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武几乎不假思索道: “我没有!我没有!” 徐瑾瑜安抚的拍了拍魏思武的手臂: “思武兄,莫急。再者,若如思武兄所言,此前你幼时皆是令姐在府中庇护,想来令姐也是一个天生聪慧的女子。 一个聪慧的女子,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的。所以,思武兄可以好好想想,令姐落入那般境地的根本原因。” 徐瑾瑜的话,如同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敲响在了魏思武的耳旁。 魏思武只觉得自己大脑此刻分外清醒,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当初无能为力,才让长姐满身污名,郁郁寡欢。 他曾在无数个日夜碾转反侧,暗恨,唾弃自己,可是却从未想过追根溯源。 他不敢,他更怕触碰到长姐心中隐秘的伤。 但今日徐瑾瑜的话,让魏思武突然顿悟,恶人尚且逍遥法外,长姐如何能轻易释怀? 魏思武沉默许久,方沉沉点头,他看着徐瑾瑜: “瑾瑜,不管此事成不成行,我都在心里记你这份情!” “要说记情,该是我记思武兄的才是。” 徐瑾瑜今日来到宴会,细数在场众人,只怕思武兄将半个京城的勋贵子弟都请了来。 起初,徐瑾瑜还有些不明白,可是现在他懂了。 他用庆阳兄震慑世人,而思武兄亦在帮他在勋贵中劈开一块地。 而思武兄所为,是为——移情。 魏思武和徐瑾瑜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随后并肩回到宴上,而明眼人都发现,魏思武和徐瑾瑜之间的氛围更加亲厚了。 楚凌绝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徐瑾瑜又用他那蛊惑人心的手段了! 宴毕,宾主尽欢。 徐瑾瑜走出长乐伯府,忽而看到一架熟悉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那车帘一掀,楚凌绝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瑾瑜道: “你就准备这么走着回去?” 徐瑾瑜抬眼看了楚凌绝一眼: “炫耀?” 楚凌绝闻言,顿时泄了气,恨恨道: “上来!带你一程!不过,你要是不敢,那就算了!” “那就多谢了。” 徐瑾瑜直接大大方方的上了马车,楚凌绝乃是世子,这马车大小与现代的房车不差什么了。 楚凌绝本来看到徐瑾瑜打量,意图从他眼中窥探到一丝一毫的贪婪。 然而,什么都没有。 华贵奢靡的马车,在徐瑾瑜眼中,只是一个把玩的玩意儿一样。 “你在看什么?” “庆阳兄喜欢骑快马,倒是不曾坐过马车,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马车的构造,好奇。” 徐瑾瑜随口说着,楚凌绝抿了抿唇: “只要你回来,这些都是你的。” 楚凌绝不无恶意的揣测,倘若徐瑾瑜流露出自己想要回来的想法,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付他了。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因为他的亲近心里七上八下。 “那还是算了。” 徐瑾瑜立刻坐好,目不斜视,一派君子风流。 楚凌绝:“……” “怎么,侯府在你眼中就是龙潭虎穴吗?” 楚凌绝几乎从齿缝中挤出来这句话,徐瑾瑜还真思索了一下,遂认真点头: “你说的不错,所以,这个临安候世子,你要好好的当。” 楚凌绝听了徐瑾瑜的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你就这么自信?你若是世子,哪里需要那般辛苦的读书?” “那你报名东辰书院又是为何?” 徐瑾瑜的问话让楚凌绝不由噎住,但看徐瑾瑜真的好奇,楚凌绝没好气道: “京中三才知道吧?侯府给我谋了一个,我自要让其名副其实。” 楚凌绝没有说的是,三才之首高无涯出身,祁明钰为前朝名门祁氏之后,唯有他,出身勋贵。 而侯府让他挤进三才,自然不是随意为之。 临安候府已经不行了。 楚凌绝虽然如今担着世子之名,可若想要荫补到一个好位置,实属难上加难! 所以,侯府一早就开始谋划了。 “看来,他们倒是对你很上心。” 徐瑾瑜可有可无的说着,楚凌绝听了这话,却是半晌没有说话。 他想要如赵庆阳那样,潇洒肆意,打马游街,而不是日日被关在屋子里苦学。 可这话,他不能对临安候夫妇说。 他的身份,让他已经不能撒娇弄痴了。 “你若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一定很高兴。” 楚凌绝不知想到什么,低低的说着。 徐瑾瑜闻言立刻连连摆手: “别别别,一日为父,终生为父,那就是你一辈子的爹!” 楚凌绝:“徐!瑾!瑜!” “在呢,小点声,别惊了马。” 徐瑾瑜这番做派让楚凌绝差点没气炸了肺,徐瑾瑜撩起帘子看了看: “外头的是你的人吗?” 楚凌绝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徐瑾瑜方放心靠在车壁上道: “那就行,让他管好嘴,别乱说话,送我到城外,咱们就当今日不曾见过。” 楚凌绝:“……” 虽然放心了,但还是好气啊! 等到了城外,徐瑾瑜跳下马车,和楚凌绝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牛车悠悠,上面的少年却一派怡然自乐,看的楚凌绝都不由有些眼热。 似乎,自己想要的生活,正在被另一个人过着。 楚凌绝抹了一把脸,随后放下车帘: “启程,回府。” 他既选择了荣华富贵,就该有所割舍。 徐瑾瑜这厢才走,魏思武只看着众人散去,默默不语,赵庆阳到底和其也是多年的好友,不由道: “魏思武,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呆?” 魏思武停下酒杯,看了赵庆阳一眼,慢悠悠道: “庆阳啊,你虽然人莽撞了些,但是眼光倒是极好的。不管是本世子,还是瑾瑜……” “闭嘴吧你,我还没说呢,你是不是和瑾瑜说什么了?瑾瑜性子淡,你别老想着欺负他!” 赵庆阳皱着眉说着,魏思武笑了一下: “欺负他?不,我还该谢他的。下次去徐家,记得带上我。” 赵庆阳听了这话,不由摇了摇头。 魏思武这家伙喜怒无常的毛病又犯了! 魏思武说完这话,猛然起身: “来人,沐浴更衣!” “你要干嘛!” 赵庆阳被吓了一跳,等他偏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魏思武眼睛晶亮: “我要入宫。” “这个时候入宫做什么?” 赵庆阳不由好奇,魏思武语气虽缓,可却坚定道: “去做一件,我本该做的事。” 赵庆阳不明所以,只当是魏思武疯劲儿又来了。 皇宫,勤政殿内。 “……思武,你说你要重查长宁当日受辱之事?” “是!还请舅舅应允,若再借我一些人手,那就更好了。” 成帝听了这话,只是用手指敲击了两下椅臂: “当年事发之时,乃是最好的良机,你们伯府却无人愿查,今日去查,只怕会是徒劳无功。” “纵使徒劳无功,我也要查。舅舅,长姐她,可能过不了这个秋天了。 长姐清清白白的来,自然也要清清白白的走,以前是我愚钝,才让长姐……” 魏思武不由哽咽,成帝安抚两下,这才道: “给你些人手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件事至今已经时隔五年,你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长宁必将因你再受非议,你可想好了?” 魏思武沉思片刻,沉沉点头: “我想好了,舅舅。我要查,不过此事我会先禀明长姐。” 长姐郁结于心,积郁良久,这郁究竟是郁自己的不幸,还是自己无法自证的清白? 成帝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思武长大了。” 成帝与长公主昔日也是如魏思武和长宁郡主一般,相依为命长大。 当初长宁郡主出事,成帝特意派人前去调查,可是却被长乐伯以家丑不可外扬给推拒了回去。 加之当初平阳侯世子也表示,无论长宁郡主如何,他都愿意迎娶,此事便就此作罢。 可让成帝没有想到的是,时隔五年,还是少年的魏思武却有魄力将此事担下调查。 成帝的夸赞让魏思武只觉得脸颊滚烫,他忙道: “舅舅,还是莫要夸我了,否则我只怕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了。此事若是我自己想通也就罢了,可若非瑾瑜提点,我只恐长姐仍要一身污名的走。” “瑾瑜?” 成帝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只觉得颇为熟悉: “是,清丘县那位县案首?” 魏思武点了点头,眸子晶灿道: “舅舅许是不知,数日前,瑾瑜的长姐也经历了如长姐那般的事儿,可是我却不及他果决,有魄力。” 魏思武的喜怒无常闻名京城,成帝也从未听他如此夸过人,一时心中好奇: “且说来听听。” 魏思武这几日讲故事的水平越发高超,于是很快便将那日公堂之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成帝听罢,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一个颠倒黑白,利欲熏心的小人!倘若真让那王员外成了事儿,徐瑾瑜他日学有所成,只怕还要因为其姐的处境受其桎梏!” “正是如此,一旦瑾瑜将那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徐家,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成帝早就因为心水徐瑾瑜的诗作,将其看作是自己的预备人才,可是现在却有人比自己的手还伸的长,一时气愤,直接道: “去让人告诉清丘县令一声,王员外服完苦役便让他流三百里,其子亦如此,只是二者必须背道而驰,最好此生不复相见!” 王员外的家产已经被尽数抄没,唯一宝贝的就是他的儿子了,成帝此举不可谓不诛心! 但,成帝一想到,就因为此人一己私欲,差点让他看好的英才折戟沉沙,实在是心头火起。 魏思武听了这话,也是一脸平静。 平心而论,若是欺负自家长姐的人被抓住,他必要将其——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于是乎,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的柳洪,又一次迎来了多少官员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冯卓。 等冯卓传达圣意离开之后,柳洪神情恍惚的扶着椅子坐下,他咽了咽口水: “圣上亲自下令处置王员外……徐案首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师爷亦是瑟瑟发抖,回想起自己去徐家时的一言一行,想着并无出格,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洪和师爷对视一眼,师爷忙道: “那大人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既是圣意,自然要昭告天下!对了,徐案首那里也要请人去告知,你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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