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信沉下脸。 阿真明明知道美凤将来是要招婿的,还说什么嫁高门大户,推脱都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实在太过份了! “大姐。”王美凤咬了咬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只可惜她做出这副样子,心疼她的只有王鸿信夫妻俩。至于卢氏和卢运则像瞎了聋了,都忙着喝茶,连头也不抬。 “咳!”王鸿信清了清嗓子,“阿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美凤将来是要招婿的,以后可别再乱说话了。要是传了出去,对美凤的名声不好。” 旁人还以为她朝三暮四呢,一会儿想嫁人,一会儿又想招婿。 “哎呀,我忘记了。”阿真脸上没什么诚意,戏笑道,“看美凤的面相,即便招婿,那也定能招个家财万贯的。将来奴仆成群,实在不必她亲自动手做针线活儿。所以,我是不会教的。为了她好,往后你们也不要再提这话了。” 王家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家财万贯的男子会愿意做上门女婿?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眼看阿真越说越不像话,王鸿信料定她心里还有气,只是叫自己开口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罢了罢了,还是先回家去,等过些天阿真气消了再说。 “亲家母,我们叨扰得也够久了,这便回去了。”王鸿信起身对卢氏说道。 卢氏客气道:“用过饭再走。”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 卢氏也只是客套一下,见他们执意要走,便没有多留。 送走王家人,阿真便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时,卢运进来了。 卢运以前没怎么跟岳母接触过,今日一见,这才发现她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又善于吹枕头风,轻易就把岳父给哄住了。 阿真从小在她手里长大,想必吃了不少亏。 想到这,卢运轻轻地抱住了阿真。 阿真扭头,看到他脸上的心疼之色,顿时明白了,笑道:“放心吧,她哄不了我。” 原主确实被继母给坑惨了,甚至连卢家都被坑死了。现在换了阿真过来,只要她不愿意,谁也别想坑到她! 王杨氏对卢家的态度很奇怪,仿佛有深仇大恨似的。可是据阿真的了解,王杨氏跟卢氏之前并不认识。 这里头应当有什么缘故,阿真决定打听一下。 “你在想什么?”卢运见她一脸深思,便问道。 “我在想,为什么王杨氏对你家有深深的敌意?虽然她从未明说过,但我能感受得到,她是见不得你们好的,最爱哄着我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卢运拧眉:“和你成亲以前,我压根不认识她。过两天,我找族里的老人问问。” 卢运平时要去学堂,况且据阿真估计,就算王杨氏和卢家有纠葛至少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打听。 想到这,阿真便叫来人伢子,挑了两个机灵勤快的小厮给卢运,又选了一个门房。 上次家里买下人是卢运去办的,他节俭惯了的,压根不考虑到自己,只选了一个做饭的婆子,以及伺候母亲和妻子的两个小丫头。 这次阿真做主,家里又添了几个。 卢运不想要小厮,对阿真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不必再买下人。” 多一个下人,家里就多一张吃饭的嘴,每月还要给他们发月钱。长久来说,这笔开支可不小。 “有了小厮更方便,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们去做。放心吧,家里养得起。” 阿真坚持留下了这两个小厮,卢运没办法,只好依她。 接下来,阿真打算做一幅兰花的双面异色绣。她架好绣棚,分好丝线,一针一线地绣着。 卢氏每天都要过来看,卢运从学堂回来也要瞧上一眼。母子俩眼睁睁看着这幅双面绣逐渐成型,一面的兰花洁白如云,另一面的兰花则是淡粉色,还带着细细的金边。 卢氏惊叹不已,卢运也满眼赞赏。 母子俩都很关心阿真,卢运最怕她一旦绣起来就不知道停歇,卢氏拍胸脯道:“放心,我在家里盯着呢。绣上大半个时辰,我就会叫她起来走走,歇一歇。银子是挣不完的,可千万别把身子搞坏了。” 阿真自然也懂这个道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她从不在夜里点灯做活儿,光线一旦不好就休息,免得伤眼。 这期间,王杨氏和王美凤也来过,阿真大大方方地给她们看自己正在做的这幅绣品。 母女俩头一次直面地感受到阿真高超的绣技,王杨氏心里又悔又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早点发现,她宁愿每天出几文钱,哄继女出去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摸着练成了一手好绣活。 王美凤求了阿真好几次,让她教教自己,阿真都不肯。 王美凤只好盯着她的动作,试图让自己看会。只可惜阿真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几乎快成了残影,她的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母女俩失望而归,回到家就撺掇王鸿信去跟阿真讲。 王鸿信以为过去这么久,阿真心里的气也该消了。只要他再说上几句软话,她还敢不听他的? 哪知阿真不肯给他面子,说不教就不教,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教。 王鸿信气极,怒道:“娘家好了你才能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别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瞧不上娘家人了,不就是绣活吗?外面大把愿意给人做师父的绣娘!” 阿真欣赏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笑道:“对呀,那你赶紧去请。”
第48章 王鸿信被阿真这么一激, 果真去了。 他托人联系了一位肯收徒的老绣娘,一问才知道拜师礼极其高昂,没有二三十两银子压根办不下来。而且, 因为老绣娘膝下无儿无女, 所以一旦她收了美凤做徒弟,将来美凤就要负责给她养老送终。 王鸿信自己还没享到养老的福呢,哪里肯再多出一个人来分薄他将来的利益,当即气得转身就走。 又打听了几位,倒是不需要徒弟养老了,但拜师礼的规格又高了一大截, 而且还不能保证几年能出师。 王鸿信郁闷地回了家, 妻女一脸热切地迎了上来。 王美凤率先问道:“爹, 打听得怎么样了?” “不成不成。”王鸿信连连摇头。 王美凤顿时急了,赶紧给她娘使眼色,王杨氏立刻道:“不拘哪一个, 只要是有真本事的,就把美凤送过去跟着学吧,她天天在家里念叨着呢!” “你懂什么。”王鸿信坐下来,沉声道,“我一连打听了好几位, 拜师礼都要好几十两银。而且我看了她们的绣品,还赶不上阿真一半。如今这城里会双面异色绣的,唯独阿真一个, 否则她的绣品怎么能卖那么高的价?” 王杨氏闻言和女儿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但心里都很失望。 王鸿信又道:“与其拿几十两银子去学个四不像,还不如别学了。” 王美凤难过地咬住了下唇。爹用四不像来形容外面那些绣娘, 这也是对她的一种否定。她亲眼见识过大姐的绣技,不得不说,给她三十年都未必能学会。 王鸿信见女儿难过,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便对妻子解释道:“家里有多少银子,你心里是有数的。全部凑一起还不够交拜师礼的,还得出去找人借。不值得,别学了,姑娘家会点普通的针线活儿也就足够了。” 到目前为止,王鸿信一共攒下了二十多两。这笔银子,除了美凤成亲招婿,他还想留下一些养老用。 王杨氏快速算了一笔账,最近家里开销渐大。以往有继女的孝敬,丈夫的衣裳鞋袜以及他爱吃的酒肉,自家都是不必花银子买的。 最近阿真压根不给她爹买东西,丈夫又是家里唯一能挣钱的人,自然不能亏侍了,因此开销特别大。 “美凤,听你爹的。连师父都比不上阿真,你学了又有什么用呢?”王杨氏拉住女儿的手,温声软语地劝她,“咱们家只是普通人家,这笔拜师礼实在太贵重了,不仅伤筋动骨,还要欠下一大笔债,将来你成亲该怎么办呢?” 成亲的事确实不能拖,拖久了就成老姑娘了,会遭人耻笑的。王美凤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果然你最懂事。”王鸿信见女儿终于想通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出去了。 等丈夫走后,屋里没了旁人,王杨氏这才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低声说道:“别看你大姐现在风光,将来老了有她受的!你以为绣娘是那么好做的?日做夜做,迟早熬成瞎子!等她人老珠黄,没了用处,那时就该被休了。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真是没错。现在她能挣银子,卢家才捧着她,等到将来……你就等着瞧吧,看她以后怎么哭!” 说完,王杨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慰道:“你和她不一样,你爹本来就偏疼你,你又是要留在家里招婿的。有我和你爹疼你,以后再招个老实厚道的女婿,你的日子怎么会差?你大姐就不同了,她这次寒了娘家人的心,以后婆家不要她,看有谁会替她撑腰!” 母女俩畅想了一番阿真将来的悲惨遭遇,这才将心里的嫉妒愤恨给压下去。 阿真压根不在乎王美凤要不要找师父,哪怕对方找十个,也影响不到她分毫。 最近她比较担心卢运。 正是夏末秋初的时节,中午依然很热,但早晚却已经有些凉了。这天,早晨起来,卢运便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稍微有点鼻塞,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症状,他便谁也没告诉,想着多喝点热水,不出两三天自然就会好了。 还是阿真耳尖,听出他说话有轻微的鼻音,赶紧把人拦下,不让他去学堂。 卢运不肯,笑着说道:“我身子好得很,一点小毛病罢了,不要紧的,说不定等我散学回来就已经好了。我该走了,不然就迟了。” “今日不许去了,在家歇着。” 阿真态度强硬,坚决不许他去学堂,又吩咐一个小厮去跟夫子告假,另一个小厮则赶紧去请最好的大夫来。 两个小厮跑得飞快,眨眼就没影了。卢运哭笑不得,阿真道:“不舒服就赶紧看大夫,千万不能拖,万一拖严重了,那时更麻烦。” 在原剧情里,卢运就是被一场风寒给带走了性命。 那时卢氏已经被原主气死了,后来丈夫生病,她不想着好好给他医治,反而为了省下银子,故意用了压根不对症的最便宜的草药,生生把人给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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