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岁雪现在不过引气。 她二人进了无尽海就是相互拖累, 要有个境界高一些、经验足一些的人带着,才不至于什么好东西都没拿到, 就被那些好斗者淘汰。 明明这个人应该是师兄的。殷珞心里叹了声气,后悔极了。 岁雪侧目看了殷珞一眼, 并未说什么,心中已将对殷珞的错误印象推翻。 李灵笛为人爽快,也不会因为对方境界尚低就轻看于人,加之对岁雪和殷珞的印象不错,欣然答应道:“好啊。” “岁雪。”万聿礼恰好看见了岁雪,就过来同她打招呼,“你有队伍了吗?” “有的。”岁雪嗯嗯点点头,一副你不用担心我的模样,在万聿礼开口问出“当真”二字前,把自己的两位队友介绍给了他。 万聿礼和李灵笛对视一瞬,错开目光,朝着岁雪微微颔首,建议道:“你们最好先去珠泪,别急着去玉烟。无尽海中,寸心简的使用不会受影响,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先告诉我。” “知道了。”岁雪脆声应下,从珍灵盒里拿出几个香囊,“听说无尽海上风浪难测,船身颠簸,我怕我会晕船,就准备了许多香囊,你也拿些去吧。” 万聿礼其实并不需要,却不好意思辜负岁雪的一番好意,拿了三个香囊,又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项仔细提醒了一番,转身去找勾肩搭背站在礁石上看海的温绪云和晏青去了。 “他叮嘱这么多,费不费劲?还不如直接带你去他的队伍。”李灵笛心直口快,望着万聿礼走远的背影嗤了一声虚情假意。 岁雪没有说话,把香囊分给同伴,自己系了一个在腰间。 万聿礼也是奔着海底遗址去的,把一个引气带进队伍,不仅没什么用,真和别人打起架来还得分心照顾着,指不定还会拖了后腿。 短暂的合作关系罢了,不足以让他放弃权衡利弊。 岁雪不对除自己之外的人抱有期待。 李灵笛扭头就问岁雪:“你怎么跟万聿礼这么熟?” 岁雪老老实实回答:“也不能说很熟,只是他与我家中一位长辈认识。” 末了,她露出几分好奇与谨慎:“万聿礼做过什么坏事吗?” “那倒不至于。”李灵笛不以立场不同来论人好坏,只不过面对岁雪这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时,忍不住叮嘱几句,“他爹是商留的万行野,万行野这人你肯定听过吧?万家的人唯利是图,心思很深,不值得深交。” . 负责监督观察这次试炼的剑宗无上者西泠越和医家无上者兰筝姗姗来迟。 兰筝穿着一身迤地织锦白裙,银线绣出满裙百花怒放,海风吹动她衣袂飘飞,似被群芳簇拥。 她眉目清秀,身姿优雅,在一众弟子的打量之下露出惯有的浅笑,不输满庭芳。 西泠越负手站在她身边,气质温和如玉,不似剑宗之人。 腰间佩着一把黑剑,剑还在鞘中,却依旧能散发出一股威严的力量,如上位者的凝视,让在场许多剑宗弟子的剑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寒枝被战意逼催,骤然惊醒,剑身寒意流转不歇。 “那把剑很厉害?”岁雪轻声问它。 “那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寒枝说,“是那个人的剑术已经炉火纯青,但修的杀道,身上剑意太盛,无法收敛,只能化作剑上的剑势加以释放。” “无上者也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剑意?”岁雪惊奇道。 寒枝说:“当然会。不只是剑意,还是心魔和妄念之类,如果控制不好,要么破道,境界一落千丈,要么剑指杀戮,害人害己。” 岁雪想起新弟子考核中的叶铃,余光扫了眼身边的殷珞。 真是可惜。 “接着。”西泠越手中的珍灵盒被灵力托举着,飘去弟子们的头顶之上,鞘中逸出一道剑气,简单粗暴地将珍灵盒炸开,无数个核桃大小的木偶小人从盒子里洒了出来,把反应慢没接住的弟子砸得脑瓜子疼。 兰筝看得摇头,向西泠越投去一丝责备又无奈的目光,温声对弟子们说:“用灵力在木偶背后刻上自己的名字,在无尽海中如遇危险,它来替死,你们被淘汰之后会被传送回这里。” “尊者,这个木偶怎么没有眼睛鼻子嘴巴,怪吓人的。”一些弟子满脸嫌弃。 “是啊,稍微画好看一点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这是灵偃哪位长老做的呀?审美还真是不拘一格。” 兰筝掩唇笑了笑,不好当着小辈们的面伤了灵偃无上者楚风的面子,便没有解释,只说:“时间不早了,快些抓紧时间出海,祝诸位各有所获。” 学院准备的船只充足,没什么好挑的,岁雪三人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艘,登上了船。 李灵笛上了船,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弯腰:“楚风尊者和我娘下棋,赢了,要讨酒喝,我就在那酒里加了点可以让人上瘾几日的东西,结果他真的每天都要来讨酒,脸醉得和锅里熟了的龙虾一样,估计就因为这个耽误了工期,没时间给替死木偶画眼睛鼻子了。” 殷珞听得瞪大了眼睛,不由得佩服李灵笛的胆量。她十分好奇,问:“你娘是?” “束烟。”李灵笛钻进驾驶舱坐下,熟练地启动了机关,船只疾速划开水面,驶向玉烟。 殷珞低头看着手里没有五官的木偶,担心道:“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李灵笛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信誓旦旦道,“那东西就是我做出来玩的,我保证它对人一点害处都没有,而且过个三五天作用就消失了。真会挨打的事情我才不做呢。” “噢噢。”殷珞放下心来,在李灵笛身边坐下,好奇又专注地看她如何操纵船只。 岁雪站在船舱外的甲板上,倚着船舷,手里的寸心简响个不停。 她点开快速看了一遍,一些是万化弟子群里热闹讨论海上风景和互相猜测哪些地方火力最猛的传文,此另一些是万聿礼发过来的十几条传文,告诉她珠泪哪些地方有传送点,哪些资源对她现阶段有用,哪些地方可能有机关图之类的危险等等。 岁雪没看完,扫了一眼就退出了传文界面。 她要直接去的地方是玉烟。 残冰秘卷最有可能出现在玉烟,她势在必行。殷珞在与修行相关的事情上可不胆小,也想拿到尽可能好的资源,剑宗的弟子最不怕的就是打架。李灵笛现在是入劫初期,不信自己会在玉烟吃亏,也会无条件帮助岁雪去夺想要的东西。 三人一拍即合。 海面上近百船只速度不一,分开水流,在雪白浪花的簇拥下,往各自的目的地前行。 岁雪趴在船舷往外看了一会,想起了在神兵考验中乘船的时候。 那时她要使用灵力需得努力积攒许久,否则即便是威力强大的水牢,最多也只能被她用成困住日光的玩具。 但今时不同往日。 岁雪也没有想到离开神兵考验之后,时初修的道生术法她却依旧还用得出。 道生弟子修行的术法课之一就是控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 金之天惩,木之啸风,水之水牢,火之神怒,土之景迁,是其中特别厉害的五行术,使用出来造成的伤害如何,由各人境界、熟练程度等因素而定。 因为一场神兵考验,岁雪相当于已经学过了前三种。 剩下的景迁她还从没见到谁用过,而神怒,如果猜的没错,就是梦境预言中焚烧自己的天火。 岁雪想起围困自己的层层人群,修行者们不分境界高低,都是前来围杀她的,其中有几张面孔她已经见过,正是云城的无上者与不朽境长老。 他们的容貌在滚烫的气浪中变得扭曲狰狞,像是从滚滚浓烟里爬出来的恶鬼。 岁雪的双手已经不自觉抓紧了船舷,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让胸口的窒闷感慢慢散开。 她垂眸点亮寸心简,慢悠悠给万聿礼回了一条传文:“谢谢,我保证都记住啦。”
第33章 云城弟子们上岸的地点没有特殊规定, 大多都会自觉避开人多的地方,毕竟没有人能确保一群互看不顺眼的人涌上岸时,会不会有人突然就打了起来, 无端波及到自己。 在规则约束之外的地方,有太多人会任由自己对他人表露出最直白的嫉妒、憎恶、厌弃和仇视。 面对竞争对手时尤甚。 沈纾星几人刚上岸, 还没走几步, 就见对面有人过来了。 正和晏青说说笑笑的温绪云一见对面的人,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哼什么哼, 你属猪吗?”聂飞皱着眉瞪着温绪云,一脸莫挨老子的嫌弃模样。 温绪云气不打一处来, 指间已有灵力闪烁,隐约凝出了一道符:“你再说一遍。” 万聿礼和沈纾星对视一眼, 目光挪开,伸手挡住温绪云,平静道:“谁都不希望自己队伍里有谁刚上岸就被打出去吧?” 在万聿礼看来,他与沈纾星之间, 除了商留施加在东毓的灭国之仇以外,倒也没有什么严重到你死我活的私仇。 弱小者被强盛者侵吞, 再正常不过了。 不去怪自己没有本事保护所有之物,反而咒骂对手的强大,实在可怜。 更何况, 沈纾星也不可能知道镇国将军府的覆灭与他父亲的关系。 上次湛玉草一事,本就是公平竞争, 后来又在城外痛痛快快打了一架,输了就输了, 万聿礼不觉得丢人或者要嫉恨谁。 至于被人偷袭下毒一事,万聿礼最先是怀疑过沈纾星, 但他沈家人都自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有一种令人觉得做作且心烦的清高,让万聿礼又觉得沈纾星干不出这事。 更何况,对面四个人,比他们还多一个,其中除了秦君昭和沈纾星,另外两个都是打架下死手的主,这时起争执没有必要。 沈纾星没有说什么,只是率先迈步从他们身边经过,意思是我这边也不想打。 两队人在谁也看不惯谁的诡异气氛中擦肩而过,秦君昭忽一停步,伸手掸落沈纾星衣袖上的粉末,回头看着万聿礼几个人,微笑道:“在我面前用我卖出去的追踪粉,不合适吧。” 万聿礼皱眉看了眼晏青,晏青面露惊讶,一丁点被人逮了现行的惊慌都没有:“这是你做的药粉?那你有空得改良改良这个瓶子,也太容易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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