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承轩看到了谢琼婴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马上就要起身,谁料及赵承恩却是不依,他放下了手上的筷箸瞥了眼旁边的赵承轩说道:“去哪里?” 赵承轩说道:“琼婴来了,我同他去喝几杯酒又不打紧的。” 谁料赵承恩听了这话确实不肯放人,“坐下,安生点哪都别去,今晚回去还得考你几篇策论,多大的年纪了,还整日里头想着去玩。” 正所谓是长兄如父,那边赵祭酒都尚未出口阻拦,倒是先叫他说上了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赵承轩的爹。 赵承恩都开口了,赵祭酒也附和道:“听你大哥的话。” 谢琼婴见此也不坚持,只是向他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便回到了位子上。 周围有些人是赵承恩的同僚,也都同情地看向了赵承轩,原来还以为他只是在衙门里头整日摆张死鱼脸,未曾想到对家中的兄弟也是如此啊。 赵祭酒的膝下也就这一嫡子和三个庶子,其他两个庶子倒也还好,虽不成大事,却也不像赵承轩一样混账,都二十一岁了还没个正形。 赵承轩的生母在家里头只是个姨娘,平日里头就算是想管他也管不住一二,而他的父亲赵祭酒也因为他只是个庶子便也放任他不管。 庶子罢了,无伤大雅。 但偏偏不知道赵承恩是什么毛病,平日里头管人管多了还是怎么的,偏偏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管得紧。 见到赵承恩如此,赵承轩就是再想跑也没了法子,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旁边了。 没一会徐彦舟便来了这处敬酒,徐彦舟成日里头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今日许是穿上了大红喜袍的缘故,终于看上去亲和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平辈的人也不敢去灌他的酒,而长辈也无意去灌,一圈下来,徐彦舟一杯酒便敬了一桌人,待到了谢琼婴这边之时,全桌的人都很给面子的举起了酒杯,唯独谢琼婴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举杯饮酒。在这一桌坐的哪个不是喊得出名头的人,各个都是个人精,看得出来谢琼婴不待见徐彦舟。这旁边还坐着国公爷和徐尚书呢,众人见此情形都眼观鼻鼻观心,只做不见,若无其事地举杯敬酒。 那边徐尚书就坐在谢沉的边上,见到谢琼婴给徐彦舟寻不痛快,他压着脾气低声斥道:“没看到人来了吗?!把给我把杯子举起来!” 谢琼婴因着方才宋殊眠那事本就不痛快,这会见到了徐彦舟又哪里能有什么好脸色。见到谢沉催促,只是拿起了酒杯起了身,他端着酒杯起了身,走到徐彦舟跟前,抬手伸出了酒杯对徐彦舟扬了扬眉,他笑着说道:“那就敬徐公子同闻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琼婴虽是在笑然而却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 徐彦舟只是冷冷地看着谢琼婴,他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谢琼婴争什么,只想要早些走完这些过场,他见谢琼婴的酒杯敬了过来,便也伸出了酒杯相碰。 然而两个本来持平的酒杯即将碰上之时,谢琼婴长指一压,故意将他的酒杯压下去了一头。 “哐啷”一声,酒杯相撞,碰撞出了不少的酒水。 本来就不少的人盯着他们,待谢琼婴做完了这一动作,周围的声音一瞬间便安静了下去。 压酒杯这一举动便是明晃晃地挑衅了。 天已经大黑,屋子里外都亮着红彤彤的灯笼,艳红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门窗大开,冷风灌进了屋内,却吹不散这处焦灼的气氛。 两人身高齐平,此刻站在一处只剩下了无声的对峙。良久,徐彦舟还是抬手将这杯酒喝下了肚。 他将酒杯给了旁边侍奉的小厮,伸出手指擦净了唇边的酒渍,最后只深深地看了谢琼婴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这处。 事情闹成这样,也没人会再去管剩下的事宜,便也放任他离去。 长宁那头,这会众人正捧着她说话谈天。 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妹,国公爷的妻子。若论身份,在场的夫人当中,当属她最尊贵了。她若在场,众人纵使心里头不满她编排她,但面上却还是得捧着她去了。 今日本是陈氏儿子的婚宴,结果风头倒全叫长宁抢走了。长宁生得本就出色,许是因着生活滋润保养得当,这会谈笑的时候脸上的光彩更是遮都遮不住,叫那陈氏看得更是牙痒痒。 夫人间的话题逐渐从一开始的家长里短跑偏,竟然说到了谢琼婴的生辰上去了。 “眼瞅着再过十来日就是三公子的冠礼了,这算起来距当初成婚都快有了三四个月了,公主不急着抱孙子?” 宋殊眠听着这话默不作声,每次事后都会喝避子汤,又怎么可能怀得上。 案例来说三年无所处才能休妻,这才半年未到,眼下倒也没有这般急切。 但若论子孙,谢琼霖的儿子怎么就不算是长宁的孙子了? 这夫人说起谢琼婴的及冠礼,又提及了子孙一事,无非是想看看长宁对世子之位的态度,想要看她认不认谢琼霖的孩子当孙子,又或者说是认不认谢琼霖当自己的儿子。 国公府的世子一位至今尚未定下,这些夫人自然是会好奇,这会才旁敲侧击问起了此事。 就连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陈氏也都忍不住侧耳去听长宁的回答。 谈到了世子一事,明氏也有了几分紧张。毕竟若是谢琼霖能当上世子,往后应当也不用像如今这样辛苦了。 长宁哪里不晓得她们的心思,端起了茶杯小小品了几口,一遍又一遍,故意放慢了动作,叫那些人等得心急。 过了许久,她才放了说道:“琼霖的孩子怎么就不是我的孙子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认了谢琼霖? 在场的夫人们都有几分意外,没有想到长宁竟然会把世子的位子让给别人。 宋殊眠倒是猜到了些许,若当世子还要承担家族重任,这样的事情交给谢琼婴来做,不说国公爷不放心了,长宁都能心疼死自己的儿子受这些苦。 谢琼婴当了世子又能如何?钱更多一些,不会。更有权势一些?也不会。就算不是世子,他的身份也摆在了这里。 反而谢琼霖也疼惜谢琼婴,就算他当了世子,谢琼婴的日子只会过得更加舒心畅快。 夫人们脸上惊讶的表情些许明显,长宁见此继续悠悠说道:“有些人呐,他天生就是命好。生下来的时候便一堆人宠着,一生里头也没甚紧要的事情,到了后头,还有个疼他的哥哥,下半辈子的事情也不用操心了。这莫须有的位子,于他也是不打紧的。” 这话便说得明了了几分,是说她家的儿子不稀罕这位子呢。 陈氏上一回被谢琼婴如此羞辱,定然恨他至极。这会只在心里头暗暗嘀咕,不就是抢不过谢琼霖吗?至于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众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继续下去了,只是又继续东一下西一下地闲聊了起来。 那厢徐彦舟离席之后并没有去洞房,而是去了当初宋殊眠住的屋子。他挥退了下人,自己一人进了里屋。 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当初宋殊眠离开之时的样子,房间里面甚至还有她若有若无的气息。 屋子里头没有点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了窗户照了进来。 今天是他的大婚日,他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宋殊眠的屋子。 一开始宋殊眠走的时候,他便觉得少了些什么,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不觉得宋殊眠有多么重要。但后来在这偌大的府邸,再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之时,徐彦舟终于不可遏制地后悔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和宋殊眠在一起待了整整六年,怎么可能没有情谊? 宋殊眠出嫁的那一天,他在这间屋子坐了一个晚上,果然上天没有眷顾于他,宋殊眠没有回来。 徐彦舟一直都知道,宋殊眠是心悦于他的,少女怀春,又怎么能藏得住。但在让她替嫁之后,她看着自己的眼里便再也没了从前那些情。 宋殊眠待自己一心一意,这六年里头她也只有自己。他无数次做梦梦到过宋殊眠,梦到她在自己的身下。他知道自己或许也喜欢上了她,可是那又如何?宋殊眠的出身太低,她不能做自己的妻。 他一开始的打算便是让宋殊眠做自己的妾,若是她不愿意,他也不会放她离开,但是后来谢琼婴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徐彦舟想要叫自己忘了宋殊眠,但他做不到。但是反观宋殊眠呢,她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凭什么啊,六年的时间宋殊眠说忘就忘,她的心怎么就这样的狠? 今天看到宋殊眠被谢琼婴揽在怀里,就像是从前他抱着她一样。 月光落在屋里,整间屋子只剩下了清请冷冷的气息,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催促声。 徐彦舟今夜彻底明白,自己根本放不下她,可如今好像太晚了,如果能早一些......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待回到春澄堂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谢琼婴和宋殊眠二人也没再磨蹭,先后梳洗完便躺上了床。 谢琼婴没有再提今天婚宴上发生的事情,宋殊眠便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已经入了冬,天气寒凉,宋殊眠一个人窝做一团,没有一会谢琼婴就听得枕边人的呼吸渐渐绵长。 谢琼婴今日饮了些许的酒,这会身上难免燥热,可想到今日的事情却如何都睡不着。侧身看去,只能依稀借着月光看见被子拱起了的弧度,谢琼婴已经忍了许多的时日,就怕吓到了她。 今日他睡不着,倒是叫她好眠。 他终于不再忍耐,往宋殊眠那边去了。 宋殊眠起先只觉得身下一阵难耐,迷迷糊糊醒来的一瞬便知道谢琼婴在她身下做什么,一时之间惊慌失措喊叫出声。 谢琼婴倒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做什么,自然是要把人弄醒了先。人一醒来,他便有了动作。 宋殊眠只觉得自己如同置身水中,漂泊不定,时不时地有一重又一重的浪花拍打着自己,将自己推上了顶端。 宋殊眠终于是没忍不住喊了出来,然这一声声的喘息,换得更加激烈的海浪风暴。 娇/声若梨花树颤,一浪皆比一浪高。 屋外守夜的丫鬟本还打着瞌睡,听到里头的声音瞬间惊醒了过来,一下子便明白了里头在做什么,拍了拍脸清醒了几分,便起身去烧水了。 谢琼婴不晓得宋殊眠为何生得这样勾人,一旦染上就叫人撒不开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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