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殿下倒时真想要,”他凝视着她的眼,“微臣也舍得给!” 谢柔嘉抿唇不言。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阿奴去而复返。 谢柔嘉低声呵斥,“还不把你的脏手拿出来!” 一脸固执的男人道:“殿下先承认方才的话是故意气我。” 谢柔嘉见他如今真是幼稚之极,道:“即便是本宫承认,也未必是真的,驸马又何须自欺欺人!” 话音刚落,眼睛更加红的男人隔着薄薄的丝绸轻轻按压着她柔嫩处。 谢柔嘉又恼又羞,咬着唇不作声。 他愈发变本加厉。 谢柔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粟。 这时外头已经传来敲门声。 眼里沁出泪光的少女把滚烫的面颊埋进他颈窝,“方才我都是骗你的,我这两日,并无与他,你,你把手拿出来……” 他这才抽回手来。 她眸光落在他洁白指骨上润泽的水痕羞恼得无地自容。 可一脸坦然的男人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替她整理好衣裙妆发,重新踞坐好,又成了人人眼中端方高洁的君子。 无耻至极! 谢柔嘉恨得牙痒痒,可又拿他无可奈何。 他道:“进来。” 外头的阿奴这才推门而入。 书房内气氛有些怪异。 他不由地抬眸瞧了一眼端坐在榻上的二人,只见离开时面容沉静的主子面颊绯红,眼梢眼角比他方才出门时无端多了几分媚态,添了几分靡艳,更加摄人心魂。 一时瞧得入了神,一道冰冷的眸光朝自己望来。 是驸马。 他立刻收回视线,道:“太子妃今日一早确实带着皇长孙回了娘家。” 竟是真的! 谢柔嘉道:“你先下去,等候差遣。” 阿奴这才告辞。 待门关上,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的谢柔嘉望向身旁低眉敛眸的男人,“信里究竟说了什么。” 眉目似雪的男人道:“微臣说了,殿下若是想要知晓,就回家瞧,微臣会一直在家里等殿下。”言罢,站起身,向她敛衽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行至门口时,他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神色淡漠,“微臣这个人极端小心眼,且嫉妒心强。在未和离前,微臣只希望自己的妻子只有微臣一个男人,便是看多旁人一眼,微臣心底也会不舒服!” 简直是莫名观其妙! 谢柔嘉端起茶盏想要朝他掷过去,可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这时文鸢入内,见她拿着一只空茶盏坐在那儿,眼睛泛着红光,吓了一跳,“可是驸马说了什么要紧事儿?” “无,”一脸羞愤的少女吩咐,“备水,我要沐浴。” 文鸢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气愤,“驸马又欺负公主了!” 她不说还好,话音刚落,更加羞愤的少女恶狠狠道:“迟早有一日,本宫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 裴府。 敬亭轩。 锦书拿眼睛觑了一眼坐在那儿看公文的男人。 自打自公主府回来,他就坐在那儿看公文,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其实他实在想不通,公子明明知晓自己在公主那儿讨不了半点便宜,还非要上赶着给自己找气受,何苦来。 * 公主府。 谢柔嘉沐浴更衣后就去了许家见嫂嫂。 她原以为嫂嫂与太子哥哥闹和离,嫂嫂必定会很伤心,谁知去到时竟瞧见她正在院子里带着允儿放纸鸢。 见她来,嫂嫂十分地高兴,忙拉着她进屋子坐下。 两人寒暄几句过后,谢柔嘉忍不住问:“嫂嫂,难道都不难过或是担心吗?” 温婉柔美的女子闻言,眼底浮现出一抹柔意,“三郎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既与他做了夫妻,自然要相信他。他若是觉得我在身边,会叫他分心,我回来便是。但是将来若是他真出事,我会带着允儿好好活下去,想尽一切法子活下去,绝不叫他担心我。” 谢柔嘉听得怔愣住。 原来夫妻之间的信任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 她的父母不曾拥有,她自己亦不曾拥有。 哥哥却得到了。 怪不得当年一向古板,最在意自己名声的哥哥,宁愿被天下人耻笑,也非要娶一个寡妇做妻子。 嫂嫂又道:“我出宫时,三郎知晓你必定会来瞧我,托我给你带几句话。他说不希望你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头,他希望你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他说,成婚的时候,没能让你高兴,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直很遗憾。” 谢柔嘉眼圈蓦地红了。 哥哥永远待她这样好。 “妹妹,”嫂嫂握住她的手,“这个季节,江南的风景极好。去江南,过你想要过的日子,远离长安的纷争,这是你哥哥对你最大的期盼。” 她问:“那嫂嫂呢?” “我?”嫂嫂低眉浅笑,“三郎若是觉得我该走,那我便带着允儿去江南寻你。只是现在,还不到走的时候。” 谢柔嘉望着眼前暖阳下愈发显得柔美温婉的女子,突然就明白了阿娘的话。 嫂嫂看似柔顺,性情却极坚韧,值得哥哥托付终身。 从许府离开时已经很晚,谢柔嘉并未如裴季泽所愿去他府上,而是直接回府。 她在书房内呆坐一下午,叫人往裴家送了一封信。 告知裴季泽,她愿意同他去江南,不过她只陪他在江南待一年。 一个时辰后,裴季泽回她两个字。 【面议】 谢柔嘉轻抚着那两个字,沉吟良久,在信中夹了一封《和离书》叫人送给他。 告知他,若是面议,那就将和离书签好。 这回,裴季泽一直没有回信。 大约到傍晚,终于收到裴季泽的回信。 这回里头只有一个字。 【可】 谢柔嘉用指尖轻抚着那个字,心里面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夜。 她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对月独酌。 不知不觉竟已经九月过半,再有一个多月便是冬至。 今年的冬天,好似格外地孤寂。 萧承则要去岭南,阿昭要去朔方。 就连她也要下江南。 也不知下回再见又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正愣神,有人将一件衣裳披在她身上。 是魏呈。 她道:“怎还没睡?” 眉目如画的美少年坐她身旁坐下,问:“姐姐有很多烦心事?” 谢柔嘉“嗯”了一声,“确实有许多。”顿了顿,又问:“我要离开公主府一段日子,你可有什么打算?” 他问:“姐姐要去江南?” 谢柔嘉颔首,许诺,“不过你放心,我离开前必定会将你安顿好。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做的,我若是能做到,必定替你办了!” 面前的少年没有作声。 良久,他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同姐姐说不好?” 谢柔嘉颔首,“好”。 谁知翌日一早,文鸢匆匆来找她,将一封信递给她,说是魏呈离开公主府。 谢柔嘉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瞧了好一会儿,道:“他可带了钱走?” 文鸢道:“公主赏他的那些东西,他全带走了。” 谢柔嘉放下心来,“那就好。” 前两日她带他买的那些金银玉器,足够普通人过一辈子,也不枉他服侍她一场。只是没有预料到他竟走得这样突然。 不过她眼下一堆事儿,实在顾不上深究。 离开江南的前一日,谢柔嘉特地去宫里拜别皇后。 皇后已经知晓裴季泽要去江南任江南道御史一事。 谢柔嘉原本以为她会气愤裴后续番外整理在滋,源峮妖儿污要死药死妖尔季泽背叛太子哥哥,谁知她出乎意料地平静,反而与太子哥哥的想法一致,劝她离开长安。 谢柔嘉怕她担心自己,怎么说怎么好。 临行前,皇后抚摸着她的脸颊叹息,“你这个人糊涂起来比谁都糊涂,可精明时却又总用不对地方。此去江南,你好好想清楚些,待下回回来,你若是再闹着与他和离,阿娘不拦着你。” 谢柔嘉以为她终于看透裴季泽的为人,并未多想,从宫里出来后便去了卫昭府上。 卫昭见她来很是高兴,只字未提东宫被勒令闭门思过之事。 谢柔嘉原本还担心他会问起魏呈,谁知他一句都不曾提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谢柔嘉想要同他说去江南一事,却不知晓如何开口。 也许裴季泽说得对,她总是爱承诺人,可到头来,却未能负责到底。 旁人倒也罢了,可卫昭不同。 卫昭在她心里是极重要之人。她愿意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却不愿意骗卫昭。 反倒是后来卫昭主动问:“这一回,你不同我去朔方了?” 谢柔嘉把脸埋进臂弯里没有作声。 不过过了多久,她自臂弯里抬起一张绯红的面颊,道:“阿昭,你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去找你,好吗?” 卫昭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道了一声“好”。 “明年你生辰,我便去江南瞧你,到时接你一同去朔方。” “好。”谢柔嘉把脸埋进掌心,“阿昭,明日你别来送我。” 这日她在卫昭府中待到傍晚才离开。 并未回府,直接去了裴家。 马车在敬亭轩门口停下时已是暮色四合。 敬亭轩的院子亮如白昼。 裴季泽像是知晓她今日一定回来,在院中摆了两人的茶。 待她坐下后,他将一份玫瑰花糍搁到她面前,道:“还热着。” 谢柔嘉并未吃,而是开门见山,“还是那句话,一年。若是驸马一年都无法在江南站稳脚,那么本宫就算待再长的时间也枉然。” 面前的男人并未答,手指轻轻摩挲着腕骨处的紫檀木手串,像是在衡量她所说的话。 过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他缓缓道:“一年也可。但是殿下要同我做一年的夫妻。” 谢柔嘉闻言愣住。 她思量片刻,问:“驸马的意思是想要同我圆房?” 他没有言语,而是抿了一口茶。 谢柔嘉盯着他瞧了片刻,道了一声“好”,起身入了内室,开始解衣裳。 由于手抖得厉害,解了好半天,也没将衣裳解下来, 忍了多日的少女有些无力地垂着两条细白的胳膊,站在那儿哭。 其实她明白哥哥的意思。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哥哥不想叫她留在长安见到骨肉至亲相残,所以才叫嫂嫂劝她走。 只是她这一走,将来回来时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父亲与哥哥又会走到怎样的地步。 正抽泣,突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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