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声音透着亲昵,总令人生出故意的错觉。如许知知这般没见过世面的,玉白的小脸又红了大半。 话也说的磕磕巴巴:“余,余公子慢走。” 转身离去,步履匆忙,没有回头的她也未意识到身后的人一直未离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轿帘之中。 “公子,太子赏赐的碧玉冰花雕您就抵押了一百金,还就这样花出去了?” 余墨缓缓收回目光,笑意收敛。 “若是太子殿下查探起来……”一旁名唤余徽的小厮急的拍拳。 身前反而传出笑声,随之抬头,一张不再温文和顺的眉目,极尽讥刺。余徽紧皱着脸,心中更是五味成杂。 自从公子中了探花郎后,他就觉得哪儿变了。 前些日子太子亲临他才知晓缘由。 如今的朝堂竟连状元之名都是明码标价,公子也不是现在的探花郎,而是状元。若不是公子是真材实料难得一遇的文华斐然,令人惋惜,否则下场比起前些月份当街拦轿的那名男子好不了多少。 而惋惜之人,则是当今太子——萧奇。 “太子?若是叶家能翻身,太子会如何?”余墨冷不丁的一句话,勾起唇角笑看着他。 见他发懵的状态,手中的折扇挑了挑,终是落在了余徽的头上,“考你,好好想想。” 圣上疑心重,如今正值壮年,大权在握由不得分权,堂堂太子就如同一个摆设。 若是叶家还如当年,太子自然是要拉拢,可翻身……哪有那么容易。 他反应过来时,身旁之人早已走远,只余下翩翩背影。 一阵风过,墨色发丝倏尔扬起,背脊挺拔,犹如掉落人间的仙君,身在淤泥,却不染凡尘。
第20章 喂药 小巧精致的马车再次驶到叶府门前时,已是酉时。 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许知知也转醒,伸直了些身子。她偏头看早已睡熟的软软,对着掀开车帘的车夫噤声。 手无聊的伸向肉嘟嘟的小脸,人儿是她十岁时从许府外捡来的,央求了许久才带进了府里。 尤记得那时可一点儿都不软,黑黑瘦瘦,唯一双眼睛大的出奇。 “唔嗯,小姐……”那双眼睛迷离的眯起。 许知知手心毫不客气的捏了捏,“是夫人。” 手指放下时,她瞥了一眼。 嗯……近些日子是太累了,瘦了点。 两人玩闹了一会,再出来时夕阳已落了大半,余晖渐退繁星隐现。人烟稀少的门前在此时虽有几分荒凉,却也惬意。 许知知踏进府里不经意的一瞥,刚迈出的脚步未点地又缩了回来。将礼盒从软软怀里拿出,“你去差厨房备好晚膳,清淡些就行。” 她则走向最后余晖里的人。 迎面着晕光,毫无瑕疵的容颜仿佛飘上一层如烟如雾的纱,青色丝带绕起玲珑身段,若仙若灵。 “夫人。”木柏撑着叶淞朝她点了点头。 许知知则看向叶淞,身上的衣服除了了灰土,倒是没有再沾血。 她在关注叶淞的同时,男子也在细瞧着她,半晌,嗓音略略嘶哑,却又极为有礼:“嫂嫂。” 许知知走到另一侧,同木柏一起将人扶回院落。 等木柏重新帮他包扎好伤,寻了个理由将人打发了下去。 “嫂嫂有事与我说?”叶淞率先开口,手指灵活的将腰间的绑带系好。 从床边缓缓起身,在许知知临近的位置坐下,长指拎起放在桌上的紫砂壶,哪怕背后的鞭伤依旧不妨碍他动作的流畅。 “嫂嫂喝茶。” 他看向一旁的礼盒,上面红色的章印着九间斋的字样。 好看的眉目微动,随即带着淡淡笑意等待许知知的回话。 如今的叶府也不再那样省,烛光点亮了整个屋子,仿佛熏柔了叶淞的半边面容。 男子贴身的里衣略宽松,不知是不是手臂不便的原因,绳子系的有些松垮,交领一直拖到了下颈处,露出整个锁骨。 饶是清晰知晓他本性的许知知,也难免失神。 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试图换回理智不再乱瞟。 将眼前的茶水灌入肚中,定了定神。 莞尔一笑。 “小叔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这个做嫂嫂的自然夜不能寐,今日一早我便去了药铺,买了这个,”做了好事,自然不能藏着,她将盒子打开,取出其中的药丸。 也不知是不是献媚的心情太过激动,咕嘟一下,手中的药丸从手中滑落,顺着滚落。 …… 许知知眼疾手快,从地上捡起。 还好,没过三秒。 她将药丸重新递到叶淞面前,两相相对。 叶淞似笑非笑的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 …… 许知知来气了:“你家人没和你说过?东西掉在地上不超过三秒就不脏……” 她顿了顿,望着本乌黑的药丸,染上一层灰色,“反正能吃。” 叶淞淡笑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挑了挑眉。 “没有。”音色淡淡不似作假。 对,叶家夫妇在叶淞极小的时候便已去世,这些人至理名言自然没能传给他。 “那我就传授你这句话,”她撇开头,将药丸上的灰撇干净,要想全部弄干净,至少剥下一层皮。 奈何一百金一颗的东西,她自然舍不得。 再次递给叶淞。 那双桃眼依旧嫌弃恶劣。 “这可是归脾千日丹,补血益气的好东西,你可不能浪费了。”许知知深呼吸将今日药童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百金啊!!! 她眯起眼睛,就是塞,也要给他塞进去。 财虫上脑,她熟练的捏起叶淞的脸,一掐,药丸便已塞入叶淞的口中一大半。 男人后知后觉,牙齿合上,一小半便被咬掉落进许知知的手心,眼见他要已经进入口里的吐掉,急忙伸手堵住,一边讲着道理:“这东西可贵了,花了我一百金子,你可不许吐,不养好身子,过几日你怎么去兰亭山救人啊。” ……鼻尖熟悉的淡香,从未涂抹蔻丹的纤指,暖意触感贴着唇渗入肌力。 叶淞明显停下了动作,眉心动了动,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舒展开来,抬头望向死死捂住他嘴的女子。 一丝狐疑之色。 亲眼见着叶淞喉咙的吞咽动作,许知知才松开手。 似在留恋,叶淞脸颊顺着松开的手心微微前倾,仅一瞬,他便撑着桌子稳住停下。浓密睫羽倾覆,遮住眼底的黯然诧异。 …… 许知知颤抖着那只不听话的手,对自己如此惜钱不惜命的行为,表示深深痛斥。 “我……对不起,”但一百金啊,下次还敢。“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面前的人儿睁大的眼睛,面色丰富,因害怕咬住又松开微张的唇,艳如樱桃。 茵茵的灵透瞳孔映着闪闪光晕,怯懦的望着他,饱含委屈之意,让人生出美丽易碎之感。 格外的……想欺负。 眸瞳愈发幽深。 “哦?嫂嫂,错哪儿了?”这声音落在许知知的耳中,她的舌根都开始发颤。 她狗腿的想表示哪儿都错了,刚要说话。 脸腮被狠狠捏住,口中被塞入不知道什么东西,那张蔫坏的脸,薄唇噙着淡笑缓缓开口:“苦吗?” “嗯?” 下一秒,娇玉容颜皱成一团,她本能的要吐掉。 “一百金。” 好吧,她咽下去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反观一旁已经在细细品茶的叶淞,仿佛将普通的碎银子硬是喝出了天山龙井的滋味来的造作模样。 能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呵。 “兰亭山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许知知苦的直哆嗦,又灌了几杯茶水说起正事。 难得的事,这次的叶淞没有再拒绝。 “就依嫂嫂。” 嗯? 许知知手中的茶杯一漾,小脸抬起, “当真?” 就见叶淞的眼角又弯了弯,窗外暮色已深,寂静的屋子隐约的低笑,似从喉咙深处溢出。 她看向叶淞的颈脖,鬓边的发丝微微浮动。 “你……” 叶淞的手已抬起,下一秒,被触碰的面颊开始发烫。 不远处的窗台,一丛凤尾竹被夜风拂过,泠然作响。屋内的女子被惊醒,目光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划过。 低头,望着叶淞手上干净的白布。 该死! 若是上面没有鼻血就更好了。 她是没脸再待下去了。 星夜,杏花绕影壁,清风吹拂起女子的绦带长发,宛若降仙。 叶淞望着那一抹局促身影,玩味的勾了勾笑。 烛光微晃。 原打开的窗棂悄无声息的关上,一双黑靴缓缓靠近。 “主子。”是石奚。 他站了一会,还是纠结道:“主子,那枚药丸……” 叶淞看向他,知晓他在担心什么,“无事,药丸没问题。” 石奚放下心些,只是对于许知知突然的示好,难免有些防备。可见公子的模样,他自觉没有再问。 “三日后,主子可有计划,需要我做些什么?” 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蝉鸣蛙叫,将两人的声音完全隐没。 一缕月色透入房中。 叶淞唤住正要离开的石奚,沉静的目光里,似乎思索什么事情。 石奚愣了愣,主动问到:“主子还有何吩咐?” 片刻。 “你可知……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石奚抬起头,见叶淞的视线盯着地上,忆起那枚掉落的药丸,反应过来。 也纠结片刻:“应当是真的,我娘好像也说过。” ……
第21章 开玩笑,这可是她重金租的汗血宝马 连着两日的清闲,许知知骨头也懒了。 侧躺在府中阁楼的美人靠上,入眼的是新竹嫩叶,树丛繁茂,闻着分外舒心。 眼角扫过一众花丛中,蓦地起身。 “怎么了?”软软向来知晓她家小姐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会站着的人,突然起身,定是瞧见了什么。 “你看那边,是不是凤仙花?”她指着最右边的一簇小花。 软软顺着望去,黄石叠成的小山旁枝叶横生,其中有一处的花叶翩翩,花瓣以粉色为主,各色不一。 “是的夫人,”软软也来了趣儿,朝那处小跑去,“夫人等着,待我浸了花汁,给夫人染甲。” 嫩黄的身影一溜烟跑的飞快,许知知看了看了眼太阳,无奈叮嘱,“慢些。” 刚说完,一道身影被领着上前。 “夫人。” 是之前去打探鹤白山庄消息的人。 见到他,许知知自然屏退众人,远远的小姑娘还在采花,未去叫她,将人带至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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