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彼时时宴也出了房门,二人视线相撞,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那人眼看不妙,拔腿就跑! 宋誉脚尖一动,箭步冲上去,风驰电掣间时宴只觉眼前一抹黑影飞速闪过,宋誉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那人也是奋力反抗,胡乱挣扎时手肘不小心击到宋誉胸膛上的伤口。 “放开我!跟你们没关系!” 时宴眼里闪过一抹惑色,接着宋誉闷哼一声,吃痛松开他的肩膀。 那人见状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落在街上装着米糠麻袋的推车上,倏地往街一头跑去。 宋誉眼眸一冷,当即立追,时宴担心宋誉流血过多死在路边,赶紧追了上去! 公玉泉听到屋外的动静,砰地一声撞开门,问:“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了!”时宴边跑边回道:“快去帮殿下!” 时至傍晚,路上行人不算太多,要追一个人并不是难事,风从耳旁呼啸刮过,时宴逆着人流,感受着急剧的气流窜入肺部,如刀一般割得她喉咙下那块地方作疼。 追到青石小巷,那人无路可逃,跪倒在地,哭着求饶道:“这位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穷追不舍,何不放过我呢?” 宋誉狠狠皱眉,“你跑到别人房间,见到我们拔腿就跑,我不追你追谁?” 而后赶来的公玉泉当即一喝,一把长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人?!莫不是偷东西的来了?” 那人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求饶:“误会!都是误会!我本是躲避官爷的追捕躲进你身后那位姑娘的屋中,后来害怕那位姑娘跑到官爷面前去举发我,所以才下意识想逃,并不是去偷东西的!” “举发?”公玉泉看向宋誉,询问:“公子,此事如何处理?要不要……” 他的意思是既然对方是官府要抓的人,那要不要直接将人送到衙门去。 “殿下,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奴婢出门没带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他怀里应该是藏了些什么不方便摆到明面上的东西吧。”时宴走到宋誉身边,对他说。 宋誉脸色不太好,方才被误伤的伤口又撕开了,汩汩鲜血冒出,好在是黑色玄服,不会因为这惨状吓人其他人。 他冷冷地瞥过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人,毫不关心地说:“他怎么样关我们何事。” “殿下,还是先回客栈吧,奴婢担心你的伤……” 宋誉点点头,正当转身离去之时,急促的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近,十几名身着红蓝官服之人将几人团团围住。 “何人在此打架斗殴,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们一个个手执长刀,面目不善,知道的说他们是官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窝土匪。 公玉泉挥剑面挡在宋誉身前,喝道:“放肆!敢对——” “大人!那人正是白日贩卖私盐那人!” 公玉泉话还没说完,其中有人径直打断他的说话,指着最后那名中年男子大喝一声。 为首的官差手指一勾,身后便有人听令。 “抓起来,关进牢里!” 然后又深深看了一眼宋誉,视线在时宴身上停留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猥琐的笑意。 “这三个,也带走!” 公玉泉执剑冷笑,“这便是茺林的管理制度?难道官差可以毫无理由地带走一个人吗?!” 为首之人也笑道:“听口音是外地来的?不好意思,到了茺林就要懂茺林的规矩!否则惹了咱们县令大人,后果你承担不起!” 时宴眼神一动。 这个县令大人可不是什么好鸟。书中写道,睿王宋誉因破坏茺林私盐黑市,捉拿茺林县令,上缴私盐所得金银于朝廷有功,元景帝微笑颔首,赏千金,赐玉帛,仆人一百,令人刮目相看。 可以看出私盐黑市猖狂,约莫就是茺林的县令在背后搞的鬼。 公玉泉震怒,差点与那群人产生冲突,宋誉突然换上一副温笑表情,俨然没了方才的冷厉之情。 “敢问这位大人可是县令手下之人?”他甚至上前拱手欠身,十分得体。 那人受了如此待遇,心中神气极了,扬眉吐气道:“自是!我乃县令手下的得力干将,凡我要带走的人,没有一个敢违抗!” 宋誉装出一副“是我失敬了”的慌乱表情,连忙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好说什么,官爷办事,我们自当配合,相信大人定能明察秋毫,还我们三人清白。” “算你识相!带走!” 时宴知他心中定是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虽不解,但还是选择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走。 冰冷阴森的牢房里,墙上点着几盏气若游丝般的火烛,墙壁受了潮湿,沾上些黏糊糊的黑色液体,时宴不小心碰到墙壁,手上粘粘的触感令她为之一颤。 恶心地捡起地上的茅草擦了又擦,等完全干净后这才松了口气。 “着实不好意思,连累三位陪我一同蹲牢监了。”中年男子颓败地坐在地上,朝三人道歉。 公玉泉冷哼一声,“现在道歉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连累了。” 时宴看了眼一旁宋誉的表情,似是怔住般,他没什么神色,头顶的烛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一侧投下一抹暗影,另一侧烛光跃动。 火苗在他平静的眼里跳跃,昏暗中时宴心神一晃,不禁在想,这个黑心莲安静的时候其实也挺招人喜欢的。 毕竟长得好看的人静看表面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突然,许是注意到时宴的注视,宋誉眼眸一瞥,令人无法逃离的气息便正好抓住了她。 门口有人走来,“吧嗒”一声响,门锁被打开—— 四人齐齐望去,只听外面那人说:“喂,你,跟随本爷出来!” 他指向的是时宴,大晚上,单独挑一名花季少女出去,几人脸上都闪过复杂的神色。 “大人可是有何要事要与小女子说?”时宴内心扑通扑通跳不停。 那人却没几分耐心,不耐烦道:“废什么话,叫你出来就出来,今夜可是县令大人找你,既如此肯定是有好事啊!你墨迹什么玩意儿!” 最后那一句略带几分猥琐,惹得监狱里其他看守的男子纷纷发出啧啧笑声。 时宴看了一眼宋誉,宋誉也同样回望着她,嘴角挂着浅笑,眼底一片氤氲涌动。 “大人……” 那人毫无怜惜之心揪住时宴的胳膊,突然便听见牢中传来一道温柔又旖旎的嗓音。 “大人何不将我一块儿带去?” 时宴:??? 就连公玉泉脸上也写着“裂开”二字,嘴角微抽,“公、公子……” 时宴心中遭受万点暴击!!! 不、不是的,宋誉你还玩多重人格? 时宴见过他狠戾、柔情、温润的一面,这一切她都接受,可、可眼前这一幕…… 宋誉散下束起的墨发,他身材高挑,清隽优雅,唇角微弯,眉眼满是柔柔的笑意,在昏暗与烛光交织的光影下,恍若仙人下凡。 “我知道大人喜欢看什么,两个人不才是刚刚好吗?”
第36章 最特别的花 时宴裂开了。 只因这样的宋誉远远超过了时宴印象中对他的认知。 瑟气, 鲜艳,张力爆棚,又像是百花丛中散发着颓败气息的那一朵最特别的花。 另一名狱卒手肘碰了碰方才那人, 压低声音说:“诶,把他带上吧,大人不是必须那个吗?你带她一个人过去有什么用, 哪个不是活活给折磨死的。” “你操什么心?”被碰那人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反正最后结局都差不多哪去。” 接着又看了一眼宋誉,此人给人的感觉极为矛盾,温和又萎靡,且貌若好女, 他冷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行了行了,别耽误了时间,带走吧。” 时宴和宋誉二人一路被四名狱卒押着带到一座府上。 二人双手被紧绑于身后,毫无怜惜地被推入屋内。 时宴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宋誉眼疾身体快, 一跨步挡在她面前, 顿时时宴感到鼻尖一酸,没撞到冰冷的地面上却撞上了炙热的胸膛。 “殿下, 你没事吧?”稳住脚步后她问:“奴婢有些担心你的伤。” 宋誉摇摇头:“无碍, 死不了人的。” 他说得很轻松,仿佛只是一些不起眼的皮肉伤而已。 房门突然被推开,几名丫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丫鬟替二人松开绳索,时宴疑惑地看了一眼宋誉, 宋誉显然也不知所以, 任由丫鬟在一旁替二人各种捯饬。 这间屋子不像有人长期居住的地方,桌面上覆上一层薄薄的灰, 几人面无表情,全程不说一句话,但对这间屋子的布置显然十分熟悉,翻箱子,抽柜子,其中一名丫鬟从柜子里拿出两套衣服。 是嫁衣。 时宴心中茫然的同时闪过两丝错愕。 “这是?”她疑惑问出口。 “请姑娘和公子将嫁衣换上。”丫鬟轻声说。 “为、为何?” 对于眼前这一切,时宴只觉得惊愕不已,她到现在仍不知宋誉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并不排斥,规规矩矩地让丫鬟替他更衣。 “姑娘莫多问,穿上嫁衣奴婢再替您描妆。” 丫鬟眼里尽是麻木,她的动作却让人无法抗拒,自然而然地时宴就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走,等反应过来,那一袭绯红嫁衣便已经换上了。 “呀,这……”替宋誉换衣裳的丫鬟突然捂嘴惊了一声,对替时宴换衣裳的那人说:“姐姐,这人身上还有伤呢。” 时宴偏头看去,宋誉黑色玄服下是白色里衣,胸膛上鲜血浸透出来,将里衣染红一大片。 鲜红的血液刺得时宴眼底生疼,可宋誉却没什么表情,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对此眼底一片漠然。 她微蹙眉,心想这个人是不是不怕疼也不怕死。 丫鬟们见他皎皎如明月,受了如此重的伤却一句话都不吭声,身边的姑娘同样灵动可爱,皆心生不忍,纷纷叹气。 主动说起了话:“看二位气质不凡,想必是哪两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宋誉和时宴二人对视一眼。 宋誉温声道:“是,我同她青梅竹马,从小便定下婚约,眼看婚期在即,家中父母便叫我们一同出来游玩,只是不小心触了贵地的规矩,实在过意不去。” 时宴:? 嗯?这人说谎怎么都不带一丝脸红的,张口就来,恍若事实。 心中腹诽归腹诽,表面上时宴只微微颔首附和,并未露出过多表情,以免坏了宋誉的计划。 丫鬟们一听还是青梅竹马,马上就要拜堂成亲,各个惊愕地互视一眼,眼中尽是怜悯和可惜。 “二位还是外地来的?” 时宴回:“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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