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衙察院一谈及刺青,便不欢而散之景还历历在目。既然此案被衙察院封锁极严,谢逐临也好像在刻意回避,她何必再问。 只是,死者都是后脖带有刺青。那个刺青……谢逐临也有。 他会有一天也成为被害者吗? 任阮脑海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压下忧疑,将此话带过:“只是见你面色有些不太好,又咳嗽。担心是天气太凉,这里又没地龙和火炉。” 既然他现在不愿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算瞒着她,若是有一天谢逐临真的有危险,她一定也会尽最大努力去救他的。毕竟他对她的帮助和保护,早就远远超出初见时的无心伤害。 毕竟,在她心里,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任阮下定决心,抬头笑道:“好了,既然现场的第一轮侦查工作已经完成了,咱们也先回京都吧。” “在等待这些现场证物和样本化验检查的同时,再沿着杜朝提出的那条线去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出眉目的。” 自然地安排完接下来的工作,她才想起刚刚倒下去的人,赶紧回头去看:“对了,杜朝还好吗?” 刚还冲过来接人的吾十九早翻了脸:“哪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一直紧绷的小胆子,冷不防被我吓破防了!” “快点起来!没个大老爷们样儿!” 被吾十九嫌弃地往外直推的杜朝,很不要脸地一面哼唧吾十九的不怀好心,一面往吾十九身上滚,趁乱把自己摸过门板的手往他身上使劲擦。 让你幸灾乐祸!让你吓我恶心我! 望着鸡飞狗跳的两人,任阮哭笑不得。 她还在纠结着是继续看戏,还是好心拉架,身后的高大青年直接伸手,丝毫没有嫌弃她衣裙上蹭的脏污,拉过她的手腕,云淡风轻地离开了是非之地。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牵得角度力气柔巧,没叫少女踉跄一步。 谢逐临好像没听见她那句“刺青尸体”,语气平稳地问她:“顺着杜朝提出的这条线,你想先怎么查?” “若是外室,屋内这具尸体,又该从何解释?” 这话里似乎含了几分考验的意味。 任阮才被又突如其来牵手动摇的心神一收,思索着道:“也如杜朝所说,先从那些京都铺子入手吧。但不一定全先从珠宝绸缎这类开始。” “那些肉米之类,常给贵人供应的铺子也该重点排查。” “无论是不是外室,从这里开始总不会错。毕竟再如何掩人耳目,只要这里住了人,基本的生活需求总还是不能断的。” “至于那具男尸。”她还不能轻易下断论,“还是等那些样本进一步检查和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出来,再进行线索的串联推断吧。” 言罢,虽自觉没有什么错漏,任阮还是有些忐忑地看向他。 谢逐临不置可否,侧脸低眸,撞进少女清晰澄澈的杏眸。 他漫不经心地错开视线:“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感谢在2023-01-20 23:14:19~2023-01-24 21:3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沈南颜 15瓶;夕夏阳阳、C1aric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朱砂红梅 ◎你可知道那具上吊男尸是谁?◎ 清晨微露, 小蛮便已在小院里支起方桌,将买来的早点一一摆好,才开始在小池旁开始自己每日的举重晨练。 平安从外面浣洗回来, 左手环着装有干净衣裳的木桶,右边还搂了捆什么在怀里。 “把衣服晾了就来吃早膳吧。”小蛮擦了擦汗招呼她, 瞥见她怀中的长条形的东西, 看不清楚, 便问,“今儿怎么,是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平安在晾绳下面将木桶放了, 把怀里的东西给她看。 竟是一捆含苞待放的红梅枝。 她手一松, 小蛮便闻到幽幽传来的香气,稀奇道:“从哪里折了这么些花来, 还没开呢,就比着外头那些野梅香多了。” 平安:“路上碰到富贵人家丢弃的,见好,便拾来了。” 她找了个瓶子,将红梅插好,放到早膳的方桌上。 一听这话, 小蛮顿时有些欲言又止:“平安啊, 咱家现在也不算穷,没必要再捡些旁人不要的东西回来。你要是喜欢, 找我拿些银钱去买就好。” 平安展开湿衣的手停了一下:“我洗干净了的。” 小蛮见她放了衣服,转身欲去拿走瓶子,连忙改口道:“插着也怪好看的, 就放那里吧。” 到底平安从前在人贩子那里吃了许多苦头, 难免养成些陋习, 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小蛮顿时有些后悔多说,怕又惹起平安的伤心事。 于是任阮刚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时,两人正在小桌前拉扯。 她睡眼惺忪,望了望上了三竿的日头。 “你们自己早起,怎么不叫我?” 昨儿在宅院的取证调查应该有些眉目了,她还想早点去衙察院看看进度呢。 不过见桌面上的早膳小食样样精细,虾饺糯粥,基本是自己喜欢的,她还是颇高兴地坐下来:“今儿的早点香喷喷的,真是难得丰富啊。” “好嫩的虾馅,吃着不像是杨姨的手艺。” 任阮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虾饺,才注意到桌边两人纠缠在手中的花瓶,“这是什么?” “没什么,平安见好看,折的花儿。” 小蛮怕再多说引得平安多心,将花瓶夺过来搂在怀里,把话儿岔开:“哪里是杨姨的的手艺,奴婢今晨去东街特意为姑娘买的。” “昨儿姑娘在屋里画画,用功到深夜。奴婢想让姑娘休息好,就没叫您,昨晚还让杨姨今早不用来。左右我能自己上街,给姑娘买点好的补补。” “别说虾馅新不新鲜,杨姨恐怕连虾饺也舍不得给姑娘包!” 说起那个她们搬来小院后雇着做饭的杨姨,小蛮一肚子不满。 她想起前段日子那些清汤寡水:“明明姑娘给她开的工钱也不少,咱们的伙食费还是单独给她拿的,偏生就是舍不得做些好的,味道也差强人意。” 以她看,这杨姨就是欺负他们家里只有一位姑娘,没脸没皮地捞油水。 且自家姑娘往日一投入画像,总是废寝忘食的,对于入口的饭菜又不甚在意,可不就叫这人愈发变本加厉,又偷工减料又躲懒的。 “姑娘还是别请她了,平日里饭点来这也是三迟四晚的,倒像是请了位千金姑娘一样。” 但任阮注意力还在那花瓶上,将此事随口应了两声,便指向小蛮怀里的瓶子。 “这瞧着像是红梅?拿来让我看看。” “诶!”小蛮只好把怀里的瓶子重新放回桌上,“这颜色稀奇,奴婢还从没见过这么赤红赤红的梅花,和朱砂似的,等到开了,指定会好看。” 朱砂? 这两个字一下子击中了任阮的敏感处。 她黛眉一扬,轻手取出几支细看。 越看越觉得,这几支竟和昨日宅院里那一片朱砂红梅的模样极为相似! 可这寻常路边哪里会有朱砂红梅?按照杜朝所说,京都也只极为极富极贵的人家,才有几株。 她正色问:““平安,你在哪里摘的?” “在路上捡的。” 平安无甚隐瞒,娓娓道来:“奴婢素日浣衣回来的那个时辰,从往常往家里走抄近的那条僻静小路,十有八九都会遇着京都的一些圾车。今早遇着的圾车打眼一过觉得奇怪,似乎比普通的都小些,奴婢就多看了几眼。” “然后奴婢就不近不远地跟着,瞧着那车在路上几处残砖上连磕碰了好几抖,从里面跌出来几支花来。” “奴婢见花好看,就捡拾了回来。” 平安看了任阮一眼:“昨夜姑娘画里有红梅,奴婢以为姑娘喜欢。” 她昨日见任阮回来得晚,屋内还一直亮着灯。她得了小蛮令去送温奶时,正看见任阮伏案疾绘,其中好几幅里都含了鲜艳似火的红梅。 任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昨日回来,她凭着记忆一直试图在画纸上修复上吊死者的容貌。 奈何进展不顺。心烦意乱时,她确实随手画了些记忆深刻的朱砂红梅。 任阮捏着梅枝,喃喃道:“昨儿念着红梅,今日便有了,这也太巧了。” 平安沉默了一下,突然说:“姑娘现在查的案子,和这红梅有关系么?” 她对于任阮在大理寺和衙察院查案之事,早有耳闻。 任阮沉浸在思考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奴婢认为,这红梅可能真的有蹊跷。”素来寡言的平安主动提出,“那辆圾车,奴婢怀疑根本就不是京都官府的圾车。” “你说什么?” 任阮这下彻底回过神来,惊异地抬头。 “那条小路因着素日无人,官府也不管,有些路砖翘了缺了,也没人来修。”平安一边晾着衣服,一边面色平静地解释,“但是咱们这些走惯了的人,哪里有坑都一清二楚。” “而且那条小路无人的原因,除了僻静,还因为京都有些圾车常从这里过,大多数人嫌晦气。” “清早虽然天光还没大亮,但无论是奴婢还是拉圾车的车夫,就算看不清,走惯了也能如履平地。” “奴婢常走这里抄近路,那些圾车的大小、规制,都眼熟极了。可今早遇见的那辆,完全不是京都官制圾车,倒像是用四轮马车改造的。” 在被任阮买回来之前,平安其实在许多主人家几经辗转。 其中不乏富贵人家。她什么都做过,小时候还当过马童,是以对这些马车之流,还算懂得。 平安:“那圾车一过来,我就留了心眼,将掉下的花儿都捡走了。其实我捡来还没洗时,这花枝就已干净得很,一点不像在圾车里待过的样子。” “那车颠簸几段,大约车夫也谨慎,忽地停了下来。” “正好我因为顺走了花儿,心里警惕,一下子就闪进了另一条小巷子里。果然车夫折到后面来,又回走了一段,专门看了是否有掉落,还将盖布掀起来检查。” 当时天色朦胧,所幸平安眼力惊人:“我看得清清楚楚,圾车里分明就只有几盆平放着的红梅。” “那装红梅的盆,一看就是极富贵人家里的,镶嵌了好多金玉。” 任阮越听越震惊。 按照平安的描述,这红梅若真是朱砂红梅,那她岂不是正好撞见了疑似毁灭案件相关证据的现场! 她追问:“然后呢。” 平安:“然后奴婢就觉得只怕蹊跷。所以才将那几株用布条捆好,藏在怀里不让别人看见,带回来给姑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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