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叙愣了一会,他怎么会不愿意呢,不愿意的从来都只有她而已,不再多想,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院里太黑,他不敢走太快,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四周寂静无声。 纪棠静静窝在他怀里,仿若能听见他的心跳,说来也怪,他不知抱过她多少回了,从未像此刻这般让她觉得舒适和温暖。 她伸出手,慢慢环上他的脖颈,他顿住脚步,继而听到她轻轻唤了一句:“魏叙。” 他定定地站着,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们……重新来过吧。”她说。 轰一声,全身血液直冲心脏,他颤抖着声音,问得小心翼翼:“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重新来过,忘掉以前所有的不快,彼此信任坦诚以待。”或许,她该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她自己一次机会。 “棠棠……” 他沙哑着嗓音,完全说不出话来,纪棠能明显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须臾,一滴热泪落在她脸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你哭什么?”记忆之中,她很少见他落泪,哪怕是两人和离时他也未掉过一滴眼泪,这会怎么哭得像个泪人呢。 “我开心。”他紧紧抱着她,如释重负般狠狠舒了一口气。 这四年多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回报,从前那些煎熬、折磨,那些噬心切骨的痛楚,通通都是值得的。 沉沉黑夜,难掩他眸中狂喜。 只有失去过,才懂得什么叫珍惜,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82章 两心缱绻 马蹄踏踏夜色悠悠, 两人骑着马,慢慢往德尚门的方向走。迎面一阵凉风,纪棠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 魏叙双手握住缰绳, 往她后背靠紧了些:“冷么?” “不冷。”他胸膛结实又暖和, 顿时驱散了一片寒意。 魏叙轻夹马肚调转马头, 马儿朝相反的方向慢跑起来。 “去哪儿?阿芜还在德尚门等我呢。” “让她等着吧。”他只想与她多待一刻。 这个时辰街上已没什么行人, 马儿加快了速度,绕过几条长街后,在集云街一间馄饨铺停了下来。 卖馄饨的老夫妇正在拾掇,似乎要打烊了。 “还有馄饨吗?”魏叙问。 老妇人抬头看了看, 笑道:“还有最后一碗, 两位客官要吃吗?” “那就来一碗吧。”翻身下马,把纪棠抱下来, 径直走向桌椅旁。 老妇人重新将锅上灶, 满面笑意地看着二人:“两位是新婚夫妇吧?小娘子长得这般俊, 郎君真是好福气。” 魏叙笑了笑:“呈您吉言。”虽然现在还算不得夫妻, 但他早晚会八抬大轿再次娶她进门。 锅里的水沸了, 升起阵阵热气,老伯拿出馄饨一个一个下进锅里。须臾,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出锅, 淋上香油撒上葱花就端上了桌。 “两位客官慢用。” “多谢。”魏叙将馄饨移到她面前, “还记得几年前父亲生辰那日我说要带你吃馄饨吗?” “记得,就是这家吗?” 魏叙点头:“快尝尝。” 纪棠舀了一个放进嘴里,果真皮儿薄肉厚, 汤汁鲜美,忍不住赞道:“好吃。” “夫人, 咱家的馄饨都是鲜肉包的,这汤是猪骨熬的,可鲜哩。”老妇人在一旁道,“可惜只剩这一碗了,二位只能匀着吃。” 纪棠一连吃了三个,第四个递到魏叙嘴边:“你吃吗?” “我不饿。” “那我就不客气了。” 魏叙眼带笑意看她把一碗馄饨吃个精光,最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两人将钱搁在桌上,重新骑上马离去。 一碗馄饨五文钱,老伯走过去收碗勺,竟见桌上放着一两碎银,抬头望去,马儿已经跑远了。 那边厢,阿芜在德尚门等得焦急,快到巳时才听见马蹄声传来。 “公主,您去哪儿了?”刚往前走了几步,却见是两个人,公主后面的人是……卫国公? 不理会阿芜震惊的目光,魏叙将纪棠抱上了马车:“脚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 “那就好。”望着她粉嫩娇颜,一时情难自抑,然而,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若是惹恼了她,这梦境会立刻破碎吧? “棠棠,我可以吻你么?”他试探着问。 纪棠柔柔一笑,主动将红唇凑了上去,魏叙一怔,伸手揽住她的腰。两心缱绻,情深意浓,天知道这一刻,他等了有多久。 …… 两人尽释前嫌和好如初,魏家上下无不欢喜,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还能重新在一起,说明两人缘分未尽。 不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除了近亲好友,此事暂时对外保密。 这天,纪棠吃了午膳正在休息,内侍禀报说定远将军府三小姐在宫外求见。 李方茹?纪棠都快忘了这号人了,猜到她来干什么,红唇扬了扬:“带她来见我。” 须臾,内侍把李方茹领进了昭和宫,行礼之后落座。 “不知李姑娘找本宫何事?” 李方茹低眉垂眼面色微红,半羞半喜道:“那日在校场,公主说替小女去找魏大将军,不知……” “瞧我这记性。”纪棠轻拍桌案,恍然大悟状,“此事本宫早问过了,忘了派人去告诉你。” “魏大将军怎么说?”李方茹一激动,差点从座椅上站起。 纪棠笑了笑,而后又叹息一声,道:“不瞒李姑娘,此事恐怕,不成。” “为何不成?”李方茹面露急色,顿了顿,拿出罗帕来拭泪,“都怪小女命苦,失了名节,魏大将军若是不肯怜惜,小女怕是无颜再活在这世上。” 说罢,呜呜哭起来。 纪棠慢悠悠喝着茶,等她哭够了,才放下茶盏道:“李姑娘二八年华,如花似玉,当配得意气风发少年郎,魏将军他,不适合姑娘。” “可小女已失了名节,哪里还寻得到好人家呢,求公主给小女做主啊。” 纪棠食指在杯盖上点了点:“这样吧,你亲自去与他说。” “可是小女,根本见不到魏大将军。” “本宫替你约他出来,今夜巳时,在晓月楼见面,如何?” 李方茹轻轻点头:“谢公主,那小女就先告退了。” “阿若,派人送李姑娘出宫。” “是。” …… 幕夜时分,昭和宫中掌了灯,纪棠正用晚膳,阿芜走进寝殿,拱了拱手:“公主,云衡那边有动静了。” 纪棠放下碗箸,擦了擦嘴:“走,出宫。” 路上,阿芜禀报了最近查访到的消息,自凌云馆查封后,云衡一直闭门未出,暗探盯了好几天,直到今日晚间才见其出了门。 说话间,马车在一条不起眼的昏暗小巷停下,不多时,巷子深处传来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下车朝那院子走去。 附近的两个暗探也闻声赶来,推开院门,里面一片漆黑,只见一个人影快速翻过土墙消失在黑夜中。一名暗探回身追了出去。 阿芜拿出火折子来点燃,在院子四周照了照,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走进屋内,赫然见地上趴着个人,阿芜上前,用剑鞘将其翻过来,正是云衡。蹲下探了探鼻息,已没了气息。 “公主,他死了。” 纪棠颇为吃惊,她猜到他背后有人,却未料到这么快就被灭了口。她的身份,应是那背后之人告诉他,利用他为谢妙春报仇的欲念,借刀杀人。 可惜,他被她识破了,因而,没有了利用价值。 阿芜仔细检查了尸体,没有外伤,嘴角有血渍,应是中毒身亡。 纪棠道:“先让唐萧来验尸,然后再通知官府。” 暗探领命而去。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刚送走一个谢怀清,又来个神秘人,她的命就这么值钱吗? “阿芜,明日打听一下这里住的什么人。” “是。” 离开小院,纪棠去了卫国公府。 正是夜阑人静之时,玉棠轩内烛火摇曳,当她一袭花青色襦裙出现在他面前时,魏叙惊喜至极。 看着她冻红的鼻尖,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了好一会。 “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做什么?” 纪棠肆意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连心脏都变得暖呼呼的。 “想你了呀,来看看你。” 魏叙下颌抵在她头顶,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堂堂长公主,深夜出宫私会男子,若是让人知道了……” “我这是跟你学的啊!”纪棠娇艳的红唇翘了翘,“只许你夜闯昭和宫,不许我夜闯国公府吗?” “逗你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回身去桌案边倒茶。 纪棠接过茶盏,温热的气息直传掌心:“有件正事要跟你说,也是我今夜出宫的缘由所在。” “原来是顺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放下茶盏坐去他怀里,故意问:“有区别吗?” “当然。如果是专程来找我,我会更开心。”说着,侧过脸去,用手指了指左边脸颊。 纪棠倾身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魏叙伸手环住她:“好了,先说正事吧。” 于是,纪棠将云衡之事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魏叙听罢拧紧了双眉:“你是说,他受人指使来杀你?”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这样,云衡是谢妙春的养子,接近我是想替谢妙春报仇。那日在城外别庄,我故意试探,他眼中明明闪过了杀机,可最后却放弃了。” “他若动了手,便走不出别庄。”原来,她是在试探那个云衡,他还以为两人在玩闹嬉戏,是以,第二日他就设法封了凌云馆。 “今夜我到那小院时见有人翻墙而逃,可惜让他跑了。” 魏叙半响沉默不语,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上一世,她受魏家恩怨牵连而枉死,这一世已先发制人解除了危机,那么还有谁在背后捣鬼? “你仔细想想,可曾与人结怨?” “除了谢怀清和欧阳虞,再没别人了。”纪棠歪头想了想,“对了,还有你母亲。” 魏叙挑眉:“我母亲早在花神庙出了家,每日深居简出吃斋念佛,根本不认识什么云衡。” 顿了顿又道,“你是大昱朝长公主,谁那么大胆子敢要你的命?此事,应没那么简单。” “还有一事,薛定淮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这案子是都察司负责的。” “四年多前,我以替薛定淮报仇为条件,换取薛遥手中妙春楼的罪证。后来,查出这案子的幕后主使是前任兵部尚书赵恺,你说,会不会与此事有关联?” “不无可能。我在北境时听说赵恺被处决,他的妻儿也被发配到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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