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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澹洛哈哈发笑，捻着手里的药丸若有所思地观察一阵，笑道：“巧了，我对于特殊的人也向来情有独钟，我相信表哥的眼光，若把你炼在我新养的蛊里，一定能炼出南疆几千年来独一份的蛊毒来吧。” 他黑的看不见底的眼睛弯了起来，兴奋地露出一个活似泡在寒潭里的笑容，轻声道：“可惜，无论你们为什么要拼尽全力的往这座山上跑，都注定到不了终点了。” 他苍白的手指轻轻一抛，仰头将药丸吞进了嘴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吉利弥铒、悲秋的营养液~
第61章 日日跟着你，我知足了 “你大爷！”顾潇然只觉全身的血一瞬间就在头顶集合列阵完毕, 除了额角青筋疼的发热，全身上下都凉了个彻底。 多年修炼让她的手没有一下犹豫就抬了起来，要再给对面弟弟中的弟弟一个透心凉, 但弓弦还没拉开, 她猛地弯下腰。 丹田疼的好像炸裂开了，一阵锐痛从腹内直戳灵台，像一根棍子戳进了她胃管里，将五脏六腑搅和搅和成了一团，再啃着肉糜往上钻。 顾潇然捂着心口，缓缓单膝跪倒在地，心中连带着简星粲一起骂了一长串。 你也大爷,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疼吗！ 乌澹洛歪头笑了一下，喉头刚一动, 身侧茂密的山林里忽然冲出一个紫色的影子, 疾风一般一眨眼便逼到尽前，一手扼住他的脖颈用力按到树上，另一只手手骨弓起, 指尖破开皮肉，摧枯拉朽直接钻进了血肉里。 血喷出来溅红了青年胸前的银饰,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继续往血肉中伸, 剜进食道一握, 竟生生按住了里面下咽的东西, 鲜血淋漓中剖出一颗沾满了血和碎肉, 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药丸。 那药丸已经完全不像一颗丸子应该有的样子，圆滚的外皮破开, 裹着血肉的部分隐隐还在蠕动。 乌澹洛前胸从中整片被撕开, 胸骨也被折到了外面, 敞着胸腔灌风，红色的肌理混着惨白的骨头，根本分不清出血口在哪，只看见浓稠的鲜红决堤般往外淌，画面简直不能再血腥，但他本人还能喘气，而且居然还是在笑，笑得非常厉害，上气不接下气。 “没用的……”他呛着气哈哈大笑，边笑边往外咳血沫，“母蛊一接触人体就会出芽长成，你现在就算把它剖出来，只会亲手杀了她……哈哈哈哈……” 简星粲扼着他脖颈的手瞬间攥紧，手骨陷入皮肤三分，掐断了他疯癫的声音。 青年脸上的细口还未愈合，又沾上了喷溅出来的血，眼神反常的平静，两颗点漆的瞳仁透不进光，活似地狱修罗在世。 他沾着肉糜的手抬到了自己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涂满鲜血，至白至殷，如同血海中开出的一朵曼珠沙华，口唇微张，将指尖还在动弹个不停的药丸一口咽了下去。 乌澹洛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头一回也露出了近乎难以置信的表情。 顾潇然方才是血液倒涌上头，现在聚集在脑中的血好像“哗”一声全砸了回去，砸得她头重脚轻，犹如被扔进东海的暴风中的海浪里几抛几落，双脚还踩着地，神魂已经不知道被抛到几霄云外去了。 简星粲吞了母蛊后脸又白上几分，掐着自己表弟，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这回顾潇然看得很清楚，他指尖上是一只极小的小虫，通体泛银，呈白透明，身体几乎能透过日光。 他抓着小虫，猛地一把按在了乌澹洛淌血的喉咙上，小虫扭动两下，微小的身躯顺着血口便钻了进去。同时乌澹洛身体猛烈一抖，神情肉眼可见的僵硬，咬紧了牙关没出一声。 “怎么养，表弟？没亏待你吧，”简星粲不急不缓道，“虽然还是幼苗，但这可是你们心心念念的九王蛊之一，滋味好受吗？” 乌澹洛缓过几息，瞪视着简星粲，眼中神色狠戾，嘴角却一点点扬了起来，哈哈笑道：“谢谢表哥。你送我如此大礼，弟弟我改日定然如数奉还。” 他瞥了一眼火龙上的顾潇然，笑眼中的恶意无限扩大：“你既然是你爹生下来又不要了的一个野种，不如就听弟弟我的，不要再奢求那么多了。你，还有你所珍视的所有人，全都会，不得好死，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呃！” 简星粲手骨骤然发力，手中颈骨断裂时那声清脆的“咔擦”声即便几十丈外的顾潇然都听得非常清晰。乌澹洛头颅一歪，垂在旁边不再动弹。 顾潇然这好像才喘上圣子追来后的第一口气，发现腹内的剧痛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下去了，可能蛊苗彻底催发，真就不疼了。她伏在火龙背上愣了一会，探出头去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声：“死了？” “没有，”简星粲回，“但一时半刻不会再来。下来吧，我们可以走了。” 顾潇然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毕竟管着一整个大门派，手下什么奇葩的人和事都有，可能是经历的多了，堪称阅尽仙门该有的不该有的沧桑，承受能力出奇的强，两轮吐息间就调整完了状态，催动火龙径直冲向巍峨的山巅。 行到一半时她飞身从龙背上跃了出去，落到半空抬臂向前一挥。 在她背后，火龙冲势不减反增，咆哮一声全力朝山脊撞去，张嘴一口咬住遥指云霄的山峰，借冲劲甩尾一摆，地崩山摧间撼动山峦，撞下一大块遮天的山岩。断裂的峰峦坠入深谷，震声惊起大片飞鸟离群而逃。 顾潇然几个腾跃间洒然落地，拉着简星粲避到凸起的岩石下，躲开砸落的碎石，待山谷内的隆隆声减弱下去，她探头看了一圈，没找到任何露出的金线。 “不够吗？”她皱起眉深吸口气，手里又掐了一个手印的起手式，“我们来时羲和脉几乎全塌了，莫非一定要弄成那样才能回去？” 简星粲仰头望着头顶那条火龙，忽伸手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不用，一条够了，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顾潇然手被他抓着，能感觉到他用的力气非常大，几乎是钳住她的手指让她不能移动分毫。未凝固的血液也被蹭了一点在她手背上，触及的肌肤冰凉，分明在温暖的南疆，却像已经被冻透了，感觉不到一点体温。 “行，知道了。”她犹豫一下，缓慢地抽出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你别这么紧张，两条而已，我死不……” 简星粲猛地回头看着她，看得顾潇然心中一跳，接着居然泛上些许莫名其妙的心虚，好像真的说错了话一般。 她瞪着一双眼与简星粲面对面对着瞪了一阵，终于是那股瞎来的心虚压过了身为掌门的威严，她干咳一声，主动转移了话题：“那趁这点时间，尊贵的副掌门，能屈尊跟我说说子母蛊吗？” 简星粲眼眸轻轻闪烁一下，挪开视线，忽然道：“对不起。” 顾潇然忽然发现他现在这样侧身站着，微微低头，乍一看居然有些……可怜兮兮？ 啊……哈？ 她险些被自己的奇思妙想惊的一个仰倒，忙重复回忆他捏断圣子脖颈的画面来冲淡脑内奇怪的印象，道：“谁要你说这个了？我问的是中了这种蛊究竟会怎样，还有，它究竟能不能解。” 简星粲默然片刻，像是终于攒足了决心，开口道：“这种蛊是苗人用来控制人的，身中子蛊的人不能离开母蛊太远，否则会顷刻爆体而亡，通常会用在犯了错的人以及……外来人身上。族内目前没有解法，我需要研究研究，时间可能很长，所以方才……把它吞到我体内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顾潇然点点头，也沉默一阵，突然“啧”了一声，掏出袖中被制成须弥芥子的方帕，铺在掌心上捋平，用食指沾着手臂伤口便未干的血往上一字一字的写：“不要让旁边这个人离开你太远，会死。” 写完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封血书，又用指腹沾上血，开始在“会死”两个字前艰难地加进一个“你”字。 然后她把方帕绕在手腕上打了个死结，转头发现简星粲一直站在旁边，望着远处的山峦。她盯着看了片刻，欲言又止。 下一刻简星粲偏头转了过来，目光对上的刹那，她下意识脱口问道：“那你爹……” 话音一出她便觉得不妥，偏生话语这东西又收不回来，只能僵直地看着对方。 简星粲倒好似没什么多余的感受，笑了一下道：“他啊，他确实能算个聪明人，在我娘身边研究数年，一直想摆脱身上的蛊虫逃命，最终却发现这种蛊虫全下在人灵台之中，沁入神识，根本剖不出来，于是又花费数年，下药将我娘毒成个傻子，剖走她的灵台带着一起逃了。不知道他要如何保存修者的神识，想来若是顺利，他现在应该就在北边的哪个地方继续活着，若是不顺利，该也死了，也算清净。” 顿了一下，他又笑了笑：“掌门，你也可以留下话，让这条时间线上的你在苏醒后剖走我的灵台，这里的我也不会反抗的。黎殊灯那里有用灵台炼器的法门，你找她帮你炼一个可心的，我就变成个法器，日日跟着你，我知足了。” 你有什么好知足的？ 顾潇然看着他，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 也就胎毛还没长齐的时候，托他那个虚情假意的爹的福过过几年好日子，然后被关在蛊窖给虫子加餐十几年，逃出来又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死了又生几辈子，好不容易提前几年出了蛊窖，被他捂热的牢房还没来得及变冷，又要被人把灵台生剖出来。 这就能知足了，被蛊虫把脑子也一起啃了吗？ 作者有话说： 副掌门正常太久，大家是不是都快忘掉他疯了（点烟
第62章 天要亡她 她看了一阵, 忽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简星粲额头上一点，简星粲毫无防备, 被这一下搡退了三步, 靠在身后的岩壁上，讶异地看着她。 “我让你清醒清醒，”顾潇然收手道，“我要你做法器干什么，也弄个铃铛拴在腰上铃铃铃铃吗？我还不够聒噪的。你这么想给人当法器，好，一定满足你, 等着上十方当苦力吧。” 她手和牙齿并用，把手腕上的方帕又解开来, 递到简星粲面前：“给, 疑心病这么重，自己看吧，不会拿你炼法器, 你放一百个心。” 简星粲双手捧着那张轻薄的丝帕，低头看了许久, 久到顾潇然都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字写的过于潦草, 他根本没认出来。 许久后简星粲终于动了, 沾着自己身上的血在方帕空白处一笔一划地添了三个字：“子母蛊。” “这样我就明白了。”他捏着方帕两角, 慢慢绕过顾潇然手腕, 仔细打了个规整的结。 顶上又坠下大捧大大小小的山岩，火龙咆哮一声, 震得山脊北面大面积滑坡, 露出了底下深褐的山岩。 以及一道若有若无的, 游动的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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