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案件发生的时候常远山不在此处,京城几人商议后,决定让他干脆不掺和进来为好。 于晟霞对此表示理解,只是还有些犹豫:“如若他不参与其中,恐怕镖局的人不会乖乖听话。” 那些镖师起先因着心中愧疚倒还没有太过折腾。伴随着县城里分号的其他镖师陆续过来探情况,再加上有卫所的人从旁挑衅,镖师们的心气儿就也冒了上来,时不时地就和卫所那边唇枪舌战,偶尔想要动手,幸被衙吏们阻拦。
第60章 王庆海笑笑没有多作解释。 他们怀疑过, 凶徒可能是趁着常远山不在良槐县的时候才敢动手的。若真如此的话,常远山在场可能会让凶徒藏匿更深,那他反而不如不在。 只是这些话与将军夫人解释了也并无裨益, 索性不提。 “眼下最重要的是寻回军饷。”嵇崇涧道:“若是能够寻回那些银子,那么龚怀覆的污蔑、其他人的所谓指证就算不得什么了。” 昨晚又有消息从京中传来, 他半夜方才收到。龚家派系再参傅荣添的数桩罪证,还似模似样地一一举证,听着很能糊弄人。 嵇崇涧便是想要和傅家夫妻俩说说这事儿。只是他起身的时候他们俩还没起, 只能凑着这个时候暂且把旁人都“请”出破庙去, 趁着这短暂时刻讲了。 于晟霞听后大骂狗贼。 傅荣添欲言又止。 他在外人跟前尚还保持着精气神儿,可现下面对着自己人, 不免袒露胸怀神色颓然:“不如就先这样吧。再兴师动众下去也不过是劳民伤财罢了。” 于晟霞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 傅荣添没敢去看妻子, 只与太子殿下道:“便是劳烦您来了帮忙,也找不出银子的蛛丝马迹, 我觉得……我这次怕是要栽在这上面了。”说着愈发黯然:“我倒是罢了, 可傅家这一大家人……” “浑说什么呢!”于晟霞腾地下站起来:“平日你怎么与我说的?在战场上受挫你又是怎么做的?那么多敌人你都不退缩,怎的这一次反倒是如此了!” 傅荣添忙道:“这怎能一样。此次我们是被有心人算计了,我只想着若可能的话,我……” 他正要辩说打算想要担下所有罪责,尽量保下妻子和其他家人。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吵嚷声,且声量越来越高甚至盖住了他的声音。 傅荣添忽地就泄了气。 嵇崇涧瞥了眼外头, 面露不悦。 于晟霞忙起身往外面去, 不多会儿折返低声说:“卫所有人在抱怨,说傅家的亲戚能够查案,他们的人却不能插手, 没这样的道理。” 听闻那些人这般,傅荣添一改颓势气得猛拍桌案:“这般的莽夫, 理他们作甚!我们傅家从来都是公公正正好不徇私,怎能与他们姓龚的这些腌臜货色相提并论!” “话不能这么说。”于晟霞好言相劝:“如今银子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他们质疑一二也情有可原。” 傅荣添气得几乎跳脚:“你怎可增他人志气。” “如今先找到银子才是正经,寻不到银子,说再多都是枉然。”于晟霞脸都黑了:“难道非要和他们争个子丑寅卯出来才算本事?” 连日来的无处情绪的憋屈,让人心烦意乱之余脾气也大了许多。两口子为了这个小事不免争吵了几句。 嵇崇涧一言不发地冷眼望着傅荣添。 傅荣添嘴唇开合,终是先停了争吵,抹一把脸:“那些银子,那么重,那么多,怎的就凭空不见了!”说着声音便越来越高,径直传到了屋子外面众人耳中。 院子里。 卫所把总络腮胡龚木十分不屑地抱臂哼哼着:“这些人当真厚颜无耻。自个儿悄摸摸把东西弄没了,还在那边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他旁边一个手下在旁谄媚笑着:“把总所言极是。” “龚相英明神武,若他老人家来此,定然一日不到就能破了案,将那些贪污军饷的人尽数捉拿。”龚木越说越来劲儿,叉着腰十分自得:“明明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藏银子闹出了些许动静,还偏要说自己半点儿都没做,没得让人笑掉了大牙!” 午思正在外头帮忙盘查,闻言不由蹙了蹙眉。 马贤看在眼中不由有些焦急。 他是本地知县,不过个小小芝麻绿豆官,在京城贵人们的眼中自然什么都算不上。眼下这位小公子是傅家的书童,虽然明面上不及他是个官员,可书童都是主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贵人跟前的书童和寻常的自然又不一样了。 他有心为自己辩解一二,忙小声与午书童道:“不怪他们心中只有龚相没考虑道傅家处境。实在是、实在是……卫所乃龚相父亲提议重新设立,在龚相这儿得以正式有了正儿八经的权利。”马知县轻声解释着,面露难色:“他们其实说的也有些道理。你们还是等方大人来了后再做定夺吧,不然只傅家人在的话,即便查出了什么,也不好堵了他们的口。” 方大人好歹是大理寺少卿,正儿八经的大官,做事有个规章制度在。 午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道这些人对龚相如此感恩戴德了,便是不姓龚的亦是如此。衣食父母,能不敬重么? 其实她刚才想的是他们谈及的晚上闹出动静一事。谁知马知县却提到了这一桩事儿上。 她见马贤满脸歉意,心思一动,索性趁机将自己刚才想到的疑问来问马知县:“他说那晚有不少动静,怎么回事?”之前盘查时也有人提到过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因为半睡半醒着太过困倦,所以听得不甚真切,还以为是大雨敲打出来的声响。 如今看这龚把总的语气,竟是十分肯定似的。 马贤道:“查问的时候有几个人说晚上睡觉时候听到了声响,有一人听得颇为清晰,只他太困倦了所以迷迷糊糊觉得是雨声敲打所致。” 可问题是那天晚上的雨停得挺早,大半夜哪儿来的雨声?午思忽而觉得此间有异,忙跑到屋子外头,抬脚正要跨进门去,又看了看分立两侧的傅家军人。见他们都不拦着她,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停住步子扬声道:“公子,小的有事儿求见。” 这声音脆生生的,带着某种笃定,搅得屋里头的人心里头都是一阵期盼。 嵇崇涧当即起身:“何事。”又朝她颔首示意。 午思这才小跑进去,兴冲冲地说:“公子,我有发现了!”跑到近前发现气氛不对劲,她忙止住步子,含笑望向嵇崇涧:“那天晚上他们听到的声响,应当是藏银子的声音。我觉得那些银子还在破庙里!” 嵇崇涧看她眉目舒展开没再生他气了,不由暗松口气。再闻她言,又若有所思。 可午思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引起傅荣添太大的希望。他不愿这个热心的孩子再为他而操劳,须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龚家既然是出尽全力来对付他,他又怎能轻易脱身。 “小午就莫要兴师动众去查了。”傅荣添道:“我们一开始就把这破庙翻了个遍,几乎要掘地三尺了。”结果呢?什么都没寻到,仿佛闹了个笑话来给人看。 于晟霞察觉到丈夫情绪不对,收敛了脾气宽慰道:“既然能肯定是在这庙里,终归是个好事。说不得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略了,而公子和小午他们可以发现的。” “正是如此。”王庆海温声相劝:“将军莫要如此悲观。有我们和方大人在,必不会让国之栋梁受此委屈。” 这些天听到的宽慰声太多了,如今不过再添几句而已。傅荣添长长叹了口气。 这时屋门口响起了肆无忌惮的嚷嚷声:“哟,这儿怎么瞧着昏天暗地的啊。咱们实在不行在屋里点个灯?好把这地儿照亮一点。” 王庆海听后呵呵一笑:“方大人好兴致。” 众人都出了屋去,果然是方峦进回来了。与他同来的自然还有车上那个被绑了严实的曹学文。 午思当先问他:“大人一路上可还安生?”言下之意那曹学文听不听话。 方峦进苦着脸挤出笑容:“凑合吧。” 那姓曹的实在可恶,即便是被绑了手脚还塞了嘴巴,却不肯乖乖听从,一路上跟个大虫子似的扭来扭去拱来拱去,搞得他不安生,本打算路上补眠结果也没能成。 现在曹学文被塞在马车由“车夫”看管住,他急急跑过来也是想寻个帮手,看看谁能帮着去审问那人去。他全程见到了曹学文各种躬身扭腰打挺的状态,丝毫都无曼妙可言,如今再不想多看姓曹的一眼了。 说话间,樊明跑着过来,看见方峦进便是一喜,抱拳行礼后环顾四方:“梁管事呢?” 如今方峦进在了,可带着锈刀的梁玉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有马贤县衙的小吏在旁回禀:“那位梁管事骑马往凉亭去了,说是看看丁仵作那边有甚异动没,可能还会顺路到往县城的沿途查探,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想来是没料到方峦进他们回来得那么快。 驾车的“车夫”知道事关重大、载着的那个人需得赶紧送到殿下跟前去,抽马鞭的时候太过卖力,使得这一次回来比前回过去快了许多。 现在依然看不得那刀,樊明顿时塌了肩膀唉声叹气:“他带着那东西也不知妥当与否。” 话虽这样说,其实他并不担心那刀的安危。梁副总管做事儿一向可靠,不然也不至于官至东宫副总管了。只是还要过上段时间才能一探那刀的究竟,樊明的心里被挠得痒痒的却也无计可施。 方峦进赶路口干舌燥,问小吏讨一杯水喝,小吏连连说着“不敢当”,恭敬捧了水来。 王庆海便道:“我去会一会那曹学文去。”说着老神在在往马车边走。遥遥可见那儿已经快速聚拢了四五名东宫侍卫,有人想要挨过去立刻被他们赶跑。 王庆海踩着土路才走了几丈就被人给拦住。
第61章 拦他的是林知府。 林旭士看看周围没有旁人, 知晓这王先生是傅公子所倚仗的,拉他至一旁压低声音:“您看,这儿那么多人盯着, 倘若卫所的人知道你私下里暗审犯人,恐怕不妥。还是让方大人来吧。”说着朝傅公子那边望了过去。方大人此刻正和傅公子神色凝重地详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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