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嘉懿公主就惦记她那只金栉,后来被她当作新婚礼送给了太子妃。江子若正好是扬州人,扬州手艺最好的作坊就是他们家开的,几个月前,舒窈修书一封,拜托江子若帮她请人准备这份礼物。 免得嘉懿公主说她只顾自己玩的高兴,不管他人死活。 圆圆一定会被感动哭的! 事实如舒窈所料,收到这份充满心意的礼物之后,嘉懿公主眼角微红,抱着匣子别扭道:“谢谢你啊,窈窈妹妹。” 她终于肯叫她妹妹了,舒窈会高兴吧? 哪知舒窈抱着手臂,颇为不满,“圆圆,你应该说:谢谢郡主。” 嘉懿公主:“……” 嘉懿公主拒绝跟她说话。 公主出降,这场婚礼办得极为隆重。戴着金花红绸的宝马在前方引路,官兵们抬着数百座花担,几十个宫人头戴珠花、身披罗绮,边走边洒水铺花,皇城热闹非凡。 嘉懿公主终于如她所愿,嫁给了她从小便欣赏的才华横溢、又身怀抱负的状元郎。 舒窈坐在春江花月楼视野最好的地方欣赏婚礼,心想她一点都不嫉妒嘉懿公主。 马上就到她大婚,她的婚礼肯定比嘉懿公主更盛大。 十二月,华羲郡主舒窈与武安侯李明寂大婚。 从庶子到权臣,再到迎娶雍帝最宠爱的郡主,武安侯的故事,已然成为京城的传奇。至于舒窈在坊间流传的事迹就更多了,几乎全城百姓都聚在御街两侧,翘首以盼。
第191章 大婚 皇宫城门大开,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送亲的仪仗队。 雍帝特许,华羲郡主出嫁仪式与公主相当。因此仪仗队同样由数百官兵与数十宫婢组成。宫婢们头戴真珠钗环,身着红罗绡金纱衣,撑着青色华盖引路。 李明寂换上喜炮,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方,身后便是抬新娘的花轿。 全国最好的工匠耗费万时制成的花轿,通体漆成朱红,铺上金箔,璀璨生华。花轿四面悬挂着刺绣与珠帘,间以鲜花点缀,甚至做出了几层阁楼的模样,顶部是花灯造型,从远处看,仿若一座华丽夺目的宫殿。 周围的百姓也为这豪气看直了眼。 “据说华羲郡主与扬州江家如今的掌舵人是知己好友,难怪能请来这么多工匠……” “武安侯这是娶了座金山啊!” “何止是金山,这子孙后代都不必愁了,直接飞上枝头做凤凰咯……” 舒窈出嫁,皇宫上下也喜气洋洋。她在皇宫住了十几年,不少宫中老人都是看着她长大,如今见她终于嫁人,总算了却一桩遗憾。 只有一个地方笼罩着阴云。 东宫。 这半年,京城发生太多变故,皇后被废、太子妃被废,东宫太子形同虚设。雍帝重新选任官员并组织政事堂,如今的奏折大多都送到政事堂,由官员审议、雍帝批阅,就更没了太子的用武之处。 太子时常几日不出东宫一步,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喝酒。 大梦初醒,却是听见外面锣鼓喧天,竟是放起了烟花。太子半眯着眼,问身后的内侍:“今天是什么日子?” 内侍道:“殿下,今日华羲郡主大婚。” 华羲郡主,窈窈,她要成亲了…… ——嫁给李明寂?父皇当真答应把她许给这种人? 呵,如今的李明寂可是大雍第一权臣,朝野上下都惟他是从,父皇那么懦弱,想必也要看他脸色行事吧? 太子的唇角勾起嘲讽笑容。 可他又好到哪里去呢?一个形如虚设的太子,废黜诏书迟迟不下,他就像一具空壳,为躲避是非而久居巢穴。 他更不配向舒窈表明心意。 终日不见阳光,他瘦削了不少,脸色也虚浮苍白,倒像是山林中的鬼魅。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扶着梁柱,“替孤更衣,孤要去参加窈窈的婚礼。” 内侍得令,扶着太子走出宫殿,却被守卫拦下去路。 “殿下,指挥使有令,今夜全城戒严,闲杂人等不得外出,还请殿下回宫。” “闲杂人等?”太子指着自己,心里越发可笑,“你说,孤是闲杂人等?” “孤与她一起长大,那是孤的表妹!” 若不是舒窈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她应该与他定亲,做他的太子妃……做不成太子妃,那也是他的妹妹。 守卫板着脸,并没有改口:“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请殿下见谅。” 太子有许多话想说。如今皇宫上下是不是都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李明寂这么看不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最终,他忍住了。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宫殿,看着窗外的月色。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太子殿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令太子回过神来。然而他周围能有什么人呢?不过是一个和他一样,没有任何权力,只能被困在深宫的内侍。 “太子殿下。” 这一次,太子终于清楚,是这内侍在说话。 他缓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谢……” …… 拜了堂、敬了酒,花轿终于抬进了郡主府——这是李明寂主动提的。虽然华羲郡主府与武安候府仅一巷之隔,但李明寂主动将新房定在郡主府,还是极大地取悦了舒窈,本来就是李明寂到她的府上做她的郡马嘛。 成亲的仪式繁琐,从天未亮折腾到夜色已深,舒窈在花轿上睡着了。直到被松针叫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郡主府,被人带进了新房。 就连波斯猫也穿着红马褂,脖子上挂着长命锁,后背绣着一个“喜”字,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它一靠近,舒窈就听到了。 舒窈撩起盖头,对波斯猫勾了勾手,“雪团,过来。” 波斯猫看着大,身姿却十分轻盈,准确无误地跳进了舒窈的怀里,还以为自己是只幼崽,直往她胸口蹭,差点把她扑倒在床上。身边的松针、春蕊哭笑不得,把罪魁祸猫抱起来,“郡主,奴婢把它带到外面去。” 怎么猫捣乱,小郡主也捣乱? 舒窈勉为其难地道了声好。她靠着床住,一不留神,又睡了过去,连李明寂什么时候靠近她,都不曾发觉。 睡梦之中,好像有人掀开她的盖头,碰了碰她的眼睛,又碰到她的唇角。舒窈被弄得痒痒,睁开眼训道:“离本郡主远些……” “郡主可看清了,”李明寂含笑看着她,“新婚之夜,要我离你远一些吗?” 身后的喜娘与宫婢捂嘴偷笑。 被这么一闹,舒窈的瞌睡全没了,红着脸把李明寂推开。听了喜娘的祝福,又与李明寂饮过合卺酒,如此算作礼成。 舒窈还在为刚才的丢人耿耿于怀。 她对亲近的人才会没什么规矩,但在外面,都是端着郡主架子的。这下好了,全让那些奴婢看了去,日后她还怎么找回她的郡主威严?都怪李明寂! 合卺酒比一般的果子酒要烈一些。舒窈酒量不好,又饮了整整一杯酒,脸已经变得红通通了,美眸圆瞪,指挥李明寂:“帮本郡主卸妆更衣。” 她是不想再把那些奴婢叫进来了。 这样的事,李明寂已经做了许多回。便是前世,只要有空,在她的事情上,他都是亲力亲为。他清楚舒窈适应什么样的力道,她的敏感点又在何处……他端来盥盆,把玩着手中绣帕,忽然俯身在舒窈耳边道:“皎皎今夜,美极。” 杨柳细枝腰,桃腮芙蓉面,将羞未羞的娇态。她是春日枝头盛放的海棠,终于被他摘下。 * 婚礼仪式参考《东京梦华录》卷四•公主出降篇。
第192章 是他 舒窈从未想到,俊雅斯文、端方清隽的李明寂,换上大红的喜袍,与她一起坐在挂满红绸的喜房之中,竟多了几分肆意与风流。 修长有力的手指流连过她的眼眸、琼鼻,再慢慢擦去她唇上的口脂……像是有羽毛在挠舒窈一般,勾得她心痒难耐。 她忍不住抓住李明寂的手,催促道,“你快些。” 卸个妆都这么慢,他就是这么伺候人的? 李明寂轻而易举地扣住她两只手,拦下了她的动作,眼眸含着玩味的笑,“郡主要我帮忙,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他调戏她?! 舒窈美眸睁大,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好似第一次认识李明寂一般。合卺酒的后劲上来,她的脑子也被这房间的幽幽香气、李明寂温柔低沉的嗓音哄得迷糊,忍着羞恼道:“夫、夫君。” 眼睛渐渐的看不见了。高大的阴影倾覆而下,周围都是她熟悉的气息,此刻却变得强势而极具侵略性,好似要夺走她的每一寸呼吸一般。 头上一轻,钗环被拆下,满头青丝如光滑的绸缎般披散在身后。接着是颈间的缨络、大袖衫、霞帔、褙子……繁复华丽的嫁衣与首饰一件件落在脚边,她越来越轻,像是一尾鱼,只能在他掌中游弋。 床头的龙凤烛越烧越旺,一切变清晰可见。她亲眼看着那双温润如玉的手解开她腰间衣带,在她脸红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又鼓励一般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帮了皎皎这么多,皎皎是不是要帮夫君了?” 养尊处优的华羲郡主从未伺候过人,又怎会解这本就穿法复杂的喜服?倒是在那些梦中,她被迫去解那人的衣服,他往往又容易不耐烦,解到一半便失去了耐心,压了下来…… 舒窈的脑子越来越乱,在李明寂的引导下,颤抖着解开了一件外衫。摸到他滚烫的肌肤时,勉强找回了些许神智:“还、还没有沐浴……” 猎物已经到了嘴边,李明寂显得极为耐心,知晓她习惯挑剔,于是用外衫裹着她,把她抱了起来,“好,我带皎皎去沐浴。” 冬季的温泉池是郡主府最舒适的地方。四周挂着灯笼,明亮如白昼,李明寂抱着舒窈,把她放在岸边的台阶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一回是不得不帮他了。 人总该经历这么一回。而且阿媛跟她说,若是两人契合,还能一起探究其中玄妙。又不是谁都是梦里那无耻的登徒子,她应该相信李明寂……舒窈咬了咬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红着脸走到李明寂面前。 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具身体,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般让人面红耳赤,好像再看一眼就会把人烫化。偏偏温泉池明亮无比,连他脸上戏谑的表情都能看得十分清楚,舒窈心一横,大胆地抬起头,直视李明寂。 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青年紧窄有力的腰腹之下,横着一道约三寸长的疤痕。像蜈蚣一般紧紧攀附在他冷白如玉的肌肤之上,破坏了这般美好,而显得尤其狰狞。 梦里的许多细节,舒窈已经记不大清了。可她不会忘记那个欺负她的男人,不会忘记他腰间那道狰狞的、仿若烙印一般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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