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早在嘉云登基的那一刻,燕骞死的时候起,他就应该死了,被嘉云亲手杀死。 那一箭应该直接射中他心口的。 偏执的嘉云松了力气,眼前人敏感的脸已经被她掐出了印子,嘉云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她说起别的:“早在去陈文殿里前,我就得到了消息。” 手指根根攀附着嘉云的手腕,一根也不曾松开,行以南在等着嘉云的下文。 “我在陈文殿中大发脾气,险些掐死了陈文,你知道陈文说什么吗?” 行以南垂着眼帘,缓缓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嘉云的心思。 这宫里,恐怕没几个知道嘉云真正的心思。 “陈文说,我之所以大发雷霆,全是因为你,我太爱你,太宠你,你是魅惑人心的男宠。” 多么可笑的笑话,也难怪嘉云到这个时候都还在笑。 行以南也很想笑,陈文怎么会这样认为,嘉云从始至终,都没对任何人动过心。 她的眼里,只有她想要的。 行以南平静道:“他说错了。” “怎么错了?” “你是想要权势,剩下的,都是借口。” 如今,嘉云终于得偿所愿,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属于燕骞的势力都已经被清除干净。 行以南还在说话:“黎朝的江山,完完整整地握在你手里。” 嘉云眼眸亮得出奇,她道:“只有你最得帝心。” 旁的人全猜不到嘉云的心思,嘉云凑在行以南耳侧,暧昧地道:“所以我不杀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是男宠,不是爱人(正文完)◎ 行以南垂下眼帘, 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都没有,他神情不明地笑了笑:“如此,那就多谢陛下了。” 嘉云偏不如行以南的意, 手指直愣愣地插入行以南的发间,不算温柔地让行以南重新抬起脸来, 毫无意外地, 她对上了行以南悲戚的目光。 手指虚虚蹭过行以南的眼睛, 行以南本能地眨了眨眼,双眸中倒是要比方才更加清透。 刚刚掐出来的红痕还没有消退,嘉云就在行以南的脸上又添了新的, 她故意问:“怎么,驸马对朕的决定,并不满意?” 脸被捏得生疼,眼中生了水雾,行以南抿了抿唇, “不敢。” 嘉云当然知道行以南不敢,凌|虐还在继续, 活生生掐得行以南掉了眼泪下来, 嘉云总算是心满意足了,她勾唇道:“朕还是更习惯这样的驸马。” 怎样的驸马? 没有傲骨,任由嘉云拿捏的男宠, 嘉云想要的, 就是这样的行以南。 行以南越发想不明白,嘉云为什么要将那些消息告诉她, 还让他知道, 燕骞为他布置了这么大个杀局。 他原以为嘉云是气得狠了, 想要寻个由头罚他, 可等到他的害怕过去,仿佛又不是这样。 眼前人一丝一毫的怒气都没有,那双眼睛反而意外地明亮。 嘉云是在开心吗? 可是喜从何来? 行以南想不明白,他的脑子已经越发迟钝了,依照他现在的状况,别说是做丞相了,就算是入朝为官都十分勉强。 他只能窝在这晚春殿中,乖乖地做嘉云的男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已经过去了。 在她眼皮子底下都敢走神,嘉云冷哼了一声,重新捏住了行以南的下巴,“驸马在想什么?” 指节摩挲着白皙的肌肤,嘉云笑得有点残忍:“该不会是又在想着背叛朕吧?” 这些消息,难道没让行以南想起那些风光的过往,他那丞相府,一草一木,皆是他之前所期盼的啊。 行以南心一紧,颤着声音道:“不敢。” “不敢就好……” 嘉云顿了顿,她拉过行以南的手,在烛火照耀下,白色的纱布已经全都被血染红了,嘉云皱了皱眉:“怎么出这么多血?” 即使是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也万万不会这么严重。 嘉云顾不上其他的,吩咐暮雪去请林洪过来。 嘉云阴沉着脸色坐着,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行以南小心翼翼去扯她的衣角,嘉云暗含着怒气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行以南心惊胆战,他快速地垂下头,“陛下,我没事。” 嘉云冷笑:“有没有事,是太医说了算。” 行以南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嘉云,你是不是猜到了?” 林洪来了,但却被挡在了门外,暮雪将他的药箱送了进去,殿内风起云涌,暮雪只看见了丢在地上被血染红的纱布。 暮雪心里一惊,陛下和行以南这又是在玩什么呢! 没了纱布遮挡,又是在如此耀眼的烛火之下,行以南那点隐秘,只能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只见在原本的伤口之上,又多出来几道新的划伤,仔细看,还能看见外翻的血肉,一定是这两日才划的。 握着行以南手腕的那只手用力到发白,嘉云目光锐利,她问:“为了什么?” 行以南一脸茫然,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样的答案肯定是会惹怒嘉云的,可是行以南细细思索,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迟疑地补了一句话:“这样……我大概会好过几分。” 一而再再而三地划伤自己,竟然会好过几分,要不是余光瞥见行以南一如既往惧怕她的神情,嘉云肯定会以为,行以南是在说谎。 蜿蜒下来的小片血迹,已经弄脏了嘉云的手,行以南昏昏沉沉,径直往嘉云怀里栽倒。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嘉云再不想让林洪进来,也只能让他来看看了。 腕上的伤好处理,就是行以南的话……林洪斟酌着用词,格外小心谨慎地回禀嘉云:“陛下,这是心病,臣恐怕无能为力。” 嘉云不冷不淡地看过来,完了完了,陛下这是要杀了他,还是要处置了整个太医院啊? 林洪哭丧着脸,仿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那般凄凄惨惨。 嘉云本就心烦意乱,林洪这样简直是火上浇油,她厉声道:“把他带下去……” 带下去?带下去做什么?悄无声息地杀了吗?林洪一阵晕眩,几乎是被暮雪拖出去的。 林洪死死闭着眼睛,直到被暮雪推了一把,他一个踉跄,差点撞上眼前的柱子,林洪迷糊地问:“陛下不是要杀我啊?” 暮雪拍了拍手,“陛下惦记良人都不够,哪有空杀你。” …… 行以南做了个悠长的梦,这个梦格外乱,简直像是人生的走马灯一样,父母亲人,知己朋友,都一一到了他的梦中来,燕骞说他肯定会是位难得的良相,宫闱中,艳如桃花的长公主要召他为驸马。 他状元及第,意气风发,与长公主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那些人都从他的眼前闪过,唯有嘉云,被他固执地留在了梦中。 梦醒之后,外面天光大亮,行以南却怅然若失。 手腕和后背一起钝痛,行以南伸手,碰到了嘉云,他大着胆子,手从嘉云的眉眼划过,梦里他们如胶似漆,是一对恩爱夫妻。 梦外…… 嘉云睁开眼睛,直直盯着行以南,那样的目光叫他害怕,令他贪恋。 行以南终于想到了划破手腕的目的,他是想留在嘉云身边啊。 就算是再痛苦,就算是划伤自己才能好过,他也不想离开嘉云。 他有很多话要告诉嘉云,嘉云却也有话要给他。 跪坐在床上,行以南等着嘉云对他最终的审判,他浑身上下颤得厉害,既像是即将要被嘉云抛弃的落魄小狗,又像是期待着嘉云爱抚的情人。 □□混着蜜糖,行以南浑浑噩噩,其实他分不清楚,只要是嘉云给的,他都心甘情愿。 嘉云如行以南所愿,手落到了他的身上,轻轻蹭过他的背,单薄的里衣透出那些凌乱的鞭痕,嘉云的呼吸一重。 她为什么要将那些消息拿给行以南看,又是为什么要将燕骞设局害他说破。 原本,嘉云和行以南是最亲密的人,至亲至疏夫妻,后来行以南轻信燕骞,背叛了嘉云。 嘉云从来不会原谅背叛她的人,行以南也不例外。 可是偏执入骨,她可以不在意行以南,但行以南不可以不留在她的身边,她要抬眼就能看到他,就像是现在,行以南还会因为她的触碰而兴奋。 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嘉云低头,眼里没有爱欲,但却如情人般呢喃:“行以南,你能依赖,能仰仗的,只有我。” 她勾了勾唇,是彻底的胜利者:“不会是燕骞,不会是任何一个人。” 红唇近在咫尺,嘉云继续问:“行以南,你承认吗?” 行以南舔过干裂的唇,他低垂着眉眼,贪恋道:“我承认。” 两人在一起拥吻。 是男宠,不会是爱人。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我想写的就是嘉云永远在上位,她是不会卑微不会低头的,她和行以南之间其实更像是一种占有欲作祟,离不开,但也不是纯粹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希望我的笔力让读者宝贝们get到了,后面可能会更两个番外,一个女书生男狐狸,一个男生子,宝贝们还想看什么,都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谢谢宝贝们的支持! (ps:下一本开《欲揽明珠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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