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瑾瑜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闹剧,这会儿,他正坐在一片阴凉的葡萄架下和赵庆阳摇着蒲扇,喝着甜丝丝的樱桃酱茶。 徐母给两人准备好茶水后,便笑呵呵的和徐老婆子兀自忙去了。 葡萄架下,颗颗还青涩的葡萄挤挤挨挨,风吹过去,晃晃悠悠,似是争先恐后倾听少年们的谈话声。 “还得是我机灵,听那老妖婆说那乌遭话直接就给她来了那么一句,瑜弟你看没看到她的表情,笑死我了!” 赵庆阳乐得前仰后合,连连拍腿,徐瑾瑜也笑眯眯为赵庆阳倒好茶水: “说来也是我前头行事不小心,这才引来了这桩事儿,还牵累了长姐。” 徐瑾瑜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赵庆阳听后却连连摇头: “这事儿怎么能怪瑜弟你呢?人要害人,哪怕你多看他一眼,他都要怀恨在心的。 再说……今日这事儿,也不能说全无好处。最起码,那妇人的话,确实又这可能。 这些年东辰书院确有不少贫寒学子,你猜他们是怎么上得起学?” 徐瑾瑜沉吟片刻: “是被人资助的?” “不止,资助的人大多是勋贵,不过都是些日暮西山的勋贵罢了。左都御史应大人知道吧?万一,要是能再培养出来一个应大人呢? 再者,东辰书院的束脩也就是在普通人眼里看着不低,可是却还不及有些勋贵一日的饮食。 用微薄的银钱,来换一个光明的未来,着实是一项划算的买卖。而瑜弟你如今虽年纪小,却是应大人之后第一位拿到择录函的人,如今推距了那些不知来意的亲事,才是对令姐最好的。” 赵庆阳将自己知道的事儿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徐瑾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无意间竟摆脱了可能沾上来的污泥,一时心中感激: “旁的不说,今日的事儿,还要多谢庆阳兄了!今日以茶代酒,敬庆阳兄!” 二人饮罢一碗樱桃酱茶,随后徐瑾瑜又道: “方才看那些人被打脸着实让人心中痛快,但是若要庆阳兄破费那就不美了,这银子,庆阳兄还是收回去吧。” 徐瑾瑜说着,将那包银子放在石几上推给赵庆阳,赵庆阳连连摆手: “什么啊,我能不知道瑜弟什么人?这银子确确实实是定金,瑜弟你就安心收下吧!” 徐瑾瑜却有些不信: “竹香囊虽然胜在新奇,可也不至于一下子便有那么多人喜欢上吧?庆阳兄还是莫要逗我玩了。” 至于那位敬国公府的姑娘,也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赵庆阳听了这话却失笑摇头: “要不怎么我说瑜弟你运气好呢?你怕是不知,敬国公他老人家寿宴上的贺礼隆重至宝如过江之鲫,可是敬国公独独对你这竹香囊另眼相待!” 徐瑾瑜闻言动作一顿,赵庆阳比比划划,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当日的盛况: “不管是竹影琉璃珠,还是雷击竹笛,亦或是一整块无瑕碧玉雕刻的竹子茶具,敬国公都不闻不问,唯独瑜弟你制的那竹香囊被敬国公一直贴身携带! 呐,我那些个兄弟都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敬国公他老人家爱不释手,这不都想买个新鲜。” 徐瑾瑜闻言却只是笑笑,拇指摩挲了一下指节,看着赵庆阳笑容愈发温润: “敬国公之喜好,虽有上行下效的可能,但能在短短时日,有这么多客人想要购买,只怕庆阳兄功不可没。” 赵庆阳却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小意思小意思!瑜弟你是不知道,我这回回去剑法真的精进颇多!老头子看着不说,心里可高兴了! 要知道,前头我在我家老头子手下都走不过三招!这回直接翻了十一倍!怪道人家说什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还得是瑜弟你眼睛尖,不然我都不知道我长进在什么地方!对了,这回这么多单子,竹丝一定不够吧?我去劈!” 赵庆阳说完,直接将剩下的樱桃酱茶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的来到老地方。 “咻咻咻——” 只听阵阵剑气破空之音响起,赵庆阳劈的越发起劲儿了。 徐瑾瑜:“……” 他怎么觉得,现在就是让庆阳兄劈上十天十夜,他都干劲儿十足呢? 徐瑾瑜摸了摸下巴,没有拦着,既然是有益于庆阳兄剑法的事儿,他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 于是乎,赵庆阳真的在徐家劈了三天的竹子,那手赵家剑法用的那叫一个熟稔。 不光如此,赵庆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剑法隐隐与原本大开大合的赵家剑法有所不同,多了几分势如破竹的凌厉! 不过也是,劈了这么多天的竹子,势如破竹什么的,也属实是名副其实了! 只不过,早上赵庆阳才喜滋滋的让徐瑾瑜看自己的剑法是不是又快了,傍晚徐瑾瑜便去了城里一趟,带回来一个稀奇古怪的木疙瘩……嗯,或许还带着些少的可怜的铁。 赵庆阳对此颇为好奇,围着转来转去: “瑜弟,这东西到底是何物?” 徐瑾瑜“唔”了一下,一边解释。一边操作: “这叫分丝器。” 他费尽心思制出竹香囊,可不是为了做那么零星几个解决一下生活问题的。 徐瑾瑜向来喜欢看的长远,如今距离东辰书院开学还有些日子,所以他便略做投资。 徐瑾瑜说了名字后,便直接将竹子放上去,脚下一踩,那竹子随着徐瑾瑜的推力便轻而易举的分成两半。 徐瑾瑜又开始慢悠悠的劈啊劈,给赵庆阳直接看傻了,等到最后,看着那簇新劈出来的竹丝,赵庆阳嘴唇哆嗦了两下,大叫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瑜弟你原来是为了折腾我!” 徐瑾瑜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也小声嘟囔着: “那我要是不给庆阳兄找点儿事儿做,我怕家里房子哪天着火了都不知道。” 赵庆阳:“……” 气成河豚! 他有那么败家吗?! 赵庆阳正要反驳,徐瑾瑜的眼神便轻飘飘的落在了赵庆阳的眉毛上。 赵庆阳连忙用手捂住自己学了这么多日,终于能拿得出手的两条长眉,又气又急,还无法反驳。 徐瑾瑜随即展眉一笑,想着这回能有这么大一笔单子,赵庆阳功不可没,遂道: “不过,倒也算我歪打正着,让庆阳兄剑术有所进益!且庆阳兄这次亲自劈的竹丝,我会编入送给庆阳兄友人们的竹香囊内。 堂堂国公世子习剑之时劈下的竹丝,可是让人物超所值了呢!若是以后,庆阳兄剑法大成,我这竹香囊也得跟着沾光,怕是要成为千金不换的传家宝了呢!” 赵庆阳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别扭爱面,可是却也好哄的厉害,听着徐瑾瑜描绘的美好未来,嘴脸止不住的上扬,偏偏还要故作矜持: “没有没有,也就是随便劈劈,随便劈劈!” 赵庆阳说完,又跑去劈竹丝了。 赵庆阳:劈不完!真的劈不完! 原材料就绪,徐瑾瑜只管甩开膀子编了,但竹丝纤细,也就是徐瑾瑜仗着他那变态到极致的过目不忘,才能编的又快又好。 但即使如此,等十只竹香囊编好,徐瑾瑜还是用了正正三日,累的手指发颤。 而也就这三日,徐家人从一开始的欣喜,转变成了心疼,看着徐瑾瑜磨的手指通红,便是小妹都乖巧的和大妮一起换着给徐瑾瑜打扇子。 如今眼看着是要完工了,家里人都松了一口气,徐母更是高兴的直接杀了一只鸡……嗯,就是族长送来的那只。 本来还想让它多活几日,但是想起族长媳妇干的坏事儿,纵使听说族长家里这些日子闹的不可开交,但徐母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 打不了人,她就杀了她家鸡! 徐母那手好厨艺,素菜都做的美味无比,而这只鸡,更是被徐母做出了花,一家人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徐瑾瑜吃完洗手,摸着自己被美食慰藉过的胃囊,捧着被一切两半的寒瓜,用勺子挖出一大口吃掉,随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可算活过来了!” 赵庆阳也挖了一大勺寒瓜送入口中,汁水四溢,甘甜可口,尤其是在井里沁过,别提多舒服了。 “要我说,瑜弟你何必这么急呢?都是我兄弟,慢慢来就是。” 徐瑾瑜却笑着摇了摇头,又咬了一口寒瓜,菱红的唇与寒瓜比起,竟不知二者谁更红一些, 随后便听徐瑾瑜慢悠悠道: “买东西的都想着早早收到货,我也想着能早早收到尾款,双方都得利的事儿,何必拖延呢?” “嗐,我那不是看你太辛苦了嘛。” 赵庆阳小声说着,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敲门声,徐瑾瑜开门一看,原是敬国公府的侍卫。 “见过徐小郎君。” 被赵庆阳呵斥过后,侍卫对徐瑾瑜颇为毕恭毕敬,徐瑾瑜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随后便转身唤了一声: “庆阳兄,找你的。” 赵庆阳抱着半颗西瓜,腰间查把蒲扇,吊儿郎当走出来的时候,侍卫的眼皮子突突了两下。 他隐约记得,他家世子也是京里数一数二风度翩翩的小郎君来着,怎么现在…… 侍卫正想着,就看到徐瑾瑜叫来了赵庆阳后,自个慢悠悠的坐回了椅子,抱着另外半颗西瓜吃的不亦乐乎。 不过,该说不说,长的好的人,他抱着西瓜啃都是好看的。 尤其是这会儿,葡萄架投下一抹阴凉,少年唇红齿白,双眸微眯,一脸享受的吃着寒瓜,几乎让人以为他在吃什么人间至味。 许是热了,少年轻摇蒲扇,乌发飘扬,翩翩若仙,好不风流。 侍卫看的愣了神,随后就被赵庆阳又骂了一通: “有事儿说事儿,大老远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看人家吃西瓜发呆的吗?出息!” 赵庆阳没好气的说着,转头就向徐瑾瑜讨了一只西瓜: “赏你了,过来吃!杵这儿跟柱子似的!” 赵庆阳一通呵斥后,又坐回了徐瑾瑜的身旁,徐瑾瑜有些嫌弃赵庆阳刚刚出的一身汗,往旁边挪了挪。 “瑜弟——” 赵庆阳拖长了声音,语气哀怨,吓得蹲在一旁吃瓜的侍卫瓜都要掉了。 “热,庆阳兄离我远点。还有,你家侍卫正看着呢!” 赵庆阳用鼻子出了一下气,这才看向侍卫: “瓜也吃了,到底有什么事儿?” 侍卫擦擦嘴,随即道: “回世子的话,有两个事儿,一个是国公让属下来看看您是不是在徐小郎君这里,关怀您的安全……” “快别扯了,老爷子不就是想看我有没有闹妖罢了!那武安侯之子的事儿还悬而未决,我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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