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时竟有些睡不着。 也不只是着了什么魔,眼前来来去去都是裴宥的影子。 她便干脆起身,又做起给裴宥的那件冬衣。 再不做好,这个冬季都要过去了! 一个人待了大半个时辰,菱兰才姗姗来迟。 也不知是怎么了,脸色有些红。寄 不过温凝瞥了一眼那被她团成一团塞在一旁的被褥,脸色也有些红。 “菱兰,你把那个……拿出去扔了,不,拿出去烧了!”温凝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正好化一化外头的雪。” 那上头还有那什么呢…… 给人看见,岂不晓得她昨夜才与裴宥圆房? 菱兰也不多问,老老实实抱着就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温凝就瞧见外面的青烟,满意地点点头。 就昨夜那一回,今后可不能那么纵着裴宥了。寄 又坐着缝了大半个时辰衣裳上的襟扣,终于觉得有些困倦,才打算去躺一躺。哪知衣裳还没脱下,菱兰拿了封信笺送进来。 是段如霜,约她去落轩阁喝茶。 她与段如霜偶尔会信笺约见,段如霜不识字,自然不会写字,通常都是请人代写。 因此信笺上的字迹陌生,温凝见怪不怪。 落轩阁又确实是她与段如霜常常约见的地方,她并未生疑。 段如霜主动约见,一般是有要事相商。温凝也便不睡了,换了衣裳便和菱兰一道从东侧门出去。 国公府距落轩阁不远,两人又都是男装,自然没有叫马车。寄 本想今日天晴,在外走动走动也好,不想刚刚转入一条略冷清的街道,身前窜出几个人,朝着她便抓过来。 菱兰反应快,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却被人毫不犹豫地甩开。 温凝都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喊都未来得及喊一声,十六已经窜出:“夫人请速回府!” 接着是一声细长的鹰哨。 温凝不敢多待,拔腿就跑,听到身后很快响起打斗声。 那些人的目标不是菱兰,她应该不会有事; 五六个黑衣人,十六一人拦不住,但他那声鹰哨,应该是召出了附近的暗卫,能挡一段时间。寄 是谁要抓她? 还好她们走出国公府不远,她回府该就安全了。 温凝提衣疾奔,眼看还有一个转角便到了国公府,后颈一阵钝痛,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第189章 只是你不敢赌罢了 谢长渊在凉亭里煮茶。窢 一夜大雪,早晨放了晴。 湖边难得无风,只有湖面冰凌如镜,沐浴着阳光也未有融化的迹象。 从前这种天气,他必然会同谢南辞一道练枪。 大冷的冬日,练出一身汗水,才叫酣畅淋漓。 只如今到底身子骨不如当年了,那枪舞不起来,也再无人陪他练枪了。 不止无人陪他练枪,连陪他喝茶的人都没了。 谢南栀有一手好茶艺,未出嫁前,他房中的茶,向来都是谢南栀亲自奉。窢 刚刚桑柳来了一趟。 在他面前哭求。 “老爷,老爷万不可再逼娘娘了啊!” 桑柳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谢南栀后头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在宫中多年,已然有了几分中宫之人该有的气势,哭起来却依旧梨花带雨:“昨夜娘娘见过小殿下,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睡去,刚刚奴婢收拾妆奁时才发现……才发现……” 桑柳呈上了一封信。 或者说,是一封遗书。 水已经开了,谢长渊却未搭理,而是将那封“遗书”打开,又看了一遍。窢 “阿煜: 善待谢氏。 善待宥儿。 欠你诸多,来世再偿。” 嘉和帝名讳楚煜,多年不曾被人唤过了。 原是昨夜她将罪状全部拢到自己身上,准备以死谢“罪”? 竟将她逼到了如此程度么?窢 谢长渊将那一纸信笺放入火炉,火苗窜起,将它寸寸吞噬。 最早得知裴宥的存在,谢长渊是愤怒的。 中宫所出的嫡长子,照当年谢氏在朝堂的地位,照那小皇帝对谢南栀的宠爱程度,必是出生即封太子,尊贵无匹。 谢氏一位当朝首辅,一位皇后娘娘,一位骠骑大将军,再来一位太子殿下,将来谁还能挡他谢长渊的道?! 可他那个向来循规蹈矩的女儿,竟然任何人都未知会,默默将他送走,叫那昭和公主得了那么多年的宠。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愤怒之后,身为谢家家主,他不得不为谢氏的未来考虑。窢 小皇帝今非昔比,谢氏的权势,也远不如前。若他拿着谢南栀偷龙转凤说事,治她的罪,治谢氏的罪,谢氏大难临头。 因此他第一个决意除掉的,便是王氏夫妇。 当年谢南栀安排人将裴宥送往岭南,原是将一切打点妥当。可她未料到岭南边境战乱频发,更是常有疫症肆虐,不到半年,那批护着裴宥去岭南的人就全部失联。 王氏夫妇说是在裴宥四岁时将其收养,谁知是否有所隐瞒? 况且,有这样一对贫贱的养父母,对裴宥而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死了反倒给人留个念想。 第二个,自然是温庭春。窢 谢南栀在他的逼问下,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竟容忍一个亲眼看着小皇子被抱出皇宫的朝廷命官活到今日,甚至活到了眼皮子底下,成了鸿胪寺的四品官员! 是在什么时候有了别的心思呢? 大抵是裴宥在江南督建学堂返京述职时。 那日他正好去后宫看过谢南栀,出来便撞见他们杀伐果决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亲自站在勤政殿门口,目送裴宥离开。 那眼神里满满的骄傲与自豪,满满的期许与翼望,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入他心口。 他曾经也是那样看谢南辞的。窢 他年纪轻轻的小儿子,十五岁征战沙场,十七岁屡立奇功,十九岁得封骠骑大将军。 人人都说他谢长渊是谢氏百年来最有成就的一位家主,他不这样认为。 他的南辞,论武,枪法早早在他之上,论文,三岁能诗七岁成赋,若去参加科考,未必会比那些状元们差;他甚至一手带出谢家军,杀敌无数,建功无数。 他才是谢氏的希望! 可这样一颗耀眼的星星,年仅二十五便陨落了。 在外征战十年,他甚至都无暇成家,就那么孤零零地死在了北疆战场。 谢长渊不服啊!窢 在南疆待得好好的,为何偏偏要将他调去北疆? 那场战役明明胜了,为何偏偏他的南辞死在那里?! 是那小皇帝故意为之。 是那小皇帝动了手脚! 谢氏势大,他忌惮已久,他怎么能容忍谢氏再出一任比他谢长渊还要耀眼的家主? 谢长渊无比笃定。 他征战无数的南辞,怎么可能死在那样一场不起眼的战役中?窢 是他们被人算计了! 可如今算计他们的人,竟然得偿所愿的有了一个拔萃出群的嫡长子。 他不反对让那孩子重回太子之位,但想要父慈子孝? 他偏要他们势如水火,反目成仇。 这才有了他之后探寻“小雅”,和探知望归庄。 至亲至爱死在嘉和帝手中,父子之间自此休得太平,也算报了谢南辞的枉死之仇。 只是他未想到,一件如此小事,竟值得谢南栀赴死?窢 倒显得他罪大恶极了。 谢长渊花白的眉毛扬了扬,到底将那壶已经煮沸的水打开,扔了些茶叶进去。 他文采不差,但并不讲究文人墨客那套,这茶该怎么煮才香也并不在意,能有一盏茶喝就行了。 就如他行事,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谢南栀那边行不通,他自有别的法子。 待那温氏阿凝死在他手中,即便不是嘉和帝亲自杀的,人也因他而死,从此那二人相见都必如鲠在喉,不得快活。 谢长渊倒了一盏滚烫的茶水,天寒,没一会儿,茶温已经合适。窢 他啜了一口,皱了皱眉。 难喝。 也不知那温氏阿凝的茶艺如何,届时一起上路,少不得逼着她伺候他一阵。 一盏茶下肚,有人自长廊匆匆走来,上前便跪下:“主子,墨轩失手了!” 几乎同一时刻,长安街上疾驰的马车被拦停,顾飞急拉缰绳,惊诧地望着匆匆前来,满头大汗的十六。 不待他问,里头的裴宥已经出来。 十六当即跪地道:“公子,夫人被掳走了!”窢 -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午时未到,京城东西南北各向城门突然全部封锁。 与此同时,一批不明人士在京城内大肆搜查。 如此扰民行径,马上有人报了官,但京兆府来了人也悻悻离去,搜查依旧。 有人认出带人在城门处把守的,似乎是国公府常给世子爷驾马车的侍卫。 也有人说看到京兆府的人来时,不明人士亮出了国公府的腰牌。 国公府上到国公,下到世子,向来低调,这是发生何等大事了?!窢 菱兰正在清辉堂急得掉眼泪。 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她见十六召来的暗卫与那批黑衣人打起来,也跟着温凝往国公府跑。眼见只有一个拐角就要到府门口,突然窜出两人,打晕温凝就带走了。 她喊都顾不上,连忙跑回去让十六住手。 那批黑衣人一听姑娘被人掳走,也停了手。 可待他们再去追,竟毫无踪迹。 “不是,是灰色,长安街上最常见那种布衫。”菱兰一边哭,一边对徒白描述抓走温凝那人的模样,“两人的身量都与王勤生差不多,比他瘦。”窢 “可模样我没瞧见,动作太快了。” 徒白凝着神,照她所描述的样子作画。 但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身量身形,都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这两人和那几个黑衣人是一伙儿的吗?黑衣人你们抓到了吗?” 见徒白一脸难色,菱兰抓着他的手臂问:“世子爷呢?在寻姑娘吗?有眉目了吗?” 徒白并不答。 顾飞第一时间领人去封了各处城门,在京城内的暗卫们,包括国公府内的侍卫,都出动了大半。窢 不过今晚,这京城就能翻个底朝天。 至于公子…… 听到消息的当场,折道去了谢府。 眼下已过去半个时辰。 晨间才暂出云层的阳光过了午时,便再次躲到了厚重的乌云后。 天色沉沉,看起来又在酝酿一场大雪。 谢府的长湖边,冰凌依旧,风还未起,没了太阳,不如早晨那般惬意,可桌上烧着炭炉,倒也不冷。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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