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微微有些低哑,“待咱们自长安回来,一切都会好。” 他又想趁机骗她! 满脸是泪的少女推开他伸手解衣裳。里衣刚褪至雪白香肩,又被他穿好。 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哑声道:“殿下不在家,我总也睡不着。我只是想要同殿下在一个屋里躺着,什么也不用做。” 泪水不断涌出眼眶的少女哽咽,“我给驸马机会了,是驸马不要!” 他“嗯”了一声,“是我不要。” 谢柔嘉推开他,将自己的衣裳穿回去,道:“把信拿来我瞧瞧。” 裴季泽取了信递给她。 信里只有几个字:【贵妃有变早做准备】 谢柔嘉盯着这几个字不解其意,正要问裴季泽,却见他手里正拿着药膏,在替她涂抹手腕上的淤痕。 也不知那药是什么成分,涂在手腕上清清凉凉的倒是极其舒服。 她眸光落在他雪白的指尖上,顿时不自在起来,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捉住。 “别动。”他微微蹙眉,“很快就好。” 有求于人的谢柔嘉没有同他争,问:“信里何意?” 低眉敛眸的男人道:“还在查。兴许殿下同微臣去江南的路上,微臣就能查到。” 谢柔嘉知晓如今心急也无用,将信还给他,抽回自己的手,正欲说话,眉目若雪的男人喉结微微滚动,“那里,可要?” 谢柔嘉正要问问何意,随即明白过来说什么,臊得面颊绯红。 她咬牙,“裴季泽,本宫体谅你到了这把年纪也不容易,等到了江南,替你纳两个妾室好好服侍你!” 一向淡然自若的男人冷冷道:“微臣今年也不过二十又三!” 她冷笑,“小泽今年才十七,比起他来,驸马自然就显得老了!” 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他难看的面色,径直躺到被窝里 屋子里很快熄灯,不多时的功夫一具温热结实的身子钻进被窝里,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别哭了,”他伸手抚摸着她湿漉漉的脸颊,“我晓得是我不好,以后都不欺负柔柔。” 怀里哭得悄无声息的少女不作声,任他如何哄都无用。 * 谢柔嘉离开长安这一日,天气阴沉,秋风萧瑟。 快要行至官道,她又忍不住往回瞧。 上一回她离开长安时,时值冬日。 那一日天气格外的冷,天上飘起雪花。待她一路纵马奔到城门口时,远远地便瞧见一袭红狐大氅的卫昭等着他。 那一回,她虽忐忑不安这样私逃出宫,可那时她总觉得待下回回来,阿娘哥哥骂他两句,没什么大不了。 这一回,她心底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她怕自己再回来长安时,长安再也不是记忆里的长安。 而骂她的人,也再不复当年模样。 眼看着偌大的长安城渐渐地化作一团虚影,她正要放下窗户,突然瞧见一抹鸦青色的身影策马而来。 渐渐地,马背上英姿飒飒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是阿昭! 阿昭来送她。 她将手伸出车窗外用力地朝他挥了挥。 马背上的人并未靠近,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直到经过十里亭时,他终于停下来。 直到那抹孤寂的身影再也瞧不见,她搁下窗子,一转头,撞进一对漆黑幽深的含情眼里。 眉目若雪的男人并未多说什么,将一杯牛乳递到她手里,道:“咱们先乘坐马车,然后转道搭船下江南。” 极没有心情的谢柔嘉随他安排,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许是知晓她心情不好,他也未多说什么。 考虑到谢柔嘉身子不大好,再加上裴夫人与阿念在内等一众女眷都在,马车行得并不快,大约十日的功夫,终于来到漕运码头。 坐了一路车的谢柔嘉才下马车,一股子码头上特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大,人还未站稳,当即吐了一地。 裴季泽瞧着一张小脸煞白的少女心疼不已,待她吐完,赶紧将她抱入到早已备下的船只。 可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是身子不好的缘故,行船五六日,舱房都没出过半步的谢柔嘉吐了五六日,短短几日的功夫,下巴尖都瘦出来了,成日蔫蔫地躺在床上,连跟裴季泽斗气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日,裴季泽端着炖好的燕窝粥正要送去给谢柔嘉,裴夫人叫住他。 裴夫人迟疑,“公主吐成这样,可是有了?” 裴季泽闻言,手里的燕窝一时没拿稳,“啪”一声砸到地板上。 上好的血燕洒了一地。 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小裴:……感谢在2023-10-16 23:33:29~2023-10-17 23:4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艺望直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蕉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免得驸马给人做便宜阿耶◎ “三郎无事吧?” 裴夫人一脸担忧地望着面前像是失了魂一样的男人, “可有烫到?” 面色如霜的男人回过神来,摇头,“并无。” “那就好。” 裴夫人放下心来, 眼底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回公主既愿意同你前往江南赴任, 说明心底有你,眼下若是真怀上,亦是增进感情的好时机。这女子有孕本就辛苦,更何况公主又是金枝玉叶, 娇生惯养不说,症状叫常人还要严重些,你一定要多哄着些, 莫要再惹她不高兴。还有, 孕期女子情绪不稳,若是公主说了叫你不高兴的话,且得忍一忍,千万莫要同她计较。” “若是能够一举得男, 就是咱们这一房的长房嫡孙。” 今日难得是个艳阳天, 又是晌午刚过, 和煦温暖的阳光洒在三层高的船上, 甲板上都泛着一层金色的光。 裴夫人一边惬意地晒着日头, 一边同既是继子又是外甥的男人憧憬着儿媳怀孕的喜悦, 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愈发惨白的颜色。 正说到怀孕的一些禁忌时, 突然被打断。 他哑声道:“燕窝洒了,我再去盛一盏来。”言罢转身离去。 裴夫人见一向端方自持的男人匆匆离去, 问春云, “他这是怎么了?” 春云笑, “三公子一向喜欢孩子,定是高兴傻了。” “说得也是,”裴夫人眺望着远处暖阳下波光粼粼的江面,笑,“三郎待孩子温柔又有耐心,便是阿念那样令人头疼的孩子到了他跟前,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日后谁做了他的孩儿,不晓得多幸福。这夫妻之间有了孩子,关系会更加亲密些。” 春云掩嘴笑,“夫人说得公主倒像是真怀上了。” “十有八九,”裴夫人笃定,“我当年怀阿念也是如此。” 原先瞧着他夫妻二人成日里闹别扭,还十分担心,没想到这事儿上倒是没冷着。 夫妻之间,只要这种事儿没冷,必定断不了。 * 舱房内。 谢柔嘉神情倦怠得窝在温暖的衾被里。 已经好几日不曾出过房门的少女懒得梳妆,乌泱泱的发丝披散在脸颊两侧,只露出一截莹白若玉的下巴尖,那对漂亮张扬的凤眸里此刻沁着水光,比着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明艳,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娇弱。 踞坐在一旁的黛黛心疼得望着她,“公主,要不奴婢给您剥个橘子?” 她摇头,神情蔫蔫,“你说,我是不是同裴季泽八字不合,一出长安,没人镇着他,他就克我?” 她因为早产的缘故,身子就比旁人差些,时常爱生病,可也没像这回似的,就跟要了命似的。 “成婚时公主不是同驸马合过八字,”黛黛认真分析,“钦天监的人还说公主与驸马乃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天作之合?”面色苍白的少女轻“呵”一声,“钦天监的司监从前一直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指不定故意偏袒于他!” “这,不能吧……”黛黛为难,“奴婢瞧着司监仙风道骨,不像是个会撒谎的。” “怎么不能,”她吸了吸鼻子,“自从同他成婚,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算了,我再忍忍,待一年后,看我——” 话音未落,舱门外闪过一抹高大的人影,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她止了话头,把脸埋进衾被里。 俄顷,舱门被拉开,一袭玄衣,身子高大挺拔的男人端着一盏燕窝进来。 黛黛忙将床头的位置让出来。 他走上前去,在床边踞坐下,道:“殿下方才晌午没用几口,起来吃些燕窝暖一暖胃。” “不想吃,”衾被里的少女声音发闷,“反正吃了也要吐。” 他将手里的燕窝搁在一旁的小几上,将她连同衾被整个地抱在怀里,将衾被扯下来,露出一张粉白的小脸。 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还是难受?” 小脸雪白的少女偏过脸去,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一副不像同他说话的模样。 已经习以为常的男人将她圈在自己怀里,端过燕窝,用调羹勺了一勺后喂到她嘴边。 谁知怀中的少女一把推开他的胳膊,伏在床上干呕起来。 他呆呆地望着干呕不止的少女,直到她朝他伸出手,才回过神来,忙将她扶起来,服侍她吃了一些茶水,面色才有所缓和。 较弱无力的少女又重新躺回被窝里,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见他仍坐着不走,吸了吸鼻子,“可还有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哑声问:“殿下这个月的月信,似乎还没有来。” 谢柔嘉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她从来不记这些,亦不记得这个月究竟有没有来。 仔细一想,好像真没有来。 裴季泽一向细心,总会记得她的这些日子。 只是他问这个做什么。 她忍不住看向黛黛。 黛黛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殿下一向都很准时,这个月却迟了快半个月。眼下船上没有医师,倒也不方便替公主瞧一瞧,也不知当紧不当紧。” 话音刚落,本就面色如霜的男人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这回他沉默良久,方哑着嗓子道:“兴许只是水土不服。过两日靠岸补给,微臣会遣人去岸上请个医师来替殿下瞧一瞧。微臣还有事,殿下先休息会儿,待晚些时候,微臣再过来瞧殿下。”言罢,替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去。 待舱门关上,黛黛低声问:“奴婢怎瞧着驸马伤心了?” 打公主决定同驸马去赴任,驸马虽未说,可任谁都瞧得出驸马打心眼里高兴。待公主更是体贴入微,事事亲力亲为,倒显得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婢女十分无用。 方才瞧着倒像是极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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