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与晏时雍求情:若是茗姐姐是一时糊涂就将她放了。 可是她没想到焦茗所做并不是一时糊涂,而是蓄谋已久。 那边的焦茗却不耐烦起来:“顾筠冉你是攀上了谁?!居然能替你报仇? ” 她那天被六皇子带去在象棚荒唐,随后争风吃醋与花魁闹了一场,之后就被几个黑衣人带走。 一开始她还当对方的目标是六皇子,直到对方将自己也带到了一处地牢关了起来,隔壁牢房关押着她认识的一些人。这时焦茗终于明白原来这些都与顾筠冉有关。 先是六皇子和自己哥哥、顾二老爷每日都要被下十倍的药粉扔进男倌人取乐的地方,每晚像是一块破抹布一样被狱卒提溜回来关押。 随后六皇子的舌头被毒蝎子一点点吃掉了,听说他从前唤过顾筠冉的名字。 焦茗还好些,对方并没有对她下手。可是关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昼夜听着那几个人的哀嚎,焦茗心里备受煎熬:要知道她也下药了啊。 那些人不是被人当抹布就是受尽各种酷刑,几个昼夜折磨下来旁观的焦茗已经神色恍惚了起来。 未知的惩罚就像一柄随时会掉下来的剑,逼得她失魂丧魄。 直到她被提出了大牢。原本以为是要重见天日,结果却是来见顾筠冉。 可顾筠冉有什么能力呢?侯府都没落了,她那个未婚夫又一直作壁上观,怎么会为她得罪六皇子?
第34章 焦茗不服气地昂起脖子, 她不信顾筠冉背后靠山私设公堂又绑架了六皇子还能逃得过律法制裁:“好好的千金之躯要与贼人沆瀣一气,别看现在神气,我看你得意到几时?!” 可是屏风后面走出了个人, 让焦茗瞳孔圆睁。 是太子殿下。 她那天在四时宴上见过,彼时太子被诸人簇拥,龙姿凤章高高在上。 “是你……”焦茗眼中光彩渐失, 最后归于沉寂。她早就该想到了,满汴京城敢动六皇子的能有几个呢? 只是不知道这顾筠冉怎么背着他使得手段?焦茗脸上铁青一片,好你个顾筠冉!表面上装出纯良无害,背地里却勾三搭四。 太子话音沉沉响起:“抓你和今后处决你的决定都是孤做的,与她无干, 你要恨就恨到孤头上。” 说罢就踱步又回到了屏风后面, 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似乎太子从屏风后过来只是想认领这一切不让她对顾筠冉起诅咒。焦茗打了个激灵:难道顾筠冉对他而言这般重要? 她心里又妒又恨,可还维持了理智,知道要讨好顾筠冉, 转了几转语气也变得柔和:“筠冉……你我自小一起长大……” 她没有说出更多的话语,因为很快门扇一响,外面的人似乎出去了。 “筠冉?筠冉?!”焦茗不可置信呼喊了起来,“你得救我出去啊!筠冉!好妹妹!”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方帕巾——她被人塞住了嘴。 从厅堂中出来后筠冉脸色不大好看。 短短一段时间, 焦茗的语气经历了哀求、仇恨、愤怒、讨好,全然没有任何昔日之情。 谁能想到她恨了自己十几年,自小长大的姐妹情深下面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怪不得前世晏时雍瞒着自己,的确让人伤痛, 筠冉回到马车上后还闷闷不乐。 晏时雍也没说什么话,只给她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筠冉心不在焉喝了一口才发现茶水味道不同, 定睛一看发觉里面泡了陈皮。 “陈皮解郁。” 筠冉心里一动,前世她嫁进东宫后茶水中也常有陈皮茶,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她放下茶盅,挪了挪身子坐到了晏时雍身边:“多谢殿下。” “嗯。”他放下茶盅,神色湛湛看着筠冉。 筠冉原想与他接近些,可真近了闻得见他周身的沉水香,却又胆怯了起来。 她不敢再动,胡乱开口:“这马车可真大。” “嗯。”晏时雍漫不经心将自己被压着的衣角抽开,“回头叫人给你送一辆。” 真是储君风范,一辆马车所费并不算低,更别提配车的骏马都是一马难求。 整个侯府也就才一辆马车,马还是当年父亲打仗时的老马。 筠冉正胡思乱想,忽然目光往下一扫,眼神一顿。 她留意到他腰间悬挂着的玉佩原来是自己当时系在手帕上那枚。 那枚玉佩是个扇坠子,不算精致,玉质不够细腻,挂在金尊玉贵的太子腰间就很突兀。 筠冉不好意思伸手指着玉佩:“此物粗鄙,还是臣女收走吧。” “孤瞧着挺好。”晏时雍神色不变,随手捡起玉佩,看着上面的绦带微蹙了下眉,“只是下人配色不好,白费了这玉佩。” 筠冉看了看,挺好看啊:猪油一样雪白的羊脂白玉玉佩配着朱红藏蓝亮色绦带,既庄重又端正。 不过她转念一想:太子最喜欢的不是这两种颜色。 筠冉想到这里有些敬佩晏时雍,他脾性从未外露,也不苛待下人,担心多说一句会让宫人受罚,因此眼看着绦带不合适他也不说什么,只自己默默用。 可就让他这么委委屈屈戴着不喜欢的绦带吗? 他才刚说要送自己一辆马车呢,筠冉当即自告奋勇:“回头臣女打一个送您。” “好。”晏时雍一口应下。 这么一打岔,筠冉原本沮丧伤心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谁知这时马车一个颠簸。 筠冉“呀”一声,就往侧面倒到了晏时雍一侧。 不过她并没有如预想中一样撞到他肩膀,反而稳稳当当靠到了他怀里。 原来车马颠簸时晏时雍眼疾手快,张开怀抱左手从她后背伸出扶着了她的肩膀,右手则扶住了她右手。 外头马车停下,侍卫在外小声请罪:“殿下恕罪,是换了石子路颠簸了一下。不知您可要再加个软垫?” 筠冉一听就急红了眼。她此时后背贴着他胸膛,右手被他攥住。 她和晏时雍都知道这不过是摔到了一处,可外人要是进来那看上去可就是两人在私下不轨!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听得晏时雍声音淡淡:“无妨,继续赶路。” 筠冉松了口气。 车外侍卫应了声,马车轱辘又转了起来。 筠冉还来不及感谢晏时雍就又手心发抖:他不松手,将她手心抓住贴在他怀里。 他的胸膛硬实牢靠,筠冉挣扎他纹丝不动,反而像是在用后背刻意蹭他一样,衣料“沙沙”的声音发出暧/昧的声响。 他沉沉的声音从筠冉头顶传来:“筠冉自己蹭过来,怎么又要后悔?” “没,我没有……”筠冉辩解,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原本落在她肩头的手掌越发用力,几乎要将她嵌进他怀里一样。 筠冉根本无力与这样强大的力量对抗,滚烫的热气从身后的身躯中传出,男子的气息蓬勃而出,混合着厚重的沉水香,蚕食鲸吞着筠冉残存的矜持,几乎要将筠冉吞没。 他的话也极具侵略:“是谁自己凑过来挨着孤坐,将孤的衣角都压在臀下,是谁呢?” 的确是她。 可她是为了示好,又不是暗示要搂搂抱抱!筠冉在心里辩解。 再一想自己刚才座过来时发急,的确将对方的衣角压在了大腿下面。 筠冉舌尖都恨不得吞掉:她怎么这么鲁莽? 对方的力气很大,几乎是从后背搂着她。筠冉被他周在怀里,整个人都晕晕沉沉,心也狂跳,胃里像是梗了个什么东西一样,上不来下不去。 很明显,晏时雍虽然彬彬有礼不非礼她,可对她的主动却从不拒绝。 他像山间云豹,吃到口的东西也绝不松口,非要拆解入腹了才算。 晏时雍的左手力气很大,抚着筠冉的肩头还轻微摩挲过去。 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原本圆润光洁的肩头浮起一层细小的颗粒。 筠冉不可抑制震栗。 可他非但不放手,还安抚似得将她再往怀里带了带。 筠冉像是失去了自由的囚犯,被禁锢住几乎是软在了他怀里。 他腰杆应当挺得很直吧?筠冉靠上去只觉稳固瓷实,抛开心慌意乱不说,她才经历了焦茗之事的惊吓和伤心,这样靠着一具温热坚实的后背立刻安心了不少。 只不过靠久了只能觉得自己像火炉边的雪人,渐渐被烤化了,瘫成了一波水。 筠冉眼睛蒙上了薄雾,眼神也迷离了起来,许多从前的片段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她知道不该想,可忍不住总会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事:有时是她哭着哀求他,有时是他沉着脸踏着水将她从水里捞出来。 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筠冉自己发出了一声呢喃。 两人俱是一颤。 筠冉吓得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不敢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异样。 好在晏时雍没有取笑她,既没有追问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呼吸变沉了些。 马车早到了城内,又回了适才的马车行,筠冉几乎是被晏时雍抱着下了马车又上了最初那辆马车。 她想挣又挣脱不开,只能认命将脸埋在了晏时雍怀里。 好在车马行隐蔽,这里又是个死角,侍卫们不知在哪里,周围没人能看见这边的动静。 晏时雍怀里的丝绸冰凉一片,衬得她脸上越发烫热。 她抬起头飞快瞄了一眼,只看到头顶人下巴坚毅的线条。 等再换上马车时晏时雍也没松手,顺理成章将她继续放在了怀里。 只不过这回他没有像刚才那般用力,只是轻轻搭在她肩头。 筠冉脸上的红晕渐渐散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筠冉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挪开身子到车窗边:“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到家?” 车马行得平稳,筠冉掀开车帘,才察觉是西市,刚才明明听见过西市的叫卖声。 怎么又来西市? 筠冉回头看晏时雍,却见晏时雍好整以暇摸了摸扳指,目光沉沉看看她。 筠冉忽然明白了:这辆马车一直在汴京城里打转。 为什么拖延?还不是……还不是……是马车外的车夫听见了内里动静所以才有心拖延,晏时雍身边服侍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那车里什么动静? 一想到车厢里待着的这个下午发生了什么筠冉脸就烧了起来,慌乱中拿出手帕遮脸,可手也慌,手帕就落在了地上。 晏时雍见好就收,不再逗她,转而将她手帕捡起:“是孤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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