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一颗不值钱的菩提子, 不是么? 况且是在寺庙中, 她的其他东西均无一失窃,区区一颗白玉菩提子,有什么值得何人上心的? “时宴姑娘。” 屋外,宋旭敲响了她的房门。 “晋王殿下。”时宴抛下眼前的疑虑, 连忙开门。 宋旭鼻尖有些红, 气色也不大好。 他穿得并不厚实,屋外风大又冷, 时宴见状赶紧邀他进屋。 宋旭摇了摇头,朝着双手哈了口气,“时宴姑娘,我九弟哪去了?” “殿下他……”时宴也不清楚宋誉究竟跑哪去了,猜测道:“会不会是去找住持去了?” “住持?” “嗯,殿下似乎与住持很是投缘,这两天殿下常与住持交流,想来在聊些很深的东西。” 宋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略微欣慰:“这样的人话也好,起初我还担心他不愿意,对这事不上心,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晋王找我家殿下可有什么要事?” “没什么大事,明日其他几位王爷还有公主应该就会上来,我提前跟他说一声。”他欲言又止,想来应该是某些东西不方便也无法跟身为丫鬟的时宴说。 时宴立马会意,笑道:“晋王身上还有伤,先回屋休息如何?待会我找到我家殿下后便替您传话,再让让殿下去找您,怎么样?” 宋旭晓得这丫头聪明,一点就通,遂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离开之前有些腼腆地看向她,说:“明日若是我的其他哥哥弟弟妹妹们来了,恐怕就没精力照顾唐梦,时宴姑娘能否替我照料唐梦两日?我这会儿写信让人带去唐家,也好不让唐家人担心她俩姊妹二人,你就替我稍加照顾一下她,可行?” 时宴忘了原著里这次上来了多少皇子公主,但这群人上来的目的便是为万佛节做准备,宋旭身为皇子一员,自然没有现在这般轻松自在了。 时宴莞尔点头,“自然,晋王殿下不必跟奴婢如此客气。” “那我九弟那边就先交给你了!”他咳了两声,唐梦从对面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身棉衣,看样式应该是找哪位小师父借的。 宋旭见唐梦向他走来了,索性将可怜装到底,方才说话间还好好的,这会突然一副要不行了的模样,将时宴都吓了一跳。 唐梦紧拧着眉走了过来,“你不想活了?” 嘴上不饶人,却将借来的衣服悉心披在宋旭身上,宋旭得逞后,更是胆大妄为地像废了一般软塌塌靠在唐梦肩上。 唐梦跟时宴简单打了声招呼,无奈任由宋旭这么倒在自己身上,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真是不能打不能骂,简直毫无办法。 宋旭机灵地在背后给时宴竖了一个大拇指,时宴看着这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心情没由来变得几分沉重。 有句话是说,前期有多甜后期就有多虐。 原著作者可谓刚给够甜头又反手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最可恨的是捅读者一刀不够偏偏人家恶趣味地要将读者捅成筛子,毫无疑问时宴就是那众多筛子之一。 谁能想到那么爱自由的一个人到最后放弃自由被一张小小的椅子困在了那方方正正的一座城中。 宋旭最大的优点其实不是果断深远的决策能力,而是他的善良和重情重义,可惜,帝王最不需要的也就是善良和重情重义。 因此最后将他送到鬼门关的也是他的优点。 殉情从来不是传说,宋旭死后唐梦心如死灰,报仇以后跟随其而去,时宴那会并不明白为什么作者非要安排一个这样的结局,也许是为了凸显真爱的可贵,呦或许早在元景帝偏心的那一刻起,悲剧的种子便已埋下。 时宴不禁开始思考,为什么元景帝对待两个儿子会如此天差地别。难道仅仅因为宋誉的出身不好么? 可宋誉的母亲也是元景帝当年不顾一切阻拦想娶的人,难道为了一个双相令,当真可以将几年轰轰烈烈的感情抛之脑后不屑一顾么? 何况如今诸国俯首称臣,天下太平,大宁有坚固的万佛朝宗支持,元景帝还因为过去那些陈年旧事迁怒于宋誉么? 时宴裹紧外衫,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肺部如被刀割一般,冷气灌入身体内又冷又疼。 她拉住一名小僧人询问了住持的住所,小僧见时宴长相甜美乖巧,热心地一路带领她找到住持房间。 小僧替她敲了敲门,没想到开门的却是莲衣。 莲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新鲜似的“哦?”了一声。 小僧说明来意,莲衣笑着打探她,“你主仆二人倒是有意思,先是睿王找我师父,现在睿王不在,好不容易得了清闲,你就来了。” 时宴也表示惊讶,“我家殿下不在这儿?” “你是来找人的?”莲衣有味地挑起眉。 时宴如实告知:“是。”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他不在。” “莲衣!都说了多少遍,见到施主不可无礼,就你刚才,又该罚你去面壁思过了。”住持恨铁不成钢地对他进行一顿教训。 莲衣悻悻笑:“一定要罚的话,师父能否允我带点酒肉过去吃?这个时候那儿可不是好待的地方,在那里待上两日,怕是金刚之躯也会坏掉。” “孺子不可教!”住持饶是再怎么和蔼可亲,被莲衣逼得也快要火冒三丈。 “这位应该可教,师父测测她的慧根,若是能行成我师妹倒也成。”莲衣推搡两下时宴,哈哈大笑。 时宴汗颜,似乎能看见住持手里的权杖下一瞬间就敲到了莲衣的脑袋上。 莲衣玩够了便打算开溜,留下时宴呆呆地杵在那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跟住持道了声招呼,连忙跟了上去。 “莲衣!”她被冷风吹得双颊发红,莲衣就笑话她今日抹了胭脂。 时宴撇撇嘴,“别打趣我了,谁知道山上居然这么冷,风又大。” “穿这么少,没带别的衣服?”莲衣瞥她一眼,脚步不减,朗声道。 时宴跟得有些费力,说:“没有。” “穿我的?” “不用。” 莲衣停下脚步,耸耸肩,“也罢,你若是能撑那便继续撑住吧。” “谢谢你早上的姜水。” 莲衣快速往前走:“是给寺里所有人准备的,不是单你一人,你不必刻意谢我。” 时宴:“那也要谢的,谢不谢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随你。” 快要到他房间的时候,时宴提快了步子、迈到他的侧前方、问:“莲衣,你知道我家殿下在哪吗?” 莲衣靠在门栏上。 风本该迎面扑来吹来,但莲衣挡在她的身前,垂眸看着她。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时宴觉得奇怪了,“不然呢?” “算了,你也是个呆子。”莲衣跃过时宴跟前,推门而入。 “你家殿下在哪我怎会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清澈的茶水顺着壶嘴在空中抛下一根完美的曲线。 时宴鼻尖一动,便知道他立马装的可是酒。 “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进来,来点?” 时宴皱起眉头,脚一迈,伸手接过那盏酒水,仰头而下。 “爽快。”莲衣欣赏道。 她擦了擦嘴边残余的酒,“行,那我去找我家殿下了。” 临走前,她想起某件事,补充道:“那个菩提子……” “怎么了?” “被我弄丢了。”时宴如实回答,“明明放在屋内,但怎么也找不到了。” 莲衣一愣,“难道是鬼或者妖怪?” 时宴:…… 她真想夺过住持手里那根权杖,狠狠敲在莲衣的脑袋上将他敲醒然后大声告诉他,你是一个和尚。 “开玩笑。”见她脸色复杂,莲衣放下酒杯,这才收起了好玩的神色,“一颗菩提子而已,丢了就丢了。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串。” “那便先多谢了。”时宴道过谢,不再逗留。 青龙寺规模不算小,楼层一楼接一楼,寮房一间挨着一间,她这般毫无头绪地寻找着,险些动了要放弃的念头。 依照他的身手,总该不会丢,遭遇不测的概率也十分低,或者只是跟公玉泉在哪里商讨什么计谋,时宴打了个寒战,便打算回屋歇着。 结果刚一转身,险些撞上一堵冰冷的肉墙。
第64章 并不在意 “殿下?”时宴一抬头, 猛地掉入宋誉那双黑亮幽深的眸子里。 “我刚想找你呢。” 两人距离有些近,男子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令时宴心中略有异样。 她想要后退半步,脚下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 时宴身体往边上一倾, 她偏头看去,本只是想移个地儿,宋誉神色如波澜轻动,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伸手便欲去扶住她。 空中响起飘荡起一阵啪嗒之音,像玉珠落盘,又如高山飞溅而下的泉水,空灵动人。 她站在长廊尽头, 身后是护栏,护栏下是几棵郁郁菁菁身姿板正的罗汉松。 不远处云雾蒙蒙,好像天地相接,云山融合, 浅灰色的天迷迷茫茫似与底下的环境连在一起。 石子被她踢到一边, 时宴回过头来, 站稳身子后,目光扫过他伸在半空中的手。 骨节分明的玉手又长又白, 左手五指皆被缠上几层白色纱布, 将圆润干净的指尖包裹起来,时宴眼帘一动,便猜测约莫是唐梦替他包扎的。 只是他似乎又碰到了手上的伤口,血液如一滴从珍贵的紫豪笔尖坠落下一滴嫣红的红墨水那般刺眼, 从纱布渗透出来渐渐地染红了整个指尖。 宋誉面色阴冷如寒冰不化, 剑眉紧锁。 时宴张嘴想问问他的伤势,却见宋誉急忙将手收回藏于宽大的袖子里, 时宴哑然,想来他也是疲于跟她解释,于是索性乖巧闭嘴,不去管这些闲事。 “什么事?”他语气冰冷僵硬,时宴却从中听出几分疲惫。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她回道:“晋王殿下回来了,还有唐大小姐和唐三小姐也一块回了。” 她装作对宋誉已经见过他们三人一事不知情,一来懒得解释从哪得知的这个消息,二来她怕真要问起来,若是将莲衣说出去,依照宋誉的小心眼怕又要不高兴。 “我知道了。” “晋王找殿下有事要谈,殿下是否现在就过去?” “他有说什么事?”宋誉反问道。 时宴摇头,“只说是来告知殿下明日几位王爷还有公主上山一事,其余什么也没说,不过奴婢跟晋王说殿下若是回屋了便去找他。” “行,回去吧。”他转身就走,山上有些冷,时宴饶是加了一件外衫也仍旧抵不住寒气的入侵。 她不知昨夜宋誉去了哪里,为何没有回屋,横向吹来凉风,时宴拉了拉衣服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微眯起眼看着宋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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