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哼了一声,“其实我觉得我这几日有点儿想念师母了,想去陪师母聊聊天。” 萧开阳一僵,好嘛,这小公主现在还会借力打力了。 于是公主殿下就看到她家老师十分不舍得地把《秋日农耕图》一点一点地挪过来,那脸上的表情可太心痛了,什么叫割肉剜心,一看她老师这模样就明白了。 公主殿下狡黠一笑,一把抽了过来,萧开阳生怕损坏了农耕图,连忙松手。眼神里那万分难舍的神情真的叫人看了可可怜了。 萧开阳看到公主殿下把农耕图放进了书画盒子里时,也忍不住眼睛里冒出了点儿泪花花。 曾经有一份我偶像的手书真迹在我面前,而我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说‘留下它’!如果要在这份留存时间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① 萧开阳痛失偶像真迹,伤心地撇过头去,只要不去看就等于看不见不知道。 然后,萧开阳突然觉得手中一沉,他回头一看,是公主殿下把盒子郑重其事地放在了他手里。 萧开阳不解地看向公主殿下,道:“这是……” 公主殿下笑得开心,爽朗解惑:“这是赔礼啊。朝宁粗心大意,老师本可以不借的,可这般珍爱的孤本还是出借了。再者说,包书皮是老师爱护孤本。若非老师爱护,孤本可能真的就被我毁了。是朝宁不对,这《秋日农耕图》当然还是给老师啦,幸好孤本没事儿,看来老师的先见之明还是很有用的。” 公主殿下这般替人着想,萧开阳又忍不住感动起来:“殿下真好。” 公主殿下大手一挥,非常豪爽:“小事小事,左右都是从我父皇私库里薅,啊不是,拿的。” 啧,萧开阳替庆元帝心痛一秒,这感动好像有点升级了。 为了老师去薅亲爹的私库,多好的孩子啊。 公主殿下给老师送完赔礼之后,带着人准备去寻江绵与庞绮。 她入国子监读书不宜张扬,素日随行的青玉卫太多,不好都跟来,便只有邹秋和橦刀两人近身跟着,其余青玉卫都在国子监外,身边的八大宫侍也只带了专门理事的谷雨和善武的大雪两人。 说起邹秋,他得知之前公主回城遇刺,自己去慎刑司领了三十鞭。公主殿下得知赶到时,邹秋已经受了十五鞭了。她本就没有责怪邹秋的意思,命人不许再打,心中也对邹秋愧疚不已。 而邹秋则更加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用邹秋的说法来解释就是他这个青玉卫首领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来保护公主殿下的。殿下遇刺,本就是他失职。 邹秋跟头犟牛一样,认死理就不改,公主殿下说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 她先去给老师送礼,庞绮就让江绵带着去国子监熟悉一下环境了。 来时就约好了若是逛完了,就去武举科的训练场汇合,桑枞与徐景行也都在那边等着。 只是还未行至武举科的训练场,就听到有两个人在假山石背后窃窃私语。原本公主殿下也对这种背后说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正当她要路过之时,听到了南康和自己。 褚明华微微皱眉,示意身后的几人安静,她就站在假山外面色冷然地听着,里面的人到底还能说出多么离奇不敬之言。 “南康郡主虽花容月貌,可哪比得上朝宁公主身份尊贵,帝后嫡女,万千宠爱。” “公主好,可你也不想想,凭你也能够得着殿下吗?便是你有机会英雄救美,圣人也不见得肯让殿下以身相许。倒不如专心选择郡主,郡主性情温柔大方,将来若得功名,也未必不能扶摇直上。况南康郡主是太后的亲孙女,这怎么着也不会亏待了她去。” “快别说了别说了,听说那位这几日就要来国子监,别被她撞见。” “走走走。” 公主殿下面色冷寒,她是真没想到这国子监之内还有这种无耻下流之徒,好好的书不读,要来找死。 谷雨和大雪离得远些,没听见假山里的人说了什么,但两人见公主殿下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鞭子上,就知道这两人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邹秋和橦刀两人的手也都摁在了长剑上,虽然但是,以防万一。假山出来的距离太近,若是对方突然暴起,伤到殿下那就不好了。 “啊!小,小殿下……” “公主殿,殿下……” 那两人从假山处出来,便瞧见了一身鹅黄衣衫的公主殿下,下意识地,就瞧见了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系着的鞭子上。 两人一抖,连忙往后缩。可公主殿下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抽出鞭子狠狠扬手甩了过去。 褚明华其实更擅长用剑,然剑易伤人见血,她便改用鞭子。这么多年下来,她抽人的水准那叫一个精准无误。一鞭子过去,两人都被抽了个正着。 加上这两人本就心虚,又被正主撞破之后慌张不已,往后躲进假山的动作多少显得有些乱了。一时之间这么大个假山入口,两人竟还能撞到一处去。又被鞭法了得的公主殿下狠狠抽了一鞭子,顿时痛呼出声,更加慌忙不迭地闪躲。 公主殿下回头看了邹秋与橦刀一眼,两人顿时会意,直接飞身过去,从假山另一边入口过去,把两人扔了出来。 两人被直接丢出来滚到了公主殿下面前,连声求饶,然公主殿下完全无视了这两人的求饶声,一鞭又一鞭,抽的两人是哭爹喊娘的嚎叫不已。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不少人,有人路过来看,发现是朝宁公主正在鞭笞两个监生,而那两个监生已经被打得身上血迹斑斑了。 有人心有不忍,想上前劝诫,被旁边的人拉住;有些人直接就在旁边看戏,更有人因为朝宁的公主身份连话都不敢说。 聚众的人越来越多,便有人大胆地上前替二人求情,“请公主殿下停手,您再打下去这二人就要死在这儿了。便是他们犯了错,也该由律法制裁,而非殿下滥用私行。” 公主殿下停了手,面色不善地看向出来求情的人,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来人拱手,态度不卑不亢:“在下进士科宋脩。”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褚明华想看宋脩,语气森然,再看看向地上两人时,眼神又变得戾气十足。 宋脩愣了一下,他方才不是直呼了公主殿下吗?不过没事,公主既然问话,他答就是了:“学生知道,您是朝宁公主。” 褚明华哼笑一声,也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来管我的事,你胆子挺大啊。” 宋脩顿时手心冒汗,他才刚来国子监不到半年,倒也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行事霸道,但没有想到自己碰上这不平事,她竟这般理直气壮。 “非也,此二人是国子监的监生,将来也是会入朝为官的,殿下如此行事,未免叫人觉得您霸道蛮横。” 来围观的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可真敢说啊,说公主殿下蛮横霸道的不少,当着人家面儿说的人,哥们,你头一个啊。 褚明华闻言笑了,“为官?发什么梦呢?就这两个垃圾也能入朝为官?你莫不是以为进了这国子监,不论好赖,朝廷都会照单全收啊?你把我父皇当冤大头了?” 宋脩哪里遇到过这般位高权重还蛮不讲理的人,听她直言自己冒犯今上,顿时吓得跪下澄清:“学生并无此意,请殿下莫要曲解学生的意思!” “邹秋,搜搜身,看着两个废物叫什么。” 公主殿下见宋脩这人跪了下去,也懒得多说,她环视了周边的监生们一眼。众人都忍不住心头一颤,个个站得笔直,这眼神简直比先生的眼神更可怕。 先生最多也就是责骂你几句,这位可是真的动手打人啊,能把你打死的那种。 现下躺着半死不活的那俩,不就是个典型吗? 邹秋搜到了两人身上的监生牌子,呈给公主殿下阅看。公主殿下嫌弃地拿鞭子翻了翻,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念了出来:“梁起越?杨定高?” 梁起越这个名字倒没什么,但杨定高这个名字被公主殿下念出来的时候,还是引发了不少人的议论。 公主殿下不由得挑眉,看来这杨定高在国子监里挺有名的嘛。 不等公主殿下发问,谷雨就想起了这杨定高仿佛就是忠勇伯之子,上前附在公主殿下提醒了一句。 “忠勇伯?他真是会教儿子啊,改日本宫就让父皇和皇叔跟忠勇伯讨教讨教这为父之道。” 公主殿下笑了,微微俯身,“你们二人谁是杨定高?” 两人自知心虚,被朝宁公主抽打也不敢跑,只想着公主殿下抽完人,解了气这事儿就过去了。 当杨定高听到她居然点出了自己亲爹,还说什么让圣人与梁王跟他爹讨论养儿子?顿时心头狂跳,这是什么讨论养儿子,这分明就是要告御状啊! 杨定高现下不敢作声,抖得跟筛糠一般,现下后悔得恨不能戳死自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啊! 两人都不敢说话,公主殿下从两人中抖得更为厉害的认出了杨定高,她立时霸气地凌空抽了一鞭,‘啪’的一声,叫周边围观的人心头都为之一抖,就更别说跪在公主殿下面前的杨定高本人了。 公主殿下面上挂着笑意,这笑意却叫人看了发冷,杨定高此刻万分后悔,生平读了那么多书竟然没有一句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害怕。 他错了,他不该打着什么英雄救美的主意,更不该议论公主殿下,听公主的语气这是要牵连他全家啊! “来,你说说,本宫为什么打你。照实说,有一个字骗我,就叫你爹去御前请罪吧!” 公主殿下完全不怕别人说她仗势欺人,她都是公主了,对犯错的人不仗势欺人,难道跟他讲道理? 好笑,要是讲得通道理,还会犯这种错? 杨定高瑟瑟缩缩的,惊恐不已,此刻吓得魂不附体,他虽然在家中得宠,但很明白自家在京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豪门世家,不过是落魄了的伯府罢了。 平日哪有什么面圣的机会,他这开罪朝宁公主,父亲去面圣居然为了请罪,他会被他爹活活打死吧! 杨定高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求饶,说来说去也是车轱辘话,什么求公主殿下恕罪,他已经知道错了,罪不及家人之类的。 公主殿下听得不耐烦,又甩了一下鞭子:“再不说就永远别说了。” 饶使场景有点不合适,众人吃瓜的心也燃起来了,这杨定高出身伯府,学识也拔尖,平日里在国子监内行走也颇得大家脸面。这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儿把公主殿下惹成这样儿啊。 宋脩也看向杨定高,鼓励道:“既然殿下让你说就说吧,大家也可以给你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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