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阙手里捏着书,欲言又止,确实不好再劳烦萧默,抿了抿唇,“那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夫人还有什么法子?” 郁阙:“从前在女学时的同窗,如今都身在高位,有几人得了诰命,我想着、” 萧默:“毕竟这名单时在本官手上过的,而且夏幻儿是王师玄的宠妾,外人知道我与他二人皆不管此事。夫人觉得以你们的交情,这些人会冒着风险得罪本官的风险,来帮夫人这忙么?” “言下之意只有你能办此事?” 萧默有些得意,“夫人知道就好!” 他姿态甚高。 “连日大雪,听闻郊外明湖雪景宜人,夫人明日伴我出游,或许我心情好了,向圣上提一提此事,也不是不可以。” 单单只是出游赏雪? “好”郁阙点点头。 夜里同榻而眠,萧默破天荒地没有求欢,她在他身边睡了安稳一觉,隔日清来时身边的榻上空空如也。 不是说好出游赏雪么?他先走了? 郁阙正愁,忽见男人从屏风后步出来。 茶白长袍,肤白胜雪,他过分出挑漂亮的容貌也被冲淡了几分,这哪里还是朝堂上人憎鬼恶的的奸臣,简直是绝世出尘的年轻神明。 郁阙抱着衾被,一时看呆了,撇开品性、德行种种不论,萧默这幅皮相真真勾人! 她起榻洗漱更衣,发现已经萧默替她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裳,两件衣袍的料子出自同一块茶白云锦。 近年来,游湖赏雪已成皇城贵族雅士的游乐之一,商贾、百姓们也纷纷效仿。 今日飘着小雪,明湖岸边积雪甚厚,远处雪山重叠,真正是雪景的绝妙时机。 郁阙登了画舫。 “这画舫是我设计,命工部的匠人打造,专供陛下游湖之乐,可惜陛下政务繁忙,倒是无暇出来。” 男人言辞之间有些得意,他身衣襟微敞,悠闲地靠在椅榻上,眉宇间是别样的风流神韵。 郁阙拆穿他:“难道不是大人自己贪图享乐么?” 船舱四角置着暖炉,坐在其中竟感受不到一丝寒意。船舱里煮着热茶,实在惬意。 “原想捎带一些线香,发现没有合心意的。” 郁阙捧着茶盏,“待回去我制一些。” “夫人会制香?”萧默惊奇道,眼底跳跃的光芒好似初春时节化开的雪水。 “这有什么不会的,我在女学时,专门有教制香的女夫子。”郁阙不是自夸,她制的香当年在女学里可是人人称赞,“我见府里有几块沉香,放置着久久未动,倘若、” 不、不对,这是他贪污得来的物件,她不想用,于是后半句话就没说了。 “那回去我就将沉香挪到夫人的书房?夫人得空了替我制些线香可好?” “等春来时再制吧。”郁阙敷衍道,“冬季里手脚冰冷,恐怕制不好污了大人的鼻子。” 说不定春来时他已经对她腻了。 萧默看着女人骤然转变的态度,“怎么?夫人嫌弃那几块沉香是贿赂之物?”她从不肯用他的银子。 郁阙垂首做茶,“我没有。” 萧默哂笑,“没有?夫人一边嫌弃本官贪墨,一边又要利用本官。要知道本官收了东西可是真办事!” 她不理他,他就将人揪过来,按在椅榻上亲。 指尖落在她粉腻的耳垂,轻轻揉捏珍珠耳坠。 “这是在外头!”郁阙轻斥,湖上无数小船画舫,湖心中央还有连绵的建筑,全是人。 御史夫人最是矜持,萧默浅尝了几口就被推开了,画舫上除了外头几名侍卫,四周全是轻薄的幕帘,又有谁能瞧见? 萧默意犹未尽,压着她在榻上继续接吻,弄得她羞恼了方可罢休。 他将人拢在怀里,两人靠在榻上说话。萧默瞧见她腰间系着的螭龙白玉环佩,拿到手心把玩,除了珍珠耳坠,这环佩是她日日不离身的物件。 “我命人去打造块一模一样的,贴身佩戴可好?” 郁阙知道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她才不愿意他佩戴同样的玉佩。况且这环佩本就是一对,她母亲的遗物,更是她与沈彦新婚时的定情信物,在她心里珍贵无比,他才不配戴! 郁阙:“原本就是一对,我母亲入葬时将另外一块带入墓中。” 萧默点了点头,放弃了那个念头。 “夫人喂我吃个葡萄。” 啊?郁阙皱眉,心想这事没手么? “我在别人府里,看人家的妾室都温柔听话,从不避讳在人前亲昵,怎么夫人不肯与我亲近?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萧默堵气。 “敢问大人是在哪个府里?莫不是在欢场教坊?”郁阙道,“你混迹教坊我不管,少将这些坏习性带回家中为难我!” “夫妻亲昵那能叫为难?”萧默。 萧默从果盘里取了个葡萄,送到郁阙唇边,示意她张口,“既然让夫人喂我吃葡萄,夫人觉得我是将你当教坊女子,那我伺候你吃葡萄,夫人总不能那样想了吧?” 郁阙抿着唇不肯吃,反正这种轻佻的行为,不论谁对谁都不能有。 “大人还是找其他愿意吃这颗葡萄的美妾陪你吧。” “本官就要你吃葡萄。” 郁阙抱着手臂,“我若想吃葡萄,我自己会吃。” “你与你那前夫在一道时也这么死板么?” 好好的游湖,怎么又提起旁人来了?! 郁阙微恼,“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等轻佻的事!” “哦,他就是正人君子,本官就是歪门邪道?”男人的脾气也上来了。 好好的游湖赏雪,两人这会儿坐在椅榻上,再不理对方。 午时该用午膳,画舫靠岸之后,侍卫下了船去附近的酒楼取定好的菜。郁阙瞧见了岸边有人摆摊卖橘子。 “我上岸去看一看。” “不要走远。”萧默命令道。 她小心翼翼地经过船板上了岸,画舫里男人的目光凝视着她,知道她不敢跑,仍旧提防着。 “请问可否帮忙将我们送去湖心?” 岸上有人问船板上的侍卫,萧默正闲适地靠在椅榻上,目光移向了那处,这人看穿着像是肃国公府上的家奴。 侍卫进船舱,“禀告家主,肃国公府上的人说他们要去湖心赴宴,包的船坏了,问能不能借用这船送他们去湖心亭?” 萧默:“可” 肃国公府的奴仆兴高采烈地去马车上回禀主子了。 萧默意兴阑珊,又将视线移动到右侧岸边,淅淅沥沥小雪之中,御史夫人身着茶白色长袍,正在挑选橘子。 明明体弱,下船的时候还不穿裘衣,回去病了又要多吃一副药! 肃国公府的人踏上船舱的甲班,听着脚步声有四五人。 “叨扰阁下了。” 画舫的幕帘被从外掀开,萧默侧首看过去,微微一愣。 来人真是肃国公府的人,肃国公幼女李昭儿,伴着几位仆人,还有就是.....沈彦? 显然双方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再转身退开倒是不合礼数了。 李昭儿回过神来,大方进了船舱,“多谢萧相大人相助。” 沈彦一袭黛色长袍,温润谦和,只是一双眼眸过分平静地看着萧默,抬手行了一礼,“萧相大人。” “请坐。”萧默抬抬手,示意奴仆奉茶。 “打搅萧相大人游湖的雅兴了。”李昭儿道。 “不妨事,二位要去湖心赴宴?” 李昭儿道:“正是,我们包的船换了,要劳烦大人送我们去湖心。” 李昭儿观察到萧默心不在焉,望向岸边,“大人可还是在等什么人?” 萧默笑笑道,“约了宁王殿下赏雪,等了多时了,他再不来,再等一刻就开船。” 郁阙买了橘子折返船上,刚踏上船板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竟是李昭儿,还有...... 门口的轻薄幕帘被吹起,她清晰地看到了李昭儿身边的人,一袭黛色长袍,她朝思暮想之人。 趁着他们还未发现,郁阙慌不择路地转身要逃,她不想见他,也不想他们看到她这番狼狈模样! 只是人越到这种时候越出错,手中布袋里装的橘子散落开了,如珠落玉盘一般,尽数四散掉落画舫甲板。 糟了!!她心急如焚,一时不知该先走,还是该将橘子捡起来。 正当她彷徨无措时,肃国公府仆人将幕帘拉开,引得船舱里的人朝着她看了过来。 郁阙立在甲班上,身着一袭茶白色单衣在风雪之中,脸色苍白,眼神茫然,人显得尤其单薄纤柔,好似下个瞬间便要羽化登仙。 “郁夫人?”萧默打破静谧,唇角含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第32章 郁阙茫然无措又故作镇定, 立在甲班上,李昭儿望着她,沈彦皱着眉头打量着她。 “还不帮郁夫人将东西捡起来。”萧默吩咐侍卫。 “夫人不进船舱?”萧默道。 郁阙如履薄冰, 她不知道萧默与他们说了些什么, 是不是沈彦都知道了?知道她自甘下贱给萧默做妾? 还未回过魂,画舫便已经驶离了岸边,她无路可退。 侍卫道:“甲板上危险,还请夫人进船舱。” 郁阙恨死萧默了,他忽然说要游湖赏雪,为的就是叫李昭儿与沈彦知道她如今的凄惨处境!! 他也是了向沈彦炫耀,他曾经明媒正娶的妻子, 给他萧默当妾。 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船舱。 李昭儿面上不快, “你怎么也登了萧相的船?” 郁阙从她的话里揣摩出来,萧默没有透露她妾室的身份。 可是她此刻思绪紊乱, 哪里编得出什么理由。 李昭儿看了沈彦一眼,沈彦才将视线移开,侧首看向湖面。 从郁阙出现的那一刻起,沈彦疑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休妻那日之后,他就从未再见过她,只知道她去了庄子上修养。 郁家有一处果庄,就在湖对面。 李昭儿见她不言语,有些恼火了,“这么大的明湖也能碰见, 倒是巧了。” 言辞之间意思是郁阙跟着他们过来的, 天知道,她躲他们都还来不及。 萧默一边品茗一边游刃有余道, “方才本官见郁夫人要渡河,便邀她上船,夫人陪本官等了一会儿宁王,回岸上买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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