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文鸢感慨,“你瞧,你只要会演戏,旁人都向着你,谁要会在乎真相呢。” 这话确实不假。 这时,黛黛见那珠串快要被儿茶把拉到湖里去,连忙伸手夺过来,仔细瞧了瞧,惊叹,“好细致的雕工。” 说着忙拿给谢柔嘉还有文鸢瞧。 她吩咐,“昨夜萧承则同我说送几个门客来公主府,你叫管家收拾出来一处院子供他们居住。” 他喜欢玩,那她就陪他玩。 玩到最后,他主动求着她和离休夫。 文鸢讶然,正欲说话,侍女来报:管家有事求见。 谢柔嘉问:“可有说什么事儿?” 侍女道:“说是宫里来了旨意,请公主入宫一趟。” 文鸢担忧,“定是公主为驸马纳妾之事也传到皇宫去了。” 谢柔嘉道:“就说我身子不适,待后日中秋夜宴,自然会见。” 管家应了声“是”。 管家走后,文鸢道:“公主这样躲着皇后殿下也不是办法。” “能躲一日是一日。”谢柔嘉瞥了一眼吃吃没有动静的鱼浮,“今日天气不错,替我更衣,我去找阿昭去郊外打马球。” * 兴庆宫。 皇后问:“她不肯来?” “这,”赵姑姑为难,“兴许公主身子真不适。” 自己生的女儿难道不知是什么德性吗! 皇后气不打一出来,“你说说,她是不是被那贱婢所说的儿子带傻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给自己的夫君纳妾!” “您消消气儿,”赵姑姑忙递了一杯茶到她手里,“兴许公主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同驸马置气也不一定。” 皇后抿了几口茶,又道:“驸马现在何处?去将他叫来,我倒要瞧瞧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才惹得那个傻瓜这般!” 赵姑姑忙道:“驸马眼下正在明德殿与殿下议事。” * “裴季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明德殿,俊雅如玉的美貌郎君将进贤冠摘下来搁到案几上,缓缓道:“今日咱们不论君臣,只论亲戚。如今我这做哥哥的问你,闹成如今这般境地,你究竟意欲何为?” 裴季泽抿唇不言。 谢珩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幼聪慧过人,进退得宜的伴读。 他自十岁起就入宫,到如今已有十三载。 比起许凤洲,他与自己的脾性更加相和,关系也更加亲近。 “那日我去葵姐酒馆接她回宫。我背了她一路,她哭了一路,骂了你一路。可我这当哥哥的晓得,她心里有你。所以,无论你与圣人做了什么交易都好,她想嫁,我就由着她嫁。” 他缓缓道:“旁人说她爱极了你,所以才替你纳妾。我自己的妹妹我最了解,若不是你伤了她的心,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裴季泽喉结滚了一滚,哑声道:“是微臣对不起她。”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谢珩冷哼一声,“我不晓得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可只有一点,你既娶了她,就得对她好。你若做不到,那就和离,放她一条生路。” 裴季泽沉默良久,哑声道:“微臣会尽快妥善处理此事。” 这回便是不肯和离。 谢珩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怒不可遏。 一旁的东宫卫率齐云见状,忙上前拦住他,“殿下消消气儿,这当中一定有误会!”边说,边给裴季泽使眼色。 谁知立在下首的男人动也不动,好似就等着挨打。 齐云又给一旁正在看好戏的许凤洲使眼色,希望他劝一劝。 许凤洲视而不见,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齐云气结。 眼看着就要拦不住,外头的小黄门来报:户部赵尚书来了,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许凤洲这时才慢悠悠开口,“赵尚书定是来同殿下商议河北道赈灾一事。” 谢珩到底顾及裴季泽的颜面,将自己的火气压下来,冷冷道:“回头再同你算账!” 裴季泽向他行礼告退。 他刚出明德殿的大门,许凤洲与齐云一块追上来。 齐云瞪了一眼许凤洲,“许侍从方才也不知拦着些。” 许凤洲一脸无辜,“齐卫率难道瞧不出咱们的裴驸马想要挨打?” 齐云诧异地看向面无表情的裴季泽。 安乐公主从前总是说,殿下是全长安最古板无趣的人,谁嫁给他简直是倒大霉。而季泽是全长安最有趣之人。 可到头来,殿下倒是与太子妃和和美美,他二人才成婚不到两个月,竟然连妾室都有了。 明明裴侍从成婚时瞧着挺高兴。 着实叫人想不通。 这时许凤洲拍拍裴季泽的肩膀,道:“走,陪你去打马球放松放松。” 许凤洲与裴季泽以及齐云都是太子伴读,昔日里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同太子殿下在城郊的马球场打马球。 三人到了以后,已是傍晚,太阳下山,正是打马球的好时机。 在马球场打了两次,裴季泽的腿便有些受不住,便去了球场后头的温泉池沐浴。 趁着齐云如厕的功夫,许凤洲看向池子对面正闭目养神的男人,眸光在他胸前纵横交错的鞭痕上扫过,问:“你这个人从不犯错,为何如今一错再错?不过一个伎子,打发便是,为何非要养着她?” 眉目似雪的男人喉结微微滚动,“你可还记得当年河北道冀州案?” 当年一群人在冀州九死一生,许凤洲毕生难忘,自然记得。 裴季泽道:“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我有一表妹去了教坊司。” 许凤洲略一思索,讶然,“那伎子就是她?可我听说,她已经死了。” 他哑声道:“她没死,可是我却去晚了。” 许凤洲一时不解其意。 这时齐云入内,“我方才好像在外面瞧见安乐公主与卫九郎来了。”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男人立即自池子起身,穿好衣裳就向外走去。 齐云愣了一下,不解,“他这么激动做什么?” 许凤洲也自水里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走,咱们去外头看好戏。” * 马球场。 谢柔嘉没想过会在这儿撞到裴季泽。 近了,眉目似雪的美貌郎君敛衽向见礼,与昨夜吃醉酒的模样全然不同。 两人寒暄几句后,裴季泽的眸光落在谢柔嘉手腕上的紫檀木珠串上,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微臣陪公主打一场。” 说这话时,齐云与许凤洲恰好走到。 齐云诧异的眸光落在裴季泽腿上。 方才他不是说腿疼…… 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许凤洲扫了一眼板着一张脸的卫昭,笑,“原来靖王也在。” 卫昭闻言,冷冷望着他。 许凤洲倒也不惧他。 谢柔嘉皱眉,“许侍从慎言。” 许凤洲倒也没再说什么,问:“如何,比一局?” 卫昭斜了一眼裴季泽,冷冷道:“比就比。” 既是比赛,自然按照比赛的规则。 裴季泽原本想要与谢柔嘉一队,可她却选了卫昭。 于是裴季泽便与许凤洲还有齐云一队。 一开始比赛还算正常,可打着打着,就好像成了裴季泽与卫昭狼两人的对决赛。 两人互不相让,像是要将毕生所学都施展出来。 随着比赛接近尾声,裴季泽最后一球打出去,那只鞠球堪堪擦着卫昭的面颊而过。 裴季泽赢了。 谢柔嘉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轻抚着卫昭的面颊上多了一些细微的擦伤,心疼不已,“疼不疼?” “不过是一些小伤,”卫昭见她关心自己,心底一暖,笑,“无妨,时辰不早,咱们回去吧。” 谢柔嘉“嗯”了一声,正欲走,谁知却被人一把擒住手腕。 是裴季泽。 神色冰冷的男人道:“微臣有些话想要同殿下说。” 谢柔嘉道:“有什么话明日再说。”言罢转身就走,谁知不下心脚拐了一下。 裴季泽下意识要去扶,被卫昭一把推开。 卫昭一脸担忧,“可还好?” 谢柔嘉蹙了蹙眉尖,“好像扭到脚。” 卫昭忙在她跟前蹲下,“我背你回去。” 谢柔嘉顺从地趴在他背上,直到入马车,都不曾回头看裴季泽一眼。 直到一旁的齐云提醒,面色苍白的男人才回过神来,魂不守舍地离去。 直到他消失在马场,齐云一脸惊讶,“方才裴侍从是在吃醋吗?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吃醋。还是吃卫九郎的醋。他又不是不知卫九郎与公主的关系,这是疯了不成?” 许凤洲淡淡笑,“谁说不是呢。” * 谢柔嘉与卫昭回到府中时已经暮色四合。 文鸢见晌午出去时还好好的女子被人背过来,担忧不已。 好在府中医师瞧过后说是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谢柔嘉见卫昭一直盯着自己瞧,问:“阿昭为何这样看我?” 卫昭问:“为何要给他纳妾?” 她有多喜欢他,旁人不知晓,他心底却十分明白。 她认真想了想,道:“我就是想要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时刻地提醒着自己,千万莫要再重蹈覆辙。” 卫昭摸摸她的头,“别难过。” “我已经不难过了,”眼圈微红的女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阿昭,我就是觉得委屈。” 卫昭拍拍她的背,“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回朔方,咱们一块走。” 她“嗯”了一声,“好。” 卫昭又安慰了她一会儿,她才好些。 这晚她留卫昭在府中用了晚饭。 饭后,文鸢入内,别有深意,“萧承则派人送的茶叶到了。” 谢柔嘉道:“先送到水榭,我待会儿去瞧瞧。” 卫昭奇怪,“府上没茶叶?”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一些陈茶,”谢柔嘉笑,“我不喜欢,想换些旁的。时辰不早,你回去吧,咱们明日在宴会见。” 明日是中秋节,宫里要设宴。 卫昭答应过下来,又安慰她几句后方离去。 直到确定卫昭出府,谢柔嘉道:“替我更衣,我去瞧瞧萧承则替我寻的茶叶如何。” * 湖心岛。 花灯初上,偌大的水榭灯火通明。 五六名衣着华丽的美貌少年不断地向着水桥张望。 他们是被挑中过来服侍当朝的安乐公主,可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公主过来。 其他几名美少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只有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的美少年比较震惊,甚至十分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如同仙境一般的湖心岛,想象着传闻中生得倾国倾城的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又等了一刻钟的功夫,众人远远地,瞧见一行衣着华丽的侍女簇拥着一身形高挑,一袭曳地红裙的女子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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