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也有害怕的时候?魏叙笑了笑,蹲下身去,撩开头发一看,左边眼角果真有道疤。 “除夕夜,是你混入戏班,进入永安侯府行刺?” 男子嘴唇蠕动了下,却未回答。然而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刑部大牢。男子低下头去,只见右边大腿上刺入一把长匕。 魏叙握着匕首,唇边带笑:“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腿部抽搐几下,倒向一边,半晌,才吐出一个“是”字。 “何人指使?” 男人倒在地上,因疼痛而大口喘着气:“不,不知道,我只是接任务,行事……” “不知道?”魏叙眉梢微挑,握着匕首的手狠狠转动了一下。 “我说我说……”男人惨叫连连,撑着手肘往后退了退,“我只知道,那人姓谢,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了……” 姓谢?这就够了。“噗嗤”一声,匕首被魏叙拔了出来,再从袖中掏出一块白布扔给男人:“包上吧,血流干了,就没命了。” 说罢,转身出了牢房。 方廉在外面候了片刻,就见魏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把匕首,血淋淋的。 “问完了?” “完了。”魏叙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让他画押。”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方廉着实惊到了,都察司都是这般办案的? “不然呢?”魏叙轻笑着掏出一块方帕来擦拭匕首上的血渍,旋即抬腿出了刑部。
第61章 警告谢怀清 花朝宴后不久, 老夫人亲自进宫替孙氏说情,纪棠原本就没想把孙氏怎么样,只道: “祖母只管放心,我若想杀她, 她活不到今日。更何况我与她已不在同一屋檐下, 往后, 井水不犯河水。” 被深爱的丈夫那样算计与厌恶着, 如今又知晓了她的长公主身份,便注定惶惶不可终日,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了此残生,这不比杀了她痛快吗? 送走老夫人, 纪棠带着阿芜出了宫, 穿过热闹的街市,马车在珍福楼前停下, 这是她离开魏家后第一次来珍福楼。 虽然她覆了面纱, 眼尖的刘掌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刚要撩衣下拜, 纪棠止住他, 道:“这里人多,不要惊动了客人。” “是。”刘掌柜拱了拱手, 将人引上楼。 楼上厢房, 程苒已等候多时, 见纪棠进来,忙福身下拜。 纪棠将她扶起:“以后咱们私下相见,不要行此大礼, 还像从前一样就好。” 程苒点头称“是”,抬手给纪棠斟茶, 从前,她与纪棠也算得上无话不谈,可今日着实有些拘谨。 落座之后,闲聊了几句,才慢慢打开了话。 “嫂嫂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天天有人上门来攀交情,侯府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说完这句,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忙笑道,“以前叫习惯了,一时失言,还请长公主恕罪。” “无妨。”纪棠笑了笑,“最近珍福楼生意怎样?顾得过来吗?” “还好。只是我这个人本不擅长做生意,真怕长公主这一年来的心血砸在我手里。” “也没什么难的,若有不懂的就问刘掌柜,摸清了门道就好。”纪棠顿了顿,“若实在顾不过来,可把珍福楼交给魏陵。” “魏陵?”程苒有些吃惊,“这丫头才15岁,哪会做生意呀?” “哪有人天生就会的?魏陵虽然年纪小,却聪慧沉稳,先让她跟着刘掌柜多学学,假以时日定能胜任。” 程苒想了想,道:“好,我回去跟祖母说说。” 自纪棠走后,珍福楼没了主心骨,程苒被临时赶鸭子上架,府里本就一大堆事情,根本忙不过来,若是能丢开珍福楼,她求之不得。 喝口茶,似想起什么事来:“对了,前两日我看见欧阳虞了。” “哦?在哪里?” “我与管家外出采买,在福禄街看见她与翰林院的谢大人在一起,两个人一道从酒楼出来,很亲密的样子。” “看来,是谢怀清替欧阳家托了底,药王山庄才没有彻底倒灶。” 纪棠眼眸转了转,心中隐隐担忧,谢怀清不会无缘无故帮欧阳虞,这两人一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而这交易与魏家有关。 “欧阳虞傍上了谢大人?”程苒不屑道,“我当是什么贞洁烈女,还非大哥不嫁,这刚出了魏家的门转身就投了别人的怀抱。” 谢怀清是魏汉林私生子这件事,程苒是不知道的,连老夫人也不知道。 纪棠想了想,道:“我如今不在,祖母那边你替我多照看些,新来的丫鬟小厮不要派往兰和院,近日无事也不要出门。” “这是为何?”程苒不解。 “之前侯府出了那么多事,小心些总是好的,祖母年纪大了,怕新人照顾不周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好,我知道了,公主放心吧。” 其实,自张嬷嬷下毒和除夕行刺事件发生后,魏汉林把府里所有下人清查了一遍,来历不明的家世不清的品行不端的都遣散了。 同时,聘了几个功夫好的护院,每人负责一个院子,日夜守卫巡逻,以确保安全。 是以,谢怀清若想要做些什么,在侯府内部已很难得手。 离开珍福楼,纪棠又去了趟庆国公府,回到宫中已是申时正刻。刚进入西华门,马车突然掉转方向往勤政门的方向驶去。 勤政门位于皇宫西南角,文武百官上下值都由此进出,此刻,正是百官散值之时。 魏叙出了都察司,手里拿着一摞卷宗,沿着外苑往勤政门的方向走。前面一人,正是谢怀清。 这时,一个内侍一路小跑到谢怀清身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大步离去。魏叙吭声冷笑,那内侍,花朝宴那日他见过,是在纪棠身边当差的。 果真,走到勤政门,就见纪棠与谢怀清立在角楼下说话。望过去之时,正好与纪棠四目相对,他冷冷地别开目光,径直出了勤政门。 “长公主已离开永安侯府,今日却专程来警告微臣,难道是对魏大人余情未了?” 纪棠收回视线:“谢大人如此同本宫讲话,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 谢怀清拱手躬身,语气略带着些轻浮:“请长公主责罚,微臣甘之如饴。” 纪棠眉心微蹙,突觉一阵恶心,比孕吐更甚。 “我说过,你若安守本分便罢,可若你敢动魏老夫人半根手指头,别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长公主实在是误会微臣了,微臣什么也没做呀!” 纪棠笑了:“你敢说除夕行刺与你无关?魏家的人,你想一网尽扫是吗?” 谢怀清黑瞳微闪:“看来,长公主对微臣误会颇深。微臣虽与魏家有嫌隙,还未蠢到以身试法的地步。” “所以你才盯上了欧阳虞。”纪棠直视着他,继续道,“药王山庄如今已是一摊残局,谢大人就不怕丢了夫人又折兵?” 原来,是她在背后做局,整垮了欧阳家。谢怀清挑了挑唇,他早该想到。 “谢大人好自为之吧。”纪棠说完折身离去。 其实,以她如今的身份,要惩治谢怀清很容易,只是,越是身处上位越要小心谨慎。谢怀清是朝廷命官,又及其阴险狡猾,暗里行事,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攀咬住。 是以,要想彻底扳倒他,还需名正、言顺。 回到昭和宫,纪棠给外公写了封信,请他派人暗中保护魏老夫人。阿芜揣着信,前脚刚出昭和宫,宋宜璟后脚就来了,纪棠这才想起来,宋二郎说了今夜要与她一起用膳。 她食欲不太好,加上今天没喝止吐汤,闻见些油腥就干呕不止。宋宜璟遣人去请御医,纪棠道:“别忙活了,我这是孕吐。” “孕……”宋宜璟怔了怔,眉头竖了起来,“魏叙的?” 纪棠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除了他还有谁啊。 “他知道么?” 纪棠摇摇头,叫阿若去拿酸梅子。 “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 宋宜璟默然不语,良久才吐出一口气:“罢了,生下来我养。”他还费尽心思为她挑选如意郎君,看来得等孩子生下后再说。 “有了身孕还整天往宫外跑,明日起,不许出宫。” “宋二郎,你如今翅膀硬了是吧?管起我来了。” “我这可是为阿姊你好,万一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那你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吧?” “总之不许再出宫。” 两人正争论,承恩殿一个内侍官匆忙走进来,将手中奏报呈上:“陛下,边关急报。” 宋宜璟拿过奏折,越往下看脸色越黑,还未看完就“啪”一声拍在桌案上。 “出了何事?”纪棠放下玉箸问。 “羌罗国派兵压境。”宋宜璟嗓音低沉,又对那内侍道,“立刻召杨世贞和李晋进宫。” “奴才遵旨。” 内侍官领命而去,宋宜璟也拿起桌上的奏折快步离去。 羌罗位于大昱朝北面,是北方游牧民族,五十多年前,两国并不接壤,但随着羌罗国力的日益增强,接连吞并了南边的几个小国,如今大有与大昱朝分庭抗礼之势。 听闻,羌罗民族骁勇善战,尤擅骑射,连女人都常上战场杀敌。八年前,羌罗侵犯大昱边境,两国交战数月,先帝御驾亲征,死在了战场上,而这场战事以大昱的险胜而告终。 不想,这才过去八年,又派兵来犯。 纪棠轻叹一息,叫宫女把晚膳撤下去。 “公主,您还没吃多少呢。”阿若上前道。 “没有胃口,吃不下。” “多少再吃些,您不吃,腹中胎儿会饿的。要不,奴婢让御膳房煮些青鱼粥?” “也好……等等,唐萧呢?怎么一整天没见他人?” “唐神医回杏林堂了,说过两日再回来。” “知道了,去吧。” “是。” 纪棠躺到美人榻上,困意来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她做了很长一个梦,梦见前世也梦见了今生。 梦境之中虚虚实实,仿若光阴流转。她梦见前世死去后,魏叙提剑杀死了欧阳虞,他在她坟边守了三年,直至满头青丝变白发,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当他跳下去那刻,纪棠大喊着“不要”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喘着气,浑身在颤抖,缓了片刻才听见阿若在唤她。 “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她嗓音有些发抖,这梦境,太真实了。他杀了欧阳虞,还在她坟边守了三年?最后竟然跳崖殉情,这个是魏叙吗?她不信。 “什么时辰了?” “已是戌时正刻了。奴婢一直温着粥等您醒来吃呢。” “端过来吧。” “好。”
第62章 再见“金大刀” 翌日, 纪棠还没起身,纪明南就进了昭和宫。门神一样杵在寝殿门口,纪棠还以为进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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