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具有一种野性的、爆发力十足的美,充满了血腥与暴力杂糅的凶悍,身上满是疤痕,偏生又生了一张昳丽妖冶的脸,他赤着身子站在氤氲水汽中,抬起绿眸望向沈落枝的时候,那种强大雄性生物的捕猎气息几乎要扑到沈落枝的脸上。 像是千年修炼而成的蛟龙,性本淫,重欲重色,强大恶秽残暴嗜杀,不在乎善恶,只有掠夺的本能,为了满足私欲,专挑貌美的女子引诱绑走,掳进洞里,顶着一张郎独绝艳的脸,干着丧尽天良的事。 沈落枝想到此处的时候,他刚一把扯掉衣物。 沈落枝猝不及防的瞧见了他。 他竟然是—— 原先话本上看过的那些东西全都浮出水面,沈落枝一时之间竟不能动了,目光定定的望着。 是这样...的吗? 跟她以往瞧见过的画像不同。 并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沈落枝这辈子就没想过她能这样明晃晃的瞧人沐浴,而耶律枭还坦然的站在那里,迎着沈落枝的视线站直了身子,隐隐还有些蠢蠢欲动。 他似乎很想被沈落枝看,沈落枝要是表现得有兴趣一点,他说不准都能走过来让沈落枝看的更清楚点。 沈落枝臊红了脸,背过身去恼羞成怒道:“耶律枭!你赶紧进水里沐浴!” 耶律枭慢慢的进了水桶里,一双幽绿的狼眸盯着沈落枝的背影看。 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拨弄了两下水面,觉得不够劲,便不再动了,只闭着眼躺靠着。 他的手没意思,美味羔羊才有意思。 过了两刻钟,耶律枭坐在滚烫的水中,闭着眼,道:“孤沐浴过了,你来给孤擦净。” 沈落枝头都不回。 耶律枭从桶中站起,道:“你不来擦,孤就去找你那个侍卫了。” 沈落枝咬牙切齿。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那瘸子可只有一条好腿了。” 沈落枝当场怒道:“闭嘴!西蛮畜生!” 她迟早,要砍断他的脑袋! 沈落枝一咬牙,转过身来狠下心用棉布匆匆擦过他。 她擦完后,耶律枭一把将她扯过来重重抱在了怀里。 沈落枝的脑袋磕在了他的肩膀。 救命,胸口这一块胸肌看起来硬邦邦、还鼓起来,但是脑袋碰上去的时候居然是软的! 软的!弹的! 耶律枭周身肤色为麦、又有不少粗粝伤痕,沈落枝两眼正对着,看得她手脚都发热,太阳穴都发胀。 而耶律枭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像是恶狼盯着一块肥美的肉一般,道:“沈落枝,落枝,枝枝,灼华,小郡主...别动。” 沈落枝哪里敢动! 这个该死的西蛮疯子,满脑子情念的狗畜生,都被染了天花了,为什么还这么生龙活虎! 这柔弱的天花到底什么时候能战胜他? 耶律枭抱了她大概几息,便抱着她往床榻上走,沈落枝在他的耳畔惊呼:“耶律枭!你在治天花,你不准胡来!” “孤没有。”耶律枭抱着她滚到塌上,床榻被压得嘎吱响,他高挺的鼻梁贴着她干净细腻的后脖颈,声线低沉的道:“孤只抱一抱你。” 今夜本该是他大快朵颐的日子,可这疫病阻拦了他。 耶律枭只能抱着她解渴。 他厮磨着她的后颈,又将她翻过来面对他,语气嘶哑道:“好灼华,帮帮孤,给孤唱首歌?孤听闻你能歌善舞。” 他纯粹是吃不到肉,又想与她亲近,所以硬找话与她讲。 沈落枝头皮发麻,脸色涨红,一双弯弯月牙眼瞪得溜圆,忍了又忍,说道:“你要听,我下榻去给你唱。” “好灼华,要听孤的话。”他自知患病,纵然灼华说她不会生病,他也没有吻灼华粉嫩的唇,只用幽绿的眼眸望着她,道:“孤喜爱你。” 他竟然那样深情的说话,还那样自然地握住了沈落枝的手。 沈落枝被他握住手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怎么杀了他。 可他不这么想。 他像是喜爱沈落枝一样,也喜爱沈落枝这只手。 他哪是要听歌呢? 沈落枝想,他分明是要吃人啊,还是从手开吃。 作者有话说: 耶律枭:踹瘸子好腿
第6章 你娶我吧 他成了被掌控的人 耶律枭是沈落枝见过体魄最强健的男子。 她以为,耶律枭永远强大,永远战无不胜,死也是站着死的那一种。 可在她抬起手的时候,耶律枭就变了一个模样。 他成了被掌控的那个。 那样高壮的一个人,只要抬抬手就能将沈落枝掐死,却因为沈落枝的手指轻动而颤抖,他的头埋在沈落枝的脖颈间,急促的呼吸和渴望几乎都要扑到沈落枝的脸上。 沈落枝稍微为难他一下,他便连反抗都没有力气了,甚至还会从喉头里溢出来类似于野兽被困求饶时的“嗯嗯”声。 像是撒娇讨好一般。 他此刻的模样让沈落枝浑身发麻,那样强大到残忍凶悍、漠视生命,随意屠戮城镇的一个人,此刻却失魂落魄。 片刻之后,耶律枭从枕下抽出来一块锦帕给沈落枝擦手——这是之前耶律枭从沈落枝袖子里取出来,给他擦过手的,后来就没还给沈落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塞到他枕头下了! 锦帕上绣着枝枝寒梅,细心地擦拭后,露出了粉嫩的指甲与白皙的手。 沈落枝一瞧见这手帕,就想起来之前在马上那些事,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脸色渐渐涨红。 耶律枭犹觉得不够,把她的手指擦干之后,竟送到自己唇边,用柔软微肉的唇瓣轻轻地啄吻她的手背。 沈落枝烧的头都有些晕了,臊的扭过脸去,不肯看他。 他越是沉溺、渴求,她越是羞愤、恼怒。 这狗畜生,为了那一点欢愉,竟是半分脸皮都不要的! 该死的西蛮人! —— 到了后半夜,耶律枭便发起了烧。 他身上滚烫,躺在床榻间,似乎是昏迷过去了,生死都交由天命。 沈落枝一点一点扭过身子,正面看耶律枭的脸。 想起白日里那些事,想起指尖滚烫的温度,沈落枝狠狠咬牙。 要不...直接用簪子捅进太阳穴里弄死算了。 她现在觉得,整个城的西蛮将士加起来都没有她床上的这一个可恨,什么计划都不想管,只想先弄死他。 她的簪子在发间,沈落枝随时都能摸到,她便抬起手,用指尖去摸他的太阳穴。 这个地方,应该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吧? 用尽浑身力气,刺进去,他一定会死的。 纤细的指尖落下去,点在了鼓起的太阳穴上。 耶律枭皮囊滚热,太阳穴上有青筋在微微跳动,手指放上去,能够感觉到筋脉的震颤。 他此刻,像是沉睡着的猛兽。 沈落枝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她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抽回了手指。 再等等,沈落枝,再等等。 她既然拿自己下注了,就要赢的最漂亮。 杀了他一个人只算惨胜,杀掉所有人再全身而退,才算大胜。 她慢慢的挪到了耶律枭的怀抱里,把自己塞进他的怀抱里,像是以前一样,贴在了他的心口上,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沈落枝渐渐睡着了。 她睡着了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耶律枭才缓缓睁开眼。 夜色之下,那双幽绿的狼眸定定的盯着沈落枝看。 他是金蛮中的勇士,沈落枝的任何动作都瞒不过他。 他想起方才沈落枝轻柔的抚摸他的额头,贴抱他的动作,不由得心头滚烫,整个人都被柔情蜜意填满了。 沈落枝想来...是越来越喜爱他了。 他们二人在夜色中相拥,各自因为某种原因与一些猜想而紧贴在一起,在外人的眼眸里,仿佛亲密无间。 像是用纸包住了一团火,迟早会将所有人烧灼殆尽,但是——是什么时候呢? —— 接下来的几日里,耶律枭都在发热。 沈落枝白日里替耶律枭喂药,喂食,还替帐篷里那些患了天花疫病的人熬中药——中药并不能根治天花疫病,只是补身之物,能滋养这群人的身体,让他们扛过天花。 她要的中药数量不小,这群西蛮将士便出去烧杀抢掠,每日蹲在西疆边境,四处找那些过往的小型商队的麻烦,或者派出去袭击大奉的城镇,偶尔还会抢回来一些漠北游牧人做奴隶、带回牛羊用来食用。 沈落枝这才知道,这群西蛮人不止是和大奉打仗,偶尔还会和北边接壤的北漠游牧民族打。 只是药材少见,所以抢来的也少,堪堪够用。 这群西蛮将士也并非完全信任沈落枝,沈落枝熬出来的药,她必须自己亲口喝过,才能被喂给耶律枭与那些患了疫病的西蛮将士,且,除了沈落枝与耶律枭独自相处在帐篷里的时候,沈落枝走到哪里都会有蛮族将士跟着。 她的一个断腿侍卫,三个侍女都被关起来了,熬药时举目四望都是异族人。 到了晚间,耶律枭便会在发烧时蹭过来,将蛟龙尾塞进沈落枝的手里。 他一天内清醒的时间不多,但对此事格外执着,乐此不疲。 沈落枝若是板着脸不理他,他先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把沈落枝的名字用各种方式叫一个遍,瞧着沈落枝真的不会帮他,他便会讲沈落枝的侍卫与侍女。 “枝枝郡主心善,看在你那侍卫侍女的份上。”那张妖冶惑乱、欲求不满的脸就贴在她耳侧,强有力的臂膀揽着她,不让她逃离,棱骨分明的手指绕着她墨色的、绸缎一般的发丝,用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不可怜孤,也可怜可怜他们。” “孤若是吃饱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孤若是吃不饱...自是不舍得拿枝枝怎么样,但说不准就会将他们赏给孤的那些将士们,枝枝怕是不知道吧?金乌城里没有过多少女人,孤的那些将士们瞧见女人,根本走不动路呢。” 沈落枝一张小脸都涨得通红。 狗畜生,西蛮疯子!精.虫上脑的蠢货,下流的王八蛋! 沈落枝自暴自弃的用右手捂住了脸,左手用力一抓。 扭断算了! —— 这般的日子,过了大概三五日,耶律枭便好起来了。 不止是耶律枭,就连已经染上了疫病一百名西蛮战士里,也有八十名熬下来了,与此同时,城内选出了一伙人继续用上了水苗法,不过几日,这群人也都生龙活虎的活下来了,且,城中没有人因为接触天花患者而二次染病。 由此可见,沈落枝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沈落枝的地位在金乌城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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