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疏放下手, 逐渐睡去,但心中明确了自己的想法。即便她只是看上自己的容貌, 他也不会放手了。 于他而言,那样纯粹的目光他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了, 就算是他自私, 想要把这样的目光永远都留在自己身边。 谢宴疏方才入眠,公主殿下都已经大梦一场又醒来了。 她梦到了贵妃离开了她, 在睁眼的那一瞬,褚明华心中愈发明确自己对贵妃的不舍。 守在床榻边的谷雨听见了公主殿下的动静,静待了一会儿, 见公主殿下没有出声, 便没有打搅,只是两人隔着床帏都静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公主殿下才问道:“如何了?” 谷雨跟随公主殿下多年, 她早知道公主殿下对贵妃和江家小娘子十分关切, 睡前不曾问,那醒来也是要问的。 “贵妃留绵娘子了。”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公主殿下嘴角弯了弯,又安心睡去了。谷雨这事才给公主殿下掖了掖被角,又退下继续守着了。 对谷雨而言,公主殿下是主子,也是永远放在心上的小孩,她既留在公主殿下身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殿下。 # 容王府 自从谢宴疏与公主殿下离京,容王妃用膳就没有舒心过,这日又是没用几口就撤了。 谢媞在旁看她母亲食不下咽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筷子,“母亲这几日食欲不佳,是不是请府医过来问脉。” 容王妃听女儿关切,望去又只见她神情平静,心中不免失望,嘴上便也不客气:“媞儿玲珑心思,又怎么会不知道母亲是因何食欲不佳。” 容王妃对谢媞这话的态度不像是母亲对女儿说的,一时间周遭的仆婢们也不敢说话。 谢媞倒是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被容王妃这话影响到,只淡然回话:“媞儿不知,请母亲明示。” 谢媞神色淡定,反而叫容王妃面色不虞起来,她皱着眉头看向谢媞,语气愈发不善:“你是跟你大哥在一起久了,对母亲也不亲近了是吗?” 谢媞迎着容王妃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与阿兄都对母亲敬重,不知母亲何出此言?” 容王妃本欲发难,可看着谢媞这副模样,她心里愈发憎恶谢宴疏,若不是谢宴疏,媞儿何至于如今跟她这般生疏,竟不顾生母,一心只站在谢宴疏那边。 “罢了罢了,你若是用好了就自行去吧。” 容王妃也不愿多与谢媞多言。 谢媞起身行礼离开,礼数也周全,丝毫没有不满的意思。她越是周全,容王妃就愈发不满谢宴疏,心中更是觉得若非谢宴疏,谢媞与她也不会这般不亲近。 谢媞离开主院之后,询问侍女阿弟在何处,却得知这些时日以来幼弟都被关在自己院子里读书习字,不得离开。 谢媞皱眉,转道往谢恒安的院子去。 她是知道母亲的,一心想让弟弟把阿兄取而代之,便在方方面面都想让他出类拔萃。从前在郢都府时不必多说,有祖母看顾,母亲也不会过于失了分寸。 可自从来了京城,母亲对弟弟课业的要求就已经到了严苛的程度。 谢媞愈发心沉,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是母亲和阿兄真的不死不休会怎么样,明明是一家人。可她自小生在王府,由祖母抚养长大,对于外界所言和亲身所历,她又很清楚的知道,总会有这么一日的。 她既不想让阿兄受伤,也不想母亲为此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那日阿兄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明白母亲出手不会轻,也明白阿兄不会手下留情。甚至……若是朝宁公主真的下嫁,圣人怕是不会允许母亲这样针对阿兄的。 圣人的掌珠,又岂是任人算计欺凌的? 谢媞把这些想得越清楚,想要制止容王妃的心就越强。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恒安带离这个乱局,不能让恒安成为母亲的棋子。 他年纪虽小,却不是个蠢笨的,想来跟着阿兄来京城也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母亲也不会把他关起来。 “灵兰,阿兄安排的人你都联系好了吗?” 谢媞问了一句。 灵兰快步跟在了谢媞身侧,低声应道:“是,请您放心。” 只是谢媞也没想到容王妃居然还会在恒安院子里安排侍卫守着,这与□□有何区别? “让开。” 谢媞往前一步,竟被阻挡,她面色沉了下来。 “王妃有命,小郎君须得专心读书,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属下。” 侍卫抱剑挡在了谢媞面前。 谢媞岂是这么容易被吓退之人,她眉目间生出冷意,目光定在这侍卫的脸上,又坚定地上前迈了一步。 那侍卫不敢与谢媞硬碰硬,被谢媞步步紧逼到院门,又被谢媞提声呵斥,居然就真的让开了。 侍卫见阻拦不到郡主,便想派人去给容王妃送信。谢媞也料到了,她回头看向灵兰,灵兰立刻把谢宴疏留下的人都叫了出来,拦住了侍卫。 “郡主,这是意欲何为?”侍卫不解地看向谢媞。 谢媞头都不愿回,冷然道:“本郡主在自家王府做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小侍卫来问意欲何为?倒是你,拿着王妃的指令,就连我这个郡主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属下不敢。”侍卫跪地求饶。 谢媞这才回头慢慢地看了一眼侍卫,沉声道:“还望你谨记,你是容王府的侍卫,不是容王府的主子。” 谢媞径直走进院中,又见几个看守的侍卫,心中便怒气不打一处来,母亲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侍卫见谢媞竟能走进院中,有些惊讶,但看她身后还跟着另一群护卫,一时之间也不知是不是要上前阻拦。 “王妃有……” “我劝你别开这个口。” 谢媞索性就抽出了身后护卫的刀,指向对方:“本郡主今日要做什么,谁都拦不住。” 谢媞在府中一向温柔娴静,谁人又见过她这副要杀人的样子。 侍卫不敢抵抗,谢媞带来的护卫直接就半人拿下了。 谢媞拎着剑就直奔谢恒安所在,果不其然,在书房门口还见有两个侍卫。谢媞怒不可遏,剑指两人:“滚开。” 这两个侍卫倒是识时务见谢媞来势汹汹,身后还跟着一群护卫,也就乖乖让开了。 谢媞推门而入,谢恒安此刻正被夫子训话,多数就是训他不用心,浪费天赋之类的话。 她皱了皱眉,打断了夫子训话:“安儿。” “阿姐!” 谢恒安见到姐姐来了十分高兴,顿时就想从椅子上离开奔向她。 可夫子却板着脸说道:“郡主不该在此时来,影响小郎君读书了。还请郡主速速退去。” 谢媞看了那夫子一眼,陌生,想来是母亲找来的人。 她已然决定要送走恒安,这个夫子自然也用不上了。 “灵兰,把夫子送走。” 谢媞身为王府郡主,在自己府中行事自然大有便宜。只是这夫子似乎也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指着谢媞,说了些不大中听的话,大意是将来府中是郎君们做主,此刻郡主还是不要拦着郎君读书,好给自己将来一个退路之类的。 谢媞恼了,对容王妃也产生了一丝怨愤,她说好好教养恒安,就是给恒安找一个这样的夫子吗? “放肆!食主家俸禄,竟敢对主家这般不敬,传扬出去还道是京城的读书人都是这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 灵兰看到了谢媞的恼怒,她唯恐谢媞说什么不好的话传扬出去影响到她自己,就先替谢媞喝骂了这夫子。 这夫子脸色难看得不行,还想再说什么,谢媞直接提剑指向夫子:“别想拿捏我,趁本郡主现在不想杀你,赶紧滚。” 夫子是新来的,不知道谢媞是什么性情,见她身后还有不少护卫,又抓了不少人,以为她性情凶蛮,真的敢杀人。先前那些想借夫子身份拿捏王府小郎君的心思也顿时消弭无疑,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谢恒安看着夫子在阿姐的威胁下,这样狼狈的离开,惊诧不已。一是因为谢媞的情况,二是因为夫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谢媞看着谢恒安的样子,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剑递给灵兰,上前拉着谢恒安道:“安儿,你相信阿姐吗?” “阿姐……我相信阿姐。” 谢恒安本还想问谢媞发生了什么,但他看着阿姐的神色,便选择了不问。 谢媞心中稍稍安慰,同谢恒安道:“安儿,阿姐送你去书院读书好不好?” 谢恒安愣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疑问:“阿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媞看着幼弟的神色,一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 眼前的少年已经有挺拔的身姿了,若在寻常人家,也该懂事了。
第056章 远在皇庄的公主殿下正呼朋引伴地玩滑雪, 连带着青玉卫都一并在玩。 尤为突出的就是邹秋与橦刀两人,桑枞也是玩疯了,美滋滋地跟橦刀两人你来我往的, 几个回合好不快活。 徐景行和公主殿下赛了几个回合, 竟也打了个平手, 温绰小姑娘也叫人眼前一亮, 没想到人小小个, 滑雪一点儿也不输男子, 桑枞也跟着小姑娘混玩了几场。 “呼!舒服!” 公主殿下一个转身滑了过来, 铲飞了一些雪, 小侍女们连忙上前为公主殿下卸下滑雪板子。谢宴疏便撩开帘子请公主殿下进来,又引她去了高楼可望向众人玩耍的煮茶处。 谢宴疏给公主殿下递了手炉, 反而被公主殿下握住了手,她笑嘻嘻道:“你看, 不冷。” 公主殿下自幼便强身健体, 一向是火力十足,哪怕是在外头疯玩了这么久, 进了观台楼,稍微捏捏手就已经回温过来了。 谢宴疏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热,又看着公主殿下的笑靥, 心头愈发颤动。 褚明华还没玩尽兴, 只是想着谢宴疏一个人在这里,怕他一个人无聊,才干脆歇一会儿。 谢宴疏倒是看出来了公主殿下的迁就, 他微微定了一下神, 问道:“殿下稍后还去吗?” 褚明华正在看桑枞徐景行与温绰比试,闻言, 转头看向他,笑容灿烂:“怎么,终于打算下场了吗?” 谢宴疏一怔,随即笑开了。 她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刻意留下的破绽。 “殿下不疑我吗。” “不疑。” 褚明华目光远远落在徐景行桑枞几人身上,其实最初来到她身边的人不仅仅只有徐景行与桑枞几人,但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他们。 至于为什么只能留下来这几个人,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配得上公主殿下的信任。 对于谢宴疏,褚明华也不知为何,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这张脸,让她对他多了一些宽容。 装病这事儿对谢宴疏来说,的确是个好法子。继母不慈,原配所出长子的确艰难。哪怕是老王妃护着他,可谢季是什么人,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儿,后来又喜爱姚氏,也折腾了谢宴疏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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