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说一句“与你何干”,却听身后倏然传来一声冷笑:“贵妃娘娘,与你何干?” 贵妃听见这句话,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意上涌,僵硬地回头,像是看见什么厉鬼邪神一般。 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徐音不敢去看厂督,怕自己惹了祸,给厂督添麻烦,只绞着手,低头咬唇。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此时,看见魏玉自己什么委屈都涌上来了。 阳光被云层所遮住,天色霎时间阴暗下来。秋风疾速穿堂而过,黄叶翻涌起巨浪,落叶簌簌而下。魏玉一步一步走来,镶着金边的朝靴碾过残叶,一身火红的坐蟒袍衬得人矜贵无比。 他一双漆黑的眸中看不清深浅,面色沉得可怕,压人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在众目睽睽下,他在贵妃面前站定。 二人在阴冷的天色下对峙,贵妃被冷风一吹,脸色愈加煞白。 贵妃方才欺负傻子欺负得起劲,这个时候却磕巴了:“厂、厂督……” 魏玉没理她。 他只冷嗤一声,是嘲弄的意思。 众人以为他要干什么,却听魏玉侧过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朝角落里委屈的徐音温声道:“过来。” 嗓音温柔,不似平日里的寒凉,像是在诱哄。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 心狠手辣、生杀予夺的厂督,居然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那些赌徐音是解闷的玩意儿、是厂督随手捡来的替代品,定活不过三日的谣言,都是假的? 啊? 徐音立在原地还没回过神,魏玉“啧”了一声,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反应真慢。” 娇软的小手却陡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所抓住,魏玉紧而有力地抓着她的手,沉声道一句“走”,她的手心被抓得发疼,手指不合时宜地动了动,小声说了一句:“疼。” 魏玉听见了这句话,皱了下眉,稍稍松了手。 她乖乖被魏玉拉着,抬起了一双清亮的眸子。一阵风过,他走在自己前面,火红的衣袍上绣着蟒纹,顺着风的方向而张牙舞爪。 她不明白,厂督这是在干什么? 她知道了。厂督先前说,他们燕尔新婚,在宫中要伪装成夫妻和睦的样子,若是厂督坐视不管,不就打破了伪装吗? 原来是这样…… 徐音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又加上厂督帮她解了围,心中畅快了许多。 走到贵妃面前,她跟在厂督身后,像是躲在他背后,探出一个毛绒绒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给厂督惹了祸,厂督回去定会找她算账,但是看见厂督,她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眼眶也泛了红。 她来到贵妃面前的那一刻,魏玉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尽是戾气。 贵妃想往后退一退。魏玉再怎么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气场压人,让人望而生畏。 她又想了想,自己抓着佛珠的把柄,饶是魏玉再生气,也不能奈何自己。自己占理! 魏玉凤眸凌厉,冷笑一声:“贵妃娘娘专宠后宫还不够,动人敢动到咱家头上?” 这话说起来,就是明晃晃的讽刺。 在场众人都明白,最近皇帝隔三差五就往芊嫔宫里跑,已经冷落了贵妃许久,还要给“那个贱人”升位份呢。 贵妃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她咬了咬后槽牙,嗓音尖锐:“本宫只是想看看提督夫人的佛珠去了哪里,没想到无缘得见,提督夫人一直借口回避,莫不是丢了?” 魏玉冷嗤一声,慢条斯理地开口:“佛珠不是在娘娘的宫女这儿吗?如果咱家没记错,这个宫女是娘娘的大宫女罢。” 贵妃的瞳仁缩了缩,失声道:“你骗人!佛珠怎会在本宫的宫女这儿?潘儿,你怎么可能会有太后娘娘所赏的佛珠?!” 她急匆匆地回眸一瞧,潘儿急得像是要哭,忙说:“奴婢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啊!” 陡然间有什么东西往下一掉,发出一声闷响。众人忙顺着声音往地下一看,一串佛珠掉到了地上,正是从潘儿的衣袋中掉出来的。 “你——” 贵妃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由煞白变得乌青。怎么会这样,自己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魏玉是怎么发现的? 事到如此,贵妃一咬牙,扇了潘儿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偷太后娘娘赏给提督夫人的佛珠,怕是不要命了!” 潘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道:“奴婢、奴婢对贵妃娘娘一片忠心,娘娘居然这样对待奴婢……奴婢摊牌了,是贵妃娘娘派奴婢在宫道上走的时候,撞了提督夫人一下,故而偷走了佛珠,以此来对付提督夫人。这一切都是贵妃娘娘让奴婢做的,奴婢冤枉啊!” 贵妃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叫来了那么多嫔妃。如今人证物证都在,她这次算是难逃罪责,若是陛下发起脾气来,她只能在冷宫郁郁终生。 自己母族与魏玉素来不对付,如今魏玉可算是借机踩了她母族一脚。 “你胡说些什么!”贵妃心口发堵,慌得喘不过气,颤抖着声音,“你再敢胡说,你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魏玉挑眉,并未松开徐音的手,眸中尽是嘲讽与快意:“贵妃娘娘,动了咱家的人,滋味如何?” 众人可算是清楚,贵妃这回失势,恐怕不是依附的对象,有几个已经在心里暗暗将贵妃踩入泥里。几个嫔妃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畅快,她们一向看贵妃不顺眼,如今贵妃可算是得了报应。 “皇上驾到——” 随着大太监尖细的一声,贵妃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 风波过去,到了回府的时候。皇帝大怒,几个妃嫔趁机把贵妃下毒、争宠一事尽数抖出,皇帝大怒,下令把贵妃打入冷宫,牵连母族。 顺便问了几句徐音与魏玉的事情,见他并未起疑,魏玉松了一口气。 这回,贵妃荣华富贵的一生,可算是到了头。 徐音不敢去看魏玉的脸色,低头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魏玉也懒得理她,抱臂坐在马车里阖眼休憩。马车的轱辘声响得清脆,她看向外头,已经快到晚上,小贩们都收了摊,准备回家吃饭。天际的红霞绚烂无比,她痴迷地看着,只听魏玉冷不丁说了一句:“看够了?到了。” 徐音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魏玉不耐地问了一句:“夫人又怎么了?” 她颤巍巍地抬眼,磕磕绊绊地试探:“厂督,你、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第6章 厂督什么都会 (修) 魏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生你的气?咱家为什么生你的气?” 阳光打在徐音的一张俏丽小脸上,她眼尾泛了红,撅了噘嘴。方才还没觉得委屈,为什么现在看见魏玉,就觉得委屈呢?似乎方才遏抑的所有情绪都要宣泄而出,听了这句话,她现在很想哭出来。 方才在贵妃那儿,她一直都忍着没哭。 她抿了抿嘴,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因为我闯了祸,给你添麻烦了……” 小姑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腮帮子鼓起。她哭起来让魏玉没办法,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软肋居然变成了——徐音哭。 真是烦死了,好想杀了她! 魏玉想吓唬她两句,怒火却莫名其妙地降了下去,转而变成束手无策:“你再哭咱家就……” 徐音怯怯地缩了缩身子,鼻尖泛红,嗓子有些哑:“可不可以,不杀我……我、我不哭的。” 说罢,徐音马上止住了哭声,抬起一双含着水雾的杏眼,魏玉发现小姑娘的眼睛居然肿了。 “不杀你,”魏玉按了按眉心,更觉得自己慌了神,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你想哭就哭。” “那你、你不生我的气?”徐音哽咽,“我给你闯祸了,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 魏玉看见她脸上横七竖八的泪痕就心烦,忍不住用帕子给她粗暴地抹了:“闯什么祸?这次借机除掉了贵妃,你立了功。” 他原想将这丫头当做一枚棋子和阻拦皇帝给他赐婚的幌子,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徐音任由他摆弄,魏玉用帕子毫无章法,脸上有些火辣辣地发疼。她疑声问:“真的吗?” 魏玉冷嗤一声:“你不懂。况且提督府上的人,无论是闯下什么祸,咱家都能收拾。” 她本想在府中忍辱负重,但她突然觉得——这般忍辱负重,她觉得她可以做到! “厂督好厉害!”徐音兴奋起来,搓了搓小手,“那厂督还会些什么呀?” 魏玉被摸了狐狸尾巴,被她这么一夸,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舒坦,就连看这蠢丫头也没那么烦躁了。 他难得心情愉悦,淡声说:“什么都会一点。” 魏玉靠在马车上挑了挑眉,他的五官具有攻击性的美感,但此时,他俊逸的侧脸轮廓在光下显得很柔和,给人温柔的错觉。 徐音一直很想弄懂“洞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忙借着机会问:“我就知道厂督可厉害了,那会不会洞房?” 他陡然间沉下一张脸,冷声说:“还敢再说?下车。” 徐音见他脸色大变,不敢再问,生怕他又说出那一句“再说咱家就杀了你”。这句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啦! 她生来动作不太协调,下车都能摔一跤。她掀开帘子准备下车,魏玉见她有摔下去的趋势,黑沉一张脸,将她拉了回来。 倏然间,徐音撞入了他怀中。男人身上有很企我鸟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一正理本文好闻的松木气息,她感受到他冷硬的胸膛,顿时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意,魏玉也皱了皱眉。 笨手笨脚的丫头,还往自己怀里撞! 徐音总感觉碰到他,寒意都能从尾椎骨一直上升到天灵盖。 她想:他不会要抱自己下去吧? 不行不行,自己会冷死的! 似乎察觉到徐音的胡思乱想,魏玉嗤笑一声,提着徐音的衣领就将人提下了马车:“以为咱家会抱你?” 她后颈一凉,忙抬起一双杏眼说:“没有没有!抱人多累,我下回力气大了,抱厂督呢。” 她才不要厂督抱,冷死了。 徐音像只小花猫一般被他提着,她瘪嘴挣扎,身后传来魏玉含着怒意的声音:“还敢再胡说,咱家杀了你。” 徐音怯怯地“哦”了一声,随即被魏玉放下来,灰溜地随着他回府。 ? 晚间吃饭,魏玉看着徐音狼吞虎咽的动作,顿时没了食欲。他不耐地淡声道:“咱家去处理事务,你去浣雪院住着,今后不必和咱家睡一起。” 她茫然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急促:“为什么呀?” 魏玉神色奇怪,皱了下眉:“不为什么。这么想和咱家在一块儿睡觉,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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