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嘈杂的喧闹声让本就心烦意乱的霍珩更加烦躁。 他侧耳听了听门外并不算真切的声音,浓眉皱起,转头看向一旁的内官,问:“外面何人喧哗?” “禀陛下,是毓妃娘娘。” 内官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陛下,毓儿带了芙蓉糕来...” 人未至,声先到。 霍珩抬眸,看着映在屏风上的婀娜身姿,隐去脸上不耐神色,正准备开口询问她如何来了可眼神触到她紫色的衣摆,他又想起和霍无羁一同没了踪迹的温予。 瞬间,眸中妒意横生。 他掀眸看了一眼和温予长得有些相似眉眼的江毓儿,心中忽然多了一丝不甘。 他乃天子,偏偏只能拥有她的替身。 而霍无羁,不过是乞丐出身的卑贱之人,却能和她日日私磨。 凭什么? 那片紫色衣裙越走越近,霍珩胸中的不甘也越来越多。 江毓儿正思索着待会儿的说辞,并没有注意到霍珩看着她愈发冷漠的眼神。 她正走着,忽然耳边传来一怒喝。 “滚,滚出去。” 江毓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一抬眸,看到高座之上那位身着明黄的俊朗男人怒火中烧的模样,心肝俱颤。 她从来都没有见他如此生气。 顷刻间,她眸中漾起一层水雾。 同时,江毓儿也在心里暗暗琢磨: 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是厌弃了我?还是因为我不停御令闯了进来冒犯到了他? 霍珩看着她那双和温予极为相似的泪眼朦胧的泪眼,脑海中闪过的,却是温予伏在霍无羁怀中低泣的画面。 尽管,他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画面。 一时间,他心中的怒气更盛,半点都不想看到江毓儿这张脸。 可偏偏,她不自知。 下意识的,霍珩随便执起什么东西,往江毓儿那处扔去。 江毓儿正思索着,忽然一道阴影自眼前划过。 她甚至来不及闪躲,那碗滚烫的参汤尽数洒在了她的裙摆之上。 强烈的烧灼感自膝盖传来,她又惧又痛。 当然,更多的是惧意。 江毓儿噙在眼里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她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忙跪下来,人也抖成了筛子,说话都带着颤音。 “陛下息怒,毓儿再也不敢了。” 立于霍珩身侧的内官,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霍珩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因为这两人的下跪平息,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他宽袖一挥,哐啷一声,堆叠在桌案上的奏章被尽数拂落在地。 霍珩再一次怒喝道:“滚,都滚出去。” 内官正犹豫要不要帮他把散落一地的奏章捡起来时,忽然又听到他这声怒喝,忙把头垂的低低的,恭顺回了句:“陛下息怒,奴才这便滚出去。” 内官连滚带爬,路过江毓儿身侧时,见她被吓的只知道默默流眼泪,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提醒了句:“娘娘,走啊。” 江毓儿回神,却不敢抬头去看霍珩的眼睛。 食盒早在她慌乱跪下时,就不慎打翻了。 松软的芙蓉糕洒了一地,和参汤混在一起,狼藉一片。她顾不得收拾,紧跟在内官身后,爬出了御书房。 伴君如伴虎。 这是江毓儿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了如此清晰的认识。虽然之前他也时常阴晴不定,但都只是对着旁人。 而今日,是她第一次结结实实承受了他的怒气。 很快,偌大的殿宇里,只余下霍珩一个人。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霍珩更是心烦意乱。 他站起身,正准备走出去。 一抬脚,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霍珩撩起衣袍,垂眸看了一眼,是一份他还没来得及批阅的奏章。 正准备踏过去,余光隐隐瞥到霍昶然三个字,霍珩身形一怔,后退一步,弯腰捡起那份奏章。 霍珩大致看了一眼奏章,内容千篇一律,是霍昶然在向他禀报西南军情。 看着霍昶然那三个字,霍珩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的些许画面。 他们都并不了解霍无羁,可有人了解啊。 当即,他放下奏章,朝门口高呼一声:“来人。” 内侍应声而入。 霍珩走上前,在内侍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后,内侍领命出宫。 - 杨国公府,单从外面看去,高墙大院,青砖绿瓦,好不阔绰。 但高墙之内,已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国公爷年岁已高,霍昶然又远在西南边陲。新帝登基后,又忙着拉拢新晋权臣,宫里的人已经许久都未曾踏进他们杨家的大门了。 早膳后,国公爷正在后花园散步。 管家仓促跑来,口中还大声喊着:“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杨炀赶到前厅时,内侍正一脸焦急地东张西望。见到杨炀过来,他忙迎上去,将霍珩交代他的话尽数转告给杨炀。 不等内侍官把话说完,杨炀的脸就已经黑了。 他以为,昨晚杨清儿那丫头不顾男女大防和顾燕那个浪荡子喝到大醉已然是过分至极,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敢当众推人。 内侍前脚从杨府离开,久不问事的国公爷直奔杨清儿的小院。 杨清儿还没从昨晚的宿醉中清醒过来,便被丫鬟从床榻上拽了起来。 杨清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啪的一下,拍掉了丫鬟的手,又重新钻回被窝里,鼻音重重的,说了句:“喜鹊,你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小姐,我是珍珠啊。” 听了珍珠的话,杨清儿恍惚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立于床榻边的人,问:“珍珠,怎么是你啊?喜鹊呢?” “喜鹊姐姐昨晚就被老爷关到禁室去了。”珍珠犹豫一瞬,还是决定把实情告知于她。 此时,杨清儿的头脑还是一片混沌,半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她听了珍珠的话,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最后的记忆,是在望京楼。 昨晚,她和喜鹊从桥上离开后,径自去了望京楼喝酒。 不巧的是,无论是包厢还是大堂,都坐满了人。 她正准备离开,余光忽然瞥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 一个她既熟悉又厌恶的人——顾家浪荡子,顾燕。 思索片刻,她拽着喜鹊走了过去,和顾燕拼桌。 原本她和顾燕是两看相厌的,尤其是在霍无羁生辰宴上,两人打了一架之后。 可现在,杨清儿顾不得那么许多,她只想喝酒。 而顾燕,常年混迹于烟花柳巷,千杯不醉。 刚好,她正缺一个可以陪她喝酒的人。 ...... 她和顾燕原本是对坐。 酒过三巡,不知道为何,她就坐到了顾燕的身侧。 后来...... 想到这里,杨清儿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带潮红。 后来,两人争执不过。 确切来说,是她单方面说不过顾燕那混球。看着顾燕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杨清儿只觉得烦躁。 她竟一把拽住他的前襟,探身亲了上去。 至于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杨清儿记不清了。她主动亲上顾燕,是她昨晚最后的记忆了。 她甚至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的家。 她怎么会用亲他那种方式去堵他的嘴。 这一刻,杨清儿感觉周身温度都在升高。 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后悔。 杨清儿试探性问了一句:“那个,珍珠啊,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啊?” 听到她这么问,珍珠瞪大了眼睛,低声反问了一句:“小姐,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杨清儿摇摇头:“昨晚,是喜鹊带我回来的吧?” 珍珠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杨清儿有些看不懂了,她困惑看了一眼珍珠,又问:“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珍珠想起了昨晚的画面,脸颊陡然升起一抹红霞。 “小姐,昨...昨晚是顾家公子和喜鹊一起带你回来的。” 一听到顾家公子四个字,杨清儿的脸又烧了起来。 “那我昨晚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喜鹊停顿了片刻,冲她摇了摇头。 但她脑内,却止不住开始回想昨晚看到的画面。 昨晚,顾家公子背着她家小姐回府。 明明都已经到家了,可她家小姐偏偏搂着顾家公子的脖子不肯松手。 除了顾家公子,她谁也不让碰,就连最熟悉的喜鹊,她也不让碰。 谁碰就跟谁急,又哭又闹还咬人。 没有办法,只得让那顾家公子将她送入闺房。 当时,她就站在喜鹊身边,看得清清楚楚。 顾家公子的侧脸上有好几道口脂印痕。而她家小姐嘴巴上的唇脂,也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晕花。 同时,杨清儿的思绪也在飘远。 喜鹊被关入禁室,肯定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系。 杨清儿正出神,又听到珍珠说:“小姐,老爷就在花厅候着呢,你还是快些起床吧。” “完了完了,我爹一定是因为昨晚我喝酒的事情来找我算账的。”杨清儿动作麻利,套上外衫就往花厅跑。 这个家里,不对,是这世上,她最怕的,就是花厅那位。 步入花厅的那一刻,杨清儿便注意到了黑脸如包公的老父亲。 霎时,她的呼吸一滞。 随即,她扬起一张笑脸,一溜烟小跑过去。 “爹爹,您怎么来了?” 话落,她已经跑到了杨炀跟前。 “跪下。”杨国公怒目圆瞪,大力拍了一下桌案,茶盏嗡鸣作响。 “爹爹...”杨清儿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还是跪了下来。 原本,她还想着要替喜鹊求情的。可现在,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了。 平日里,她一掉眼泪,国公爷就舍不得罚她了。 可这次,他并没有心软。反而转头对管家说了句:“取家法来。” 一时间,管家和杨清儿都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老爷...” “爹爹。” 杨炀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去取。” 管家默默颔首,很是心疼的看了杨清儿一眼后,疾步退下。 没一会儿,管家执了一条长鞭回来。 杨炀站起身,接过长鞭,缓步走到杨清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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