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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那人的身形，以及垂下兜帽的缕缕长发，都能看出她是一名女子。 尤其当马匹起落晃动间，女子脚边的黑衣扬起，露出底下虽染了脏污，却依然能一眼看清的绣着银边、代表着贵妃身份的宫装纹饰。 那一瞬间，许多人都看见了，也正是因为看见，才让气氛直接沉到了谷底。 王懿看着风箫寒骤然紧绷的反应，心中浮起一抹快意：“如何？现在可以谈了么？” 风箫寒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锦王等人，直到锦王驱着马，缓缓驶到了王懿身边，和王懿并立。 而那个疑似谢语凝的女子，则被押到了阵前，脖颈上横了一把利刃，仿佛只要风箫寒稍有异动，她便会立刻横尸人前。 “你要什么？”风箫寒终于挪开目光，眼里情绪深沉宛若深渊，让人看不分明。
第720章 作何选择 “我要什么？”王懿挑眉，“我要什么，皇上难道不清楚？我付出了这么多，筹备了这么久，所图的，也不过就是那个至高的位置罢了。” “王懿！”杨晟怒极，“你放肆！” “放肆？”王懿无所谓的笑了笑，“入朝这么多年，我做的放肆的事，可不止这么一件。你就算没见过，应该也听过不少吧，怎的反应如此之大？” 杨晟：“……” 王懿现在已经全然不要脸皮了，这样一个无所顾及的人，杨晟还真说不过他。 王懿满脸淡然，仿佛已是胜券在握：“如何，皇上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风箫寒凝着他，没有言语。 王懿啧了一声：“皇上，我的耐心很有限，你可得快些做决定才行。这样吧，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答应，就独自一人上前，把你心爱的女人换走；如果一炷香后你仍无动静，那这把匕首，将会毫不迟疑地划破她的喉咙。” 王懿说着，看了一眼前方的人，正好锦王的女下属回头看来，对上王懿的视线，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同时手腕一抬，匕首直直抵上女子的脖颈，刀刃下的皮肤被轻微划破了一点，渗出了点点血迹。 风箫寒闭了闭眼睛，就在周围的人都屏息凝视着他，等待着他做决定的时候，他终于缓缓一叹。 “陛下，不可！”贺成先忍不住了，压低声音开口劝道，“娘娘固然要救，但也不可莽撞，否则，一但您落入他们手中，别说娘娘的性命依然难保，就连整个启国，都将陷入危机！” 贺成这话虽说的委婉，但已然是希望风箫寒放弃营救谢语凝的意思。 人在王懿手上，脖子上架着刀，没有任何取巧救人的可能。 要么放弃启国，风箫寒用命交换，要么什么也不做，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语凝去死。 在这种境况下，没有人会希望他们的君王选择去救一个女人，把整个国家拱手送人。 否则，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曾经誓死而言的效忠，岂非成了一场笑话？ 布局数年，苦心经营，如履薄冰，为的就是诛杀国贼。如今距离这个目标只有一步之遥，无论如何，都不能功亏一篑。 风箫寒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捉摸不透，甚至还勾起嘴角笑了笑。 贺成怔住，颇为傻眼，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更不明白，这样一触即发的时刻，风箫寒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风箫寒却无心为他解惑，很快移开目光，淡淡看向了对面的一群人。 王懿表面上成竹在胸，可他抓着缰绳的手，不知何时早就牢牢紧握。 其实，他也不确定，风箫寒会怎么选。 到了这一步，用谢语凝作威胁，不过是最后的挣扎，如果赌赢了，就是绝地翻盘，如果输了，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说实话，王懿私心里，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把握能赢。 原因无他，王懿不认为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美人放弃江山。
第721章 钝痛 坐拥江山美人，是多少人的毕生所求，但究其根本，美人不过就是一个添头，江山才是无法舍弃的东西。 毕竟，美人没了可以再找，江山丢了，却连性命都可能难保。 因此，以王懿的认知来看，他觉得谢语凝能让风箫寒在平日里爱护有加并不奇怪，但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应该不足以让风箫寒为了她放弃一切。 把谢语凝绑来，王懿嘴上念着要把她当作最后的筹码，实际上却没有倾注多大的期望。不过是兵败前的最后一次挣扎，死马当活马医，聊胜于无罢了。 只是有所预料是一回事，等真的到了这一刻，王懿还是会忍不住生出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幻想。 万一呢。 万一风箫寒脑子不正常，真的选了谢语凝，那他不就临阵翻盘了么。 风箫寒很快就要做出决定，王懿看着他的表情和反应，一颗心也不由往上提了提。 “朕，不会让贵妃有事，不论何种境地。”风箫寒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几个字，周围顿时哗然，但两方的人反应截然不同，贺成等人晴天霹雳，王懿那边的人则喜不自胜。 然而，不等王懿脸上的笑容扩大，也不等贺成杨晟的劝阻，风箫寒已经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这启国江山，终究是风家的，朕也绝不会相让。” 王懿的表情瞬间来了个大转弯，转换得太快，甚至有些怪异和扭曲：“两个都要……这可由不得皇上！而且，皇上也未免太多虑了，今日无论你我谁赢，启国江山也始终都会姓风，如果你顾虑的是这一点的话，大可不必。” 风箫寒笑了起来：“姓风？国公还真是会为自己开脱，一句话，就能让谋反的行为变得没那么可耻。” 王懿：“……” 被当众挑明心思，王懿也恼了，直言道：“我没耐心陪你耗，既然你不想要美人了，那干脆就杀了吧。我瞧着，你平日里待她可没少上心，一下没了，想必日后你也难以安枕吧？这么一想，好像也不亏。” “是吗？”风箫寒勾唇一笑，脸上的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一瞬间，好像闪过了一抹狡黠的光，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早已将人玩弄于股掌。 王懿被风箫寒的表情惊了一下，心中隐隐升起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是他胆小，只是风箫寒这人他太了解了，难缠又机敏，智计百出又能狠得下心，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风箫寒突然露出反常的笑，会不会…… 噗！ 念头没转完，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已经响在耳际，王懿身上传来一阵钝痛，他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感受到了血液自身体里涌出的过程。 王懿迟钝的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状况，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就看到一把短刀从自己腹部的位置穿透而出，刀尖已经被鲜血染红。 而下一刻，短刀被利落拔出，王懿身体一颤，身上的两个血洞再无阻滞，霎时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第722章 濒死 “你……”王懿几乎要从马上摔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揪住缰绳，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锦王，“为什么……？” 锦王笑了笑，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打马狂奔，转瞬跑出了足够远的距离，在贺成等人的掩护下，顺利来到了风箫寒的阵中。 锦王本就随着王懿处在前侧，出其不意的偷袭后立刻奔到距离不远的风箫寒处，并没有遇到太大阻碍。加之王懿遇刺，他那边的人早就被吓傻了，几乎乱了阵脚，第一反应除了追回锦王这个凶手，连提弓射箭这样快捷的方法都全然没能想起来。 这才让锦王得以顺利脱身。 而风箫寒这边，除了风箫寒本人，其他人也全都是懵的，若非贺成早已练成的本能反应，让他能在第一时间遵从风箫寒的命令，他大概连掩护锦王都得慢半拍。 贺成都是如此，遑论其他人。 杨晟看着对风箫寒行礼的锦王，状况外的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失神几秒，又转过头去看另一匹马上的人。 女下属早就放下了刀，在锦王动手的同时她已经快速切断了被绑缚住的那名女子手腕上的绳索，而后策马护在了锦王身后，几乎和他一前一后进入风箫寒的势力范围。 所以，娘娘这是……被放回来了？ 没事了吗？ 杨晟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身披黑袍的女子在女下属之后翻身下了马，两人一同来到风箫寒马前，齐齐跪下行礼。 兜帽掀开，露出一张略显平凡的面容，眼神冷冽如刀，一看就是个身手不错的人。 ……哪儿是什么凝贵妃！ 杨晟傻眼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凝贵妃不是凝贵妃，叛国的锦王并没有叛国，国贼王懿就这么轻易死了？ 一切的一切发展太快，让人根本理不清楚头绪！ 风箫寒和锦王是全场最淡定的人，两人相视一笑，默契难言。 锦王的两个女下属各自都得了嘉奖，风箫寒简单赞了几句，便让她们退开，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对面。 王懿已经被扶下了马，躺在地上苟延残喘。锦王的那一刀下手半点没留情，就王懿这伤，大罗神仙怕也难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懿身后的军队彻底乱了套，主公濒死，军心涣散，已是无力回天。 皇后一身男装，自后方快马冲上前，跑到了王懿身边：“父亲！” 王懿大口喘息着，眼睛却不死心的往风箫寒这边看……确切的说，应该是在看锦王。 这一刻，他只想知道答案，想质问一句，为什么要背叛他。 锦王看着这一幕，却无动于衷。 为什么…… 与虎谋皮，别说拿好处了，最后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未可知。 王懿可不是什么能容人的，更不可能容忍别人刮分他手中的权柄。 事前，为了诱惑锦王合作，王懿许了他极大的好处，说什么事成之后，会给他三州作为封地，让他自行管理，朝廷不作任何干涉。
第723章 最终战役 但锦王心里十分清楚，三州之地，他可能还真要不起。 启国疆土辽阔，哪怕是边境之地的三州，也是一块不小的面积。 三州划给锦王，且交由锦王独自治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异于缩小了启国的疆域。 而且，中间州县富裕，王懿不会舍得，边境州县又容易滋生问题，难以管束，不论如何划分，对王懿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这样的情况下，锦王可不认为，王懿会甘心真的履行约定，把承诺的三州如期给他。 到时候，怕不是他还没来得及见到封地大印，就得提前“暴毙”而亡了。 况且，风箫寒本就没有全信于他，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若真做了什么触犯风箫寒底线的事，估计不等王懿动手，风箫寒就得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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