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呢?” “府内各个至高处都已安排。” “范六,你听好了。”楚珩转过身,年轻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狠戾,“今晚无论是何情况,裴宥只要来了,就走不得!即便是鱼死网破,也不能叫他活着出去!” 他得不到的,他亦休想得到! “奴才明白!” 范六此时已面色坚定,不再动摇。 他亦清楚,一旦裴宥姓“楚”,局面将完全超出他们的掌控。皊 主仆二人一番谋划商定,心中愈发有底气。 只是他们万没想到,今夜来的人,并不在他们意料之中。 第一个敲响府门的,是大理寺寺丞温阑。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莫许妄动!” 仍是那句熟悉的高喝,撕开了这个雪夜浮于表面的平静。 “大理寺来人?来了多少?凭何?!”楚珩快步往府前去。 范六紧随其后:“说是有人状告殿下……”皊 他顿了顿:“勾结番邦,到府上来搜证据。” 楚珩面色白了白,随后一笑:“就凭一个小小寺丞?肆意栽赃,胆子不小!” “命那些潜在暗处的府卫都出来,本殿自己府上的侍卫,多一些又何妨?!” 范六领了命匆匆离去。 楚珩带着另几名心腹,去到府前便见几十名大理寺的兵士已经将前庭包围。 他与瑞王不同,即便心中再是恼怒,面上也是挂着笑的。 “何事劳温寺丞雪夜前来?听说有人状告本皇子私通番邦?如此大罪,可真令人惶恐。”皊 温阑上前一步,同样笑容温煦,拱手道:“深夜来扰,容钰实在抱歉,但御令在前,公务在身,还望四殿下海涵。”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公文,抖落开来。 赫然是印着嘉和帝御印的搜查令。 好啊。 原是找亲爹哭去了。 楚珩心中愤恨,面上却是笑得更为温和:“这搜查令惯来是大理寺卿签发,竟劳父皇亲自操心,真叫平磬受宠若惊。” 他极为恭谨地改了自称:“天色已晚,平磬就不阻碍温寺丞办公了。”皊 侧身让开了路:“请罢。” 以为搬了官府的人来搜,就能搜得到么? 他即便是把整个大理寺都拉过来,将这皇子府夷为平地,都未必能找到他想要的人! “搜!”温阑眉眼冷肃地下令。 当即几十兵士没入皇子府。 温凝又听到了很多脚步声。 与此前的整齐有序不同,这些脚步急促而凌乱,偶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像在翻找什么。皊 是府外有人进来了吗? 温凝支撑得有些艰难。 眼皮不断地往下沉。 每次感觉要失去意识,她都用那尖利的物品将自己的手臂戳一下,才勉强保持清醒。 她或许应该用一种更聪明点的办法。 外面看守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温凝勉力蹦着到了门口,又往后一点,猛地往前撞。皊 喂!这里有人啊! 若她没喝那些药,此刻大可以喊出声来,但几碗药下肚,她的嗓子跟塞了棉花一般,发不出大的声音来。 只能用力地撞门拍门。 可似乎并没人留意到这边。 温凝静下来,重新听那些动静。 似乎,好像……她是在地下? 楚珩非常客气地请温阑到屋檐下,令下人搬了桌椅来,倒了热茶,皊 两人极有默契地谈天谈地谈今夜的雪,不谈入府搜寻的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兵士们陆续回来,各个两手空空,显然并无所获。 楚珩悠悠喝着茶,面上的表情愈发惬意。 温阑沉着眉眼看他。 他由国公府匆匆赶往皇宫,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事,甚至不知这四皇子为何要掳温凝。 可世子没有料错,他不是见好就收的人。 更不是会轻易让步的人。皊 “既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温寺丞,夜已深,是否可以让本殿歇息了?”楚珩放下手中茶盏。 温阑笑了笑:“容钰瞧着天色还早得很,况且,四殿下府上的茶如此好喝,还有人未饮上一口呢。” 楚珩眯眼:“谁?” 恰在此时来了一阵风,风雪之后,眉眼清寂的人踏步而来。 “自然是裴某。” - 温凝有点想哭。皊 她真的好累。 她想要睡一觉。 她没有力气再去撞门了。 那些凌乱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们没有找到她,离开了么?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那药产生的幻觉,她突然看到了岭南时穿过风雨,骑着快马奔驰而来的裴宥。 马蹄声嘚嘚的,那样大的雨,他穿过雨帘,踏过雾气,那么让人意外,又那么让人惊喜地出现在她面前。皊 文公子的又又姑娘诶! 她的又又姑娘,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晚呀? 不行。 不能睡。 他们可是要利用她,取她又又姑娘的性命。 她保持清醒,至少能见机周旋一二,而不是任人鱼肉。 温凝再次撞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皊 撕裂的疼痛让她脑中的迷雾散去大半。 正好外面响起铁链声,继而门被打开。 光线已然很暗,温凝勉强认了出来,是楚珩旁边那个公公,好像是叫……范六? 范六没想到温凝居然还醒着,面上的诧异一闪而过。 扔下手里的拂尘,手里一把匕首割开缚住她双脚的绳索,扣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外拖。 - 终于舍得现身了啊。皊 楚珩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兴奋。 却在看清紧跟裴宥涌入府中的人后,变成古怪的灰败。 金吾卫。 他高高在上的父皇,竟然轻而易举给了裴宥金吾卫。 楚珩盯着裴宥,缓缓站起身。 金吾卫鱼贯而入,已经将他的皇子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裴宥亦盯着楚珩,步步而来。皊 大理寺的兵士见到金吾卫,齐齐后退让出位置。 四皇子府的前庭,大约从未如此拥挤过。 金吾卫的人,大理寺的人,本就是府上的府兵,将前庭站了个满满当当。 楚珩的灰败不过一瞬,马上他便扬起下巴,眼里又是那股疯狂的兴奋。 金吾卫又如何? 连金吾卫都请来了,再次说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不是吗? 他拿住了温氏阿凝,便拿住了裴宥的命脉!皊 大理寺找不到的人,金吾卫就能找得到了? 他不介意陪着裴宥再喝几盏茶,瞧瞧他看着金吾卫都空手而归时精彩的表情。 显然楚珩还不够了解裴宥。 裴宥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拾阶而上,面色是惯常的寡淡清冷,眼神亦是稀疏平常的寂凉无光,只他盯着楚珩,一瞬不瞬。 在楚珩以为他应该停下脚步,朝他说几句或威胁或炫耀的话时,裴宥一只手已然掐住他的脖颈。 楚珩只当裴宥是一介文臣。皊 他不曾想到,一个书生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推得他步步后退。 径直将他推到了厅前的廊柱上,不待他反应过来,刀光在眼前闪过,肩膀上一阵剧痛。 “裴宥!你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直接捅了他一刀! 裴宥眼里没有情绪,只收紧了扣他脖颈的手:“人呢?” “来人啊!都死了吗!”楚珩朝着自己的府兵大喊,“没见有人伤着本皇子了吗?给我把他拿下去!” 今夜他府上的府卫空前的多,却也都空前的不敢动。 金吾卫在前,谁敢动?皊 金吾卫要做的事,那是圣上要做的事,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忤逆圣意?! 裴宥拔掉了他肩上的匕首。 鲜血飞溅。 楚珩一声惨叫。 “人呢?”裴宥盯着他,手再次收紧。 “你……咳……”楚珩呼吸都有些不畅,捂着肩膀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你疯了吗?” “暂还没有。”裴宥欺近,手上力气更甚,看着死物一般,“再不放人,就难保了。”皊 楚珩面色胀得通红。 他望着下面被拦在最外的府兵,终于反应过来,裴宥大动干戈带来这么多金吾卫,根本不是要搜人。 他就是要金吾卫控住他的府兵。 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 “有本事你就……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楚珩笑得狰狞。 再不得宠他也是皇子! 别提他尚还是个世子的身份,即便他身归原位了又如何?背上手刃兄弟的恶名,看他还如何名正言顺地做那个太子!皊 裴宥扯了扯唇角:“殿下可能对裴某有什么误解。” 话音刚落,松开扼住他脖颈的手。 几乎与此同时,又是一抹刀光闪过。 楚珩下意识地捂自己的脖子,满手的血。 刚刚还被胀得通红的脸瞬时吓得苍白:“你……你居然敢……你……裴宥你就是个疯子!” 裴宥低眉,手中的帕子擦掉匕首上沾到的血迹:“抱歉了,今日才叫殿下看到裴某的真面目。” 说话间,握着刀柄扣住楚珩的手,又是一匕首下去。皊 楚珩又是一声惨叫。 一只手掌竟被匕首穿透,直接钉在了廊柱上。 他终于承认,裴宥不仅仅是一个书生,一介文臣。 他会武。 且不止是皮毛。 刚刚脖颈那一刀,恰好划破表皮。若再深一点点,取的便是他的性命。 他几乎要全身是血了,他竟然纤尘不染,手上丁点血腥未沾。皊 哈。 多么不公平啊! 就算流落民间,在乡野长大,他都能比他这个在皇宫长大的皇子有更好的学识,有更强的武艺。 嘉和帝早就发现他了吧? 故意将他藏在民间,请了高手教他吧? 否则怎么可能呢! 凭什么呢?!皊 楚珩差点大笑出来。 偏心啊,他们的父皇,太过偏心啊! 他几乎要说出和瑞王当初一样的话来:不过因为他不是皇后所出罢了! 那为何要生他们呢?! 裴宥已然不再看他一眼,眼眸沉沉地望着下面的府兵:“四殿下今晨窝藏于府上的,乃是通敌逆贼,提供线索者,阶升三级,赏金万两。” 府卫人数不少,当下有些许骚动。 “胡言乱语!”楚珩怒喝:“你们别忘了是在给谁当差!谁才是你们的主子!”皊 裴宥充耳未闻,只凉凉加了一句:“知情不报者,罪连九族。” 楚珩突然在身后癫狂大笑。 “你以为人还活着吗?我告诉你,早就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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