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臣,从没有这样清醒过,臣爱慕三公主,此生不渝。”张重渡从怀中掏出个包裹起来的帕子,慢慢打开,里面是两块玉佩,一块是辛玥曾给他的,还有一块同另一块相似。 “我想这块玉佩应该还有与之配对的另一块,就照着它的样子让人打造了另一块,现在它们凑成一对了。” 辛玥拿过两块玉佩,对着窗外兔子灯发出的光亮瞧了起来,“是啊,这本应该是一对玉佩,可原本那一块也不知在哪里,或许拥有那块玉佩的人还在思念着他已逝去的爱人。如今太傅打造了新的,但它们本就不是一对,不过相似罢了。” 她摇摇手里的玉佩,“这也是太傅送给我的生辰礼吗?” 张重渡点头,“是。” 辛玥道:“我很喜欢,如今我也有了用来作为念想的玉佩,会将原先的玉佩埋入母妃的墓下,若是那人也逝去了,母妃也好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 她看着玉佩问张重渡,“打造这块玉佩的玉石可还有剩余?” 张重渡道:“有,臣会再让人打造一块,凑成一对后给公主作为念想。” 辛玥摇摇头,“我留下母妃的信物有何用,我是想请太傅重新打造一对玉佩,母妃的玉佩并没有让有情人成眷属,我们可不能是那样。” 我们!张重渡猛然怔住,带着欣喜和不安问道:“我们,公主说我们……” 辛玥嘴角带笑,问道:“怎么?太傅不愿同我终成眷属吗?” 张重渡的眸中似有星辰,欢喜地闪烁着,“自然求之不得。” 心中奔涌而上的强烈情感,想让他将眼前女子拥入怀中,可伸开双臂又觉不妥,轻声问道:“臣可以拥抱公主吗?” 辛玥没说话,直接揽住了张重渡的腰,“以后不用问。” 张重渡身子一颤,呆呆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才轻轻揽住辛玥的肩膀。 似是有温暖的光亮在这一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莫大的喜悦让他不知如何呼吸,只有轰隆不停的心跳,在这个深夜中格外清晰。 “臣此生绝不负公主。” 辛玥蹭着他的胸膛轻轻点头,“我信你。” “公主是何时认出臣的?又是如何认出臣的?”这一直是张重渡心中的疑问。 辛玥俏皮一笑,“我还不想告诉你。”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并不想同喜欢的人闹没意思的别扭,可她又觉得原谅的太过容易,总是对她不公的,这才故意不告诉他。 “你若想知道,便不能再欺瞒我。” 她借着酒意,点住张重渡的鼻头,“你若再敢欺瞒我,就休想再让我原谅你。” 张重渡看着辛玥的样子,弯了嘴角,他该感谢今夜的酒,否则怎能看见三公主这样可爱的一面。 “公主如此说,臣想先给公主讲个故事。”张重渡拉着辛玥坐到床边。 深夜寒凉,又为她披上外衣,自己半蹲在她面前,撩过她额前一缕发丝,“二十年多年前,玄甲军主帅因功高盖主被皇帝以谋逆之罪抄家灭门……” 话刚说到这里,辛玥便所有预感,她有些紧张地继续听着。 “那时张家的少夫人不在府中,在娘家探亲,皇帝派人追杀之时,她发现自己怀有两个月身孕,为保下这个无人知晓的孩子,少夫人身边的婢女乔装成夫人的模样,被活活烧死,少夫人则被少将军的副将柯其仁提前带走,从此隐姓埋名去了西北肃城生活。 十月怀胎之后,少夫人顺利生了个男孩,少夫人教他读书识字,柯将军教他练功习武。后来,少夫人病故,这个孩子背负着家族和玄甲军的冤情,考取功名入仕为官,如今……” 张重渡自嘲一笑,“位居太傅。” 说出压抑多年的身世,张重渡心如刀绞,心内升起许多苦涩和无奈,“可当年那个男孩还是未能平反祖父和父亲的冤情,也还未为玄甲军正名。这么多年的努力皆因大皇子的薨逝化成了泡影,他只有将希望寄予五皇子身上,或许才有可能达成多年的心愿。” 辛玥只是听说过当年之事,并未深入了解,但这一刻,无需再多言,她已然明白了张重渡的苦衷。 “在黄粱寺中,臣听到公主对菩萨说,要嫁给臣,臣欣喜万分,以为公主中意的乃是当时身为刑部尚书的臣,不是小院中的傅公子,加之有许多事臣无法对公主言明,又担忧公主知道了臣的身世会害怕,这才没有同公主相认。” 说起黄粱寺,辛玥有点慌,她没想到张重渡不同她相认的缘由中,还有这个。 话说到这里,张重渡也觉不太对,若按江禾煦所言,三公主早在小院中就心悦他了,黄粱寺那日,三公主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会在菩萨面前说嫁给他呢。 他疑惑地看向了辛玥。 辛玥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放在嘴边,小声说道:“太傅,你怕是听错了。黄粱寺那天夜里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父皇将我赐给你,你却要杀我,我吓醒了,跑去对菩萨面前说……” 她往后躲一躲,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男子,“说不要嫁给你。” 张重渡瞧着辛玥一脸抱歉的模样,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越发觉得眼前女子惹人疼惜。 他仰头看她,语气温柔又带着期盼,“那如今呢?三公主可愿意嫁给臣?” 辛玥笑了起来,“你这是在求娶我吗?别以为我醉着就哄着我答应,我觉得啊,太傅的诚意还不够呢,若太傅真想娶我,还需再拿出些诚意来。” 她如何能这般轻易答应,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自己是不是已经理解了他的苦衷,又是不是已经原谅,她都得让他再为他的欺瞒付出更多才行。 “我还未同顾啸退婚呢,如何能答应太傅?” “是臣的错。”张重渡心中愧疚万分,“臣会尽快想办法让这桩婚事作罢,再带公主离开皇宫。” 辛玥知道张重渡有这个能力,只是,她心里还有些担忧,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改变了张重渡的命运? 那厚厚的一本书,只有几行字,张重渡从侍郎到尚书,再到太傅,都同那书上所写一样。 而她的命运却和书上所写的完全不同了。 她希望自己做的这些事,改变的只是自己的命运,她并不想改变张重渡的命运。他本该就是帝王,绝不能让百姓失去这样一位真正的明君。 若他注定是开国皇帝,她便静静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同顾将军的婚事不急。”辛玥垂眸,“相信太傅也知道父皇的身子外强中干,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到了那时,这婚事只要顾家不提,也就作罢了。此番太傅千万别为难顾啸,拖着就好,是我对不起顾将军,先去招惹他的。”说到这,辛玥故意瞪一眼张重渡,“这都怪太傅,若你早些承认自己就是傅公子,我又何苦去招惹顾将军。” “是臣的错。” 话出口,张重渡叹口气笑了起来,这四个字恐怕是今日他说得最多的话了吧。 “臣都听公主的。” 辛玥看着张重渡的面容在兔子灯阑珊的映照中忽明忽暗,再看看房中斑驳的灯影和昏黄的色彩,总觉得不真实。 “这应该不是一场美梦吧。” 张重渡见辛玥如此,心下疼惜,“不是梦,臣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 他见辛玥眼神有些迷离,想着她应该是有些困倦了,扶着她躺下,再为她盖上锦被。 辛玥抓住他盖被角的手,“若真是梦怎么办,若我明日清醒了就忘了怎么办?” 张重渡回握住她的手,“臣会再说给公主听,公主想听几遍都行,公主放心睡,臣不走,臣守着公主。” 辛玥这才安心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张重渡看着辛玥的睡脸,排山倒海的满足感和辛福感袭来,让他湿了眼眸。 自小他就知道所背负的重任,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一直谨慎克制。 可遇见辛玥他才知道,克制是没用的,越是克制越是深陷。 还好,他没有错过。 张重渡就这样看着辛玥,一直到天渐渐亮了,不得不离去时,才起身离开。 快过了辰时,辛玥清醒了过来,坐起身后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在心中骂自己,分明酒量差,还非要贪杯,头疼了吧。 她正要掀帷幔就见枕边放着一张纸,她迷迷糊糊拿起来,打开看的一霎那,脑中“嗡——”地一声。 三日后子时,盼与卿见。 这是张重渡留给她的字条,昨夜的一幕幕闪现脑中,辛玥瞬间红了脸,醉酒之后的她虽有些迷离,可现在想起来,记得却是那样清晰。 张重渡所说的字字句句她都能想起来,顿时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辛玥揪着被角笑得甜蜜,浑身上下每个神经都在欢呼雀跃,她都等不及三日后了,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张重渡。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小灼。” 小灼推门进来,“公主醒了,奴婢为公主梳洗。” “你将王嬷嬷喊来。” 那日六皇兄要香囊,昨日又提及,六皇兄为了她的生辰做了那么多,她便应下三日后绣好给他。 既然如此,她也想给张重渡绣一个,可凭她的绣工,三日内要绣两个精致的香囊必然是不行的,得让王嬷嬷帮自己才好。 于是这三日,辛玥拉着王嬷嬷绣香囊。 给辛照昌那一个几乎是王嬷嬷绣的,辛玥只在最后的祥云上绣了一片菩提叶,她是希望六皇兄能放下夺嫡的执念。 而给张重渡的,一针一线皆是出自辛玥的手,香囊上绣着一对比翼鸟,寓意不言而喻。 她绣得实在算不得栩栩如生,只能说勉强能看。 “公主,这对比翼鸟瞧着也挺可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只双头雀儿。”王嬷嬷打趣道。 辛玥拿起香囊细细瞧着,“是比翼鸟还是雀儿有什么关系,只要成双成对就好。” 王嬷嬷也替辛玥高兴,“公主花了三日才绣好,今夜太傅看见这香囊,一定会喜欢的。” 话音刚落就见小灼进来道,“公主,江太医来了。” “快请!”她可有太多话要问江禾煦了。 王嬷嬷知道辛玥定然有事要同江太医说,将香囊收好便退了出去。 江禾煦刚一进门,辛玥就道:“那日你来时六皇兄在,怕是许多话都没法对我说吧。” “三公主聪慧,太傅来过后,公主一定都猜到了吧。”江禾煦放下药箱,“此番若不是太傅,臣可能就死在三皇子手上了,是太傅运筹帷幄,让陛下废了太子,这几日臣一直住在张府,才体会到太傅的不易。” 辛玥问道:“此话怎讲?” 江禾煦将太子和五皇子一直监视张重渡的事,以及他为何会被太子追杀的缘由告知辛玥。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40 首页 上一页 71 72 73 74 75 7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