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信萧烨川会这样好心,今日军营中等着他的,不知是什么呢。想着许知知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兰亭山山贼一事,必须得让叶淞救人。 一顿饭下来许知知怀着心事也没有再说话,当然也是因为叶淞出奇的没有再嗤笑反驳她,两人之间的气氛少有的和谐。 以至于叶淞离开后,许知知还处于懵神的状态,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夫人。”收拾碗筷的软软拍了拍她,在她耳边提醒了一件重要的事:“今日是大小姐与屈家公子约在芙蕖阁的日子。” 许知知惊醒。 看向软软,烫红的嘴巴张着,随后奖励般的捏着软软的小脸蛋,“我差点忘了!” 软软:“!!!” 显然许知知无视被□□的变形的小人儿,“你拿着银两,差人暗中看守道安街杨老夫子的府邸前后门,若有出远门的小轿,立马通知我。” 软软捧着手中的银两,有些不解:“杨老夫子?鹤白山庄的杨老夫子?夫人……” 许知知“嘘”了一声,将手指抵在软软口唇中,“秘密。自有我的道理,快去吧,天知地知你知我者,不可再问了。” 神秘兮兮的模样,本还一脸疑惑的姑娘,转眼郑重而端正的点头。 “夫人放心,软软嘴巴最严了,就是严刑拷打……” 许知知捂住她的嘴,“……那倒也不必。” 若说当年的叶家是所有百姓的羽翼信仰,那鹤白山庄便是天下文人的崇信之域,而杨老夫子也正是天下文人学子之首,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而许知知记得,上一世的杨老夫子独女——杨兮月便是死在了兰亭山上。 不止如此,前世的叶淞将在五年后成为杨老的关门弟子,从此才崭露头角,在朝堂之上一骑绝尘。 可这一世的叶淞承袭了封号,不说他还能不能拜师,就是五年时间…… 萧烨川,显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许知知叹一口长气,她怕等不及。 若是叶淞能在山贼手里救下杨兮月,便能早上五年与杨老夫子搭上关系,说不定能将叶淞打乱的官途扭正回来。 ** 南门军营。 “禀告将军,叶淞来了。” 话毕闪身到一边,帐帘掀开,一束白光涌进,纯白衣袍的男子身形欣长挺拔的立在帐前,环视一圈后,迈步向着正中央。 “于将军、司马将军。”叶淞双手拱起,微微颔首。 一圈的目光直射向他,男子仍旧背脊耸拔,丝毫没有踏入虎穴狼巢的跼蹐不安。 斜躺在虎皮毯上的于溢嗤笑一声,一旁的几人也跟着应和。 “叶小公子莫不是走错了地儿?”侧首的司马昆大笑着道。 此话说的也不是没有根据,还在长个的年龄,在这一群五大三粗的人面前,分外像只小羔羊。 又是哄堂大笑。 “司马将军说笑,我是奉圣旨前来应职。” 叶淞右手将圣旨举起。 霍然间,一众的笑声卡在喉咙,地位低些的小兵慌忙跪下,以司徒为首的将军脸色变了一瞬后,也不得不低下头严肃起来。 黄旨在上,若再调笑便是在质疑皇上的决断。 叶淞将黄旨横放在手上,低下的眉目划过一丝讥嘲,眼皮都懒得抬起:“还请于将军查看。” 虎皮座椅上的于溢没有动作,前日的深夜召唤,他早将此事了解清楚,自然也知道圣旨的内容。叶淞的承袭不过是堵住万千民口的幌子,皇上真正要的,是叶家彻底的身名俱灭。 方正结实的脸缓缓笑起,下巴的横肉堆积,“叶将军上任的正是时候,今日正是每月一次的将士赛事,叶将军不妨也参与参与。” “是。” 无人瞧见那一张如清贵公子的面目下,神色逼戾,不屑的望着脚下的几只蚂蚁,嘴角的弧度轻蔑。 草场早已围成几圈,浓浓的人气儿将风滚热,空气中弥漫着嗜血野性。 两个体型相差极大的人在诺大的圈中搏杀,呜嗷声隐没在一圈圈的欢呼声中,鲜绿的草场血渍覆盖,斑驳闪烁着光泽。 “叶将军,可有兴趣?”于溢迎着阳光眯起眼睛。 这样的血腥场面,他量叶淞这般的小公子,就是不当场呕吐,也要吓得腿脚发软。 当年叱咤边疆的叶家,如今的后人怕是连刀都提不起来,若是在上任的第一天,便吓得尿裤子……于溢大笑出来,看向身侧的叶淞。 殊不知,叶淞藏在身侧的手心颤抖,双目的红丝隐现。 他何不知于溢的目的,只怕是要他失望。 这样连绵不断的吼叫声,空气中的血腥味,叶淞从未有过的血脉沸腾的感觉,仿佛他天生便属于这里。 脑中许久才艰难挤出一张喋喋不休的小唇:“招殃之端,莫很于气性;避祸之法,莫过于忍让。” 眸色归于平静。 叶淞环顾四周,皱起眉心看向中间细弱挨打的小兵,沉沉道:“为何会有这种赛事。” 眉目的几分不忍神态,像极了一个人。
第18章 受伤 叶家重回军中,本就受人注视,叶淞说话时,本看着赛场的人群自觉安静下来。 此话一出,有跟着将军们粗笑的,而叶淞却注意到,这些目光,更多的是不敢外露的谨慎期翼。 自兄长十五岁的那一战,再无边疆之乱,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狡兔死走狗烹。 武将的地位大不如前,连官居二品的将军也都是些狗鼠之辈,每日里以人取乐,身上更是讽刺的长出肥肉。 他长而弯的睫毛忽而着垂下。 更讥讽的是,他还真要感谢这样的环境。 如同地狱般的军营,谁不渴望当年的叶家呢?若非如此,他又怎么笼络人心重掌军权? 遮住眼底的黯然,他学着兄长的说话语气,拱手道:“死囚尚不能如此,何况手下的士兵,于将军,恕在下不能苟同。” 儒白的窄袖骑装,洁净无瑕,清逸的面容波澜不惊不卑不亢,令人不由得产生一丝敬畏。 场上的笑声渐消,随之而起的是被打小兵痛苦的哀嚎声。 是啊,死囚尚不能如此,此时的哀嚎声变得分外讽刺。 “叶将军新官上任,便开始指手我定下的规矩了?”于溢的脸色显然难看。 “不敢,”叶淞淡淡道。 微欠身体,随后身形如电,纵跃如飞,眨眼间便落入围圈之中,将那名瘦小的士兵救下,整个过程犹如浮光掠影一般。 待反应过来,叶淞已回到原处,气氛一时间凝固,尤似暴雨前的宁静。 “此人已身受重伤,还请将军放人医治。”在叶淞说完,众人皆屏住呼吸,又难掩胸腔的激烈跳动。 于溢扫了一眼四周,目露凶光的杀狠之气将刚涌起的人群又压制住。 看向叶淞,褶皱的眼皮表情阴沉。 “叶将军,违抗军令,鞭五十,可有异议?” 眼见叶淞垂下的手心握拳。 圆润苍旧的脸上几分得意,迈向他,凑至耳边,阴冷的声音威胁:“想要收买人心,也要看对地方。军营,我说了算。叶小公子,识相的话好好当个不中用的摆设。否则,我只需挑挑手指,便可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正盛的阳光将血迹晒干,留下一层深褐色的干涸。 于溢向上挑了挑手指,几名兵卒上前。 叶淞作势松开手心。 周围分明充斥着难闻的血腥气,浑身却诚实的舒展开来,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十分享受的沉浸在其中。 他刚刚救人的步法便是叶家独创的轻功步法,也包含着五日后的暗号。当年忠心于叶家所蛰伏的人,自然能懂。 那双看似清风明月的眼眸无人注意的淡漠冰冷。 “不敢。”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叶淞顺着拖住他的人被带走。 人群的吼叫渐渐又响起,仔细听,似又有些不同。 建兰街向东的芙蕖阁,距离叶府两条街的路程,许知知一路哼着回府,手里还拎着打包的点心。 只待屈文光上门提亲,阿姐的事情差不多定下。至于许林帆那,萧烨川应当不是个得不到便换目标的人,许林帆的算盘只能落空。 只是待这两日事情传出,阿姐只怕要受些苦楚。 可跪几日祠堂和送入皇宫比起来,划算太多。 再说,以她这么多年跪祠堂的经验,她早就将她的本命护膝传给了阿姐,应当也不会多么难扛。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愉悦起来。 女子掀开帏帽白纱,芙蓉面微微抬起,任由夕阳的余晖洒在纤细的颈上。 阿姐……此生定让你无忧。 “夫人!”府前站着左右环望的温嬷嬷,对着停下的她唤道。 许知知睁开眼睛,入眼的温嬷嬷满面愁容,急促的奔下阶梯,拎起的前襟下双腿颤抖。 深怕她一个不稳摔下,许知知摘下挡住视线的帏帽,上前扶住温嬷嬷。 “发生什么事了?” “小公子,他……”温嬷嬷张着嘴,站不住的断断续续,指着里面:“被打了一百鞭子,大夫到现在还没来。” “一百鞭!” 许知知确实被这数字吓到,哪怕许林帆,气急了也就打个两三鞭,一百鞭……她不敢想。 招呼一旁的奴仆扶温嬷嬷去休息,对着另一人道:“你在这看着,大夫若是来了,赶忙请人进来。” 说完便大步朝着扶风院跑去,一路上淅淅血迹,令人心慌缭乱。 “夫人……” “叶淞怎么样?”许知知摆手急问道。 木柏低头让开路,让她探进头,入眼的黑漆檀木床上,鲜血的液体顺着垂下的手指滴落。 漫屋腥气的场面看的许知知心下猛的一刺,缓缓走进,冲鼻的味道令人不自觉屏住了些呼吸。 难以想象床上趴着的鲜血淋漓的人早晨还是纯白如玉般的公子。 “叶淞?”她试探的不敢相信的呢唤。 叶淞顺着软糯声音,许是动作牵扯,忽然他的嘴角抽动一下。 “你别动,”许知知见状连忙制止道。 床畔来往的人挡住视线,她蹲到床头,双手趴着横栏,两杠的缝隙之间,两人在诡异的视角下相视。 …… “你……不是叫你忍吗,怎么被打成这样。” 叶淞挑了下眉。 忍? 忍与不忍,他今日的这顿鞭子还能逃的了不成?冷笑的唇角再看到那双莹莹杏眸时微微顿住。 “大夫来了。” 外面的叫喊,许知知欣喜的看向外间,缓松口气。 见人都拥着大夫打下手,许知知看了看脸色惨白的男人,还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酷似路边被丢弃的小狗。 心下软了软,没有离开,总归她的位置也不碍着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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