将锦盒摆在正屋的圆桌上,便小心地退了出去,临到门口还不忘扭捏地甩手跺脚,以表达心中不满。 看着上一世已经被自己刺死的人又在眼前晃悠,这让乔楚天不胜其烦,心想,这要是不能停止轮回,岂不是杀不尽的坏人,恶心都恶心死了。 还好,乔楚天一转过脸看见那锦盒,心情便不再烦闷,来自英国公府,定是他的婉婉送过来的。 乔楚天竟有些紧张,双手略微有些颤抖,用力握了握拳,才轻轻拿起锦盒的盖子。 里面工工整整地摆放了一个小方绣盒,一只手绣香囊,底下还附着一封书信,娟秀的字迹如初,乔楚天一眼便认出是婉婉亲笔手书。 顾不得那两样东西,先拆开书信细细研读。 “夫君,见字如面。得夫君细心筹谋安排,婉婉在英国公府甚好。扳指需要浸泡药汁才能有效,是以来不及奉与夫君,香囊缝制得也不如前世那个精妙,夫君先将就。只是婉婉待夫君的心比过往更甚,思君念君,愿夫君安好顺遂。” 乔楚天一字一句地看在眼里,暖在心间,他的婉婉竟是如此地牵挂自己,活了这么多世,才知世间有人牵挂的滋味是这等幸福。 “绣盒内是一粒药丸,镇静安神祛痛,今夜睡前服下,也许不会发病。婉婉今夜不眠,为夫君祈福祝祷,实在止不住疼,还是让子成来寻婉婉为夫君施针,就算再经历一遍后宅争斗也不在话下,婉婉不愿夫君受疼。望夫君千万珍重自身,婉婉顿首。” 将信小心地叠好,乔楚天把心揣进怀中,又将手捂在放信地方,久久不愿松开。 又一次重生回来,似乎只有几个时辰未见。可对于筹谋思虑了许多的乔楚天而言,他与婉婉仿佛分开了好久好久。 不光是柳婉婉对乔楚天牵肠挂肚,乔楚天亦是想念婉婉想念得紧。 原本打算熬过今夜发病,再以光明正大之礼与她重逢,为的就是前世答应过的,要堂堂正正迎娶她为妻。 可这一封信,夫君啊夫君的唤着,倒显着乔楚天过于矫情了。 乔楚天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道,“终究还是婉婉洒脱恣意,我怎还放不下这些无谓的琐事。” 想到这里,乔楚天拿上锦盒内的两样东西,换了身夜行衣,一闪身翻出了侯府的院墙。 他可舍不得让娇奴苦苦为自己守夜祈福,更舍不得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佳人忧心挂念,乔楚天内劲刚猛,几个凌空踏步就来到了英国公府后院墙,如仙人般从天而降,轻快着步子来到了楚湘斋。 斋内亮着暖黄的灯烛,如同一束柔光照进乔楚天的心中。 轻推开门,满院飘着药香,这熟悉的味道是婉婉为了让木扳指尽快入味,一直用小火煎煮着药汁。 乔楚天一闻到这药香,便觉得心神安宁,所有烦思都不复存在一般。 柳婉婉在右厢房翻阅医书,上一世除了乔楚天,怕就是没有能为苏子衿续命一事最为遗憾。 既然答应了好好为其疗愈身体,左右忧心乔楚天睡不着,柳婉婉便打算挑灯夜读,必是要刻苦研读医书,寻求最有效的法子。 不知是否二人情深羁绊,乔楚天踏进院子的那一瞬,柳婉婉便觉心尖猛颤了一下。 她轻轻直起俯在书案上的身子,却缓缓地抬眼,如此小心,是怕看得太快。若是没见到心中惦念的那个人,失望会很难过。 可乔楚天没有让柳婉婉失望,透过那扇半开的花窗,婉婉看见,他长身玉立,英武俊雅地站在那里,双眼含水,深情地痴妄着自己。 “将……夫君?”“婉婉!” 顾不得将手中古医书好好放在书案之上,任其滑落脚边,柳婉婉像只刚从笼中飞出来的司雀,奔向自己的天空,朝乔楚天跑了过来。 这一世,柳婉婉还未经受后宅之苦的折磨摧残。虽然女子本弱,却能跑能跳,灵动地扑进乔楚天张开臂膀的怀抱。 看着如此美好的婉婉重现于眼前,乔楚天竟有些恍惚。 上次二人相拥还是一同被李睿刺穿胸膛的那一瞬,柳婉婉已经虚弱惨白如即将凋零的花朵,心疼的乔楚天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被刺穿。 虽然二人重生,可也是经历了生离死别。即使真正也就分开了不到一日,也足以让乔楚天想念的肝肠寸断。 稍微回过神,乔楚天刚想收紧手臂,将娇奴紧紧拥进身体里,却被婉婉用力锤了胸口,“为何不是你来东宫救婉婉,知道那时婉婉有多害怕吗?还以为夫君没有回来……” 一时间,思念、牵挂、委屈、深爱,全都化成泪水奔涌而出,柳婉婉这一世不必伪装讨好,她在乔楚天面前再无需小心谨慎。 乔楚天是她的夫君,视她如珍如宝的夫君,肯为她赴汤蹈火,辜负全天下的也不会辜负她的夫君。 柳婉婉虽语带怨怼,却满眼都是爱和在乎,惹得乔楚天又怜又爱,心痒难耐,捧起娇奴的脸,将自己的吻如大雨倾泻般铺满她的脸。 乔楚天大大的手衬得婉婉的脸格外娇小,软糯香甜,是以怎么吻都吻不够,最后落在那最爱的樱唇之上久久不愿松开。 被亲得没了脾气,柳婉婉也松了手上的力气,轻轻勾住将军的脖颈,深情回应着他。 只道是夜冷秋风凉,却不知情浓恰逢金秋夜,花好月圆正逢时。 不知深情吻了几许,乔楚天才将人横抱着回了寝屋,这一夜他没有发病。毕竟娇奴在侧,哪里舍得发那头风煞风景……
第156章 颠覆 翌日早朝,人来得齐全,看似风平浪静,却仿佛都知道有大事发生一般,满朝文武肃穆以待,圣人临朝,北境加急军报也跟着到了。 “启禀圣上,北凉生变!原北凉大将潇莫言突然起兵,夺下北凉政权,将毫无准备的老北凉王打个措手不及,刺死当场,自己则登基为北凉新君。” 赵弦礼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嘀咕着,“潇莫言也跟着轮回了?仅仅一日,他是如何这么快就能做出应变的?” 赵弦礼去寻乔楚天的目光,这一世,乔楚天不再自以为是、独断专行,他有一位更加老辣的谋士帮忙。 正是武雍侯乔延江给出的主意,兵分两路,昨夜快马加鞭通知潇莫言起兵造反,这边再先行传军报回来,将尘埃落定。 北凉王易主已成事实,便就没有抚北军出征一说,四皇子李阔好好立于朝堂,继续做太子脊背上最痛的那根刺。 这个计策虽说先人一步,却也十分冒险,乔延江忧心。若是潇莫言出了纰漏,没坐上北凉王的王位,后面就不好办了。 然而了解潇莫言的乔楚天却毫不担心,潇莫言粗中有细,神勇无比,堪称北京战神,只要他愿意,那老北凉王肯定要凉。 曹丞相听了军报,不禁眉头紧蹙,但凡大雍邻国有变,就意味着战事要起,圣人定会倚重武将。 现如今,除了平南郡王王莽,便就数龙远将军乔楚天可堪重用,而这二人明面上都是太子一党,若等到他们建功立业,太子的地位怕就不好撼动了。 曹诚上前一步,奏禀道,“圣上,那潇莫言狼子野心,怕是不会满足于只在那北凉苦寒之地称王。不若早做准备,先发制人,以防其不臣之心。” 乔楚天微微勾唇,“父亲果然料事如神,曹诚生怕显不出自己,这便开始给自己抢戏了。” 圣人往殿下找了找乔延江,看他半眯着双眼,一如既往,并不打算发表见解,便示意曹诚接着说。 “北凉刚刚经历内乱,那匈奴蛮夷保不齐会趁此时机出兵侵扰,我大雍可派遣一支抚北大军,以巡视陈树国为由,震慑匈奴,且让那潇莫言断了南下的念头。” 乔楚天抬眼瞪着那曹贼,冷哼了一声,“哼,还是要用抚北军抢军功……” 曹诚继续说道,“这率军之人可得好好斟酌,既要彰显我大雍上国威仪,还不能将北凉王逼得太甚,是以各位将军都不大合适,倒是由皇子率军刚刚好,以出使巡视为由,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太子李睿闻言,拧眉看向曹诚道,“丞相莫不是打算推荐四弟率领抚北军吧?” 曹诚刚要应是,却被李睿再一次打断道,“启禀父皇,四弟年纪尚轻,毫无领兵征战之经验,匈奴残暴,北凉新君心性也并不知晓,此去危机重重。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曹丞相可想好如何同母后交代?” 曹诚不以为然道,“有大军相随,四皇子即使毫无带军打仗的经验又有何妨,此去只是寻访,并非真的会起战事,太子殿下莫要危言耸听!” “寻访臣属国并非儿戏,若是出了纰漏,不光事关皇子性命,大雍颜面,甚至还有可能危及到大雍百姓的安危,丞相大人,这样急于出兵也不知着急个什么劲儿!” 太子一改往日隐忍的态度,在朝堂上径直接开怼曹丞相,不禁让文武百官都有些刮目相看。 乔延江回身看了看儿子,乔楚天昨日刚那般一改常态,决定弃太子而不顾,今日大殿上,太子便就这般不耐地显山露水。难道说是乔楚天与太子李睿之间发生了什么,乔延江不禁忧心思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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