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去何处?”侍卫在驿站门口拦住她。 郁阙:“有东西落在外头,我要去找。” 侍卫:“萧相吩咐过,夫人你不能擅自离开驿站。” 两人白日里闹得那样不愉快,萧默自然防着她逃跑,早早吩咐好了,路上她都不能离开他或者侍卫的视线。 郁阙不得不折返房间。 萧默已经沐浴完毕,正闲适地擦拭头发,“夫人出门不穿戴齐全么?若是受了凉,路上难免耽搁行程。” 郁阙心里都乱了,哪里会搭理他的冷嘲热讽。 萧默这么厌恶沈彦,若她提起这件事,恐怕他不但不会帮她找,甚至还会恶语相向。 整个夜晚她都忐忑不安,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时候才上了内室的榻。 萧默熄了灯,她睡在床榻内侧,裹着自己的被子。 螭龙玉环必定是找不回来了,好可惜,抛开其他不论,她是真心喜欢这块无暇的玉环,也是习惯了佩戴在身上,时常拿在手心把玩。 心境糟糕极了,无声地落泪。 “你在哭么?” 萧默平躺在她身边,虽然她已经极力可知,但异样的气息还是叫他发现了端倪。 他的语气完全不关心,完全只是平铺直叙。 “没有哭......”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同时又往床榻角落挪了挪,丝毫不愿与他触碰。 他伸手,扣着她的肩将她掰转过身。 昏暗的幔帐里,她被迫对上他的视线,她眼眸晶莹湿漉,脆弱得好似轻易就要破碎了。 她的谎言不攻自破。 偏是她这样难过的时候,萧默俯身吻住她,一手来剥她薄薄的寝衣,他的意图很明显,想要她。 “我今夜不想与你做这样的事!”她都这样伤心了。 他不依不饶。 郁阙:“你不是说出门在外,没有心思么?!” 萧默回呛,“你不也说是我的贱妾,既是贱妾,我想要时,你就得给。” 他偏要与她亲热,郁阙心烦意乱,心里想着玉环,又想着白日与他的争吵,又想着自己的处境,没有个出路,挣扎道力竭,终于崩溃哭出了声。 他已经俯首埋入她的香颈,听见这一声隐忍到底的哭泣,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从前不是没有争吵过,也不是没有强迫过她,可她何时像这般无助哭泣。 萧默也没了心思。 郁阙拢过衣襟背过身去,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在无声地落泪,他也知道。 郁阙很伤心,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眼泪都要在今夜落尽了。 不知不觉间就入睡了。 隔日清晨,两人无话,各自穿戴完毕,郁阙一身素袍茫然地坐在椅榻上。萧默洗漱完毕就下楼用膳了。 郁阙食不下咽,连书也看不进去,心里光想着那块掉落在杞县的玉环,再也找不回来了...... 该如何是好...... 一整个上午她都没再见到萧默,这样最好,两人避免了争吵,直至午膳过后,泽元来敲门说要出发了,郁阙才坐上马车。 萧默已经在车厢里等着她。 马车缓缓向前,郁阙心绪万千,看着帘外掠过的山,她狠狠揪着衣摆,舍不得,又无可奈何,这样的煎熬,这样的心若焚烧。 再不回去找,恐怕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夫人可是落了什么物件?眼神如此流连。” 郁阙眼观鼻鼻观心,半晌吐出一句,“没有。” “真没有么?” 伴随着男人的声音,一块玉佩随着被抛到她怀里。 郁阙眼神一晃,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螭龙玉环?! “这玉环......”她面上阴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扫而空。 萧默没好气道,“这都是第几次落在外头了,若再有下回,我就不帮你折返回去找了!” “你回杞县找到的么?” 她眸光熠熠,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情都透着不可思议,她在房里反复纠结了一个上午,原来他是去、 “你母亲的遗物,我单独跑一趟也没什么。丢了东西怎么不说?还是你想等到了皇城再告诉我?” “若我真是到了皇城才知道,你看我回不回来帮你找!”萧默凶巴巴的。 郁阙紧紧攥这玉环,震惊二字完全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母亲的遗物...... 他明知道这玉环不只是她母亲的遗物,他明知道这是她与沈彦的定情信物,他明明都知道的...... 郁阙抱着玉佩,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丢了玉环?” “你每日佩戴这东西,偏偏今日没戴,侍卫又说你昨日要出门找东西,本官又不是傻子。” 这个人,他对她坏的时候真的坏得透顶,她好几次想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他对她好的时候,好得她都想哭,紧紧攥着玉环。 “你明明是那样坏的人......” 明明是与君子二字不沾边的人。 好啊,替她将玉环寻回来,她竟然还说他坏人,萧默气恼极了。 “可又叫我这样喜欢......” 她无助地坐着,一直落泪,这样矛盾的他,这样矛盾的自己,她想她已经完完全全沦陷了。 萧默神情肃穆,眉头紧蹙,看她只坐在那里哭着说他是恶人,又说喜欢他。 她三言两语也弄得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外头泽元听见哭声,只当主子又斥责了御史夫人,两人又闹起来了。 竹帘将车窗遮得严丝合缝,一抹光线都透不进来,滚烫的唇落在她湿润眉眼,一点一点将她的眼泪吻掉。 她不自觉地捧起男人的脸,主动去问他。 咸咸的泪水在唇舌间荡开。 “这是你表达感激的方式么?与我交欢?”萧默压着声音问她。 她的心是滚烫的,再冰冷也被他捂热了,她的泪水依旧止不住,“若你能少说几句伤人的话,我会更喜欢你几分。”她在他耳边柔声道。 他偏不,“难道不是这样么?若我没有替你找回来,你会与我亲近?”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更在意沈彦、” 郁阙打断他的话,“明明是你,一提起沈彦就张牙舞爪,所以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想搭理你。但我喜欢你能轻易察觉我的喜怒哀乐,我喜欢你为我而揭发李淑妃,我喜欢你折返杞县去寻玉环......说到底我也是个俗人。” 说到底她也是个俗人?萧默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他想要她。 她没有拒绝,甚至是更主动的与他接吻。 马车四平八稳地行在郊野的大道上。 郁阙掌心贴合在男人脸颊,她的心狂跳不止,这感觉与她喜欢上沈彦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样的感情更热烈,夹杂着浓炽的欲、念。 她想她完完全全为他着迷了,为这样一个险些害死她全家,诱她为妾的佞臣而着迷。 若说对沈彦是仰望,那对这个男人,她感觉纵然他高高在上,她也完全可以将他握在手心,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是恶犬是猛兽,可却心甘情愿的将缰绳递到她手里,这或许是一种错觉,但却叫她心里无比满足。 这样的情愫,她只要稍微想一想,都觉得心动不已。 马车里,浅尝辄止的缠绵并没有叫两人满足,外头都是侍卫,不能弄出大动静来。 “往后再也不同夫人吵了。”他轻轻俯在她身上,啄吻她雪白肩胛,“我发誓......” 她爱极了他这模样,好似温顺的小狗。 郁阙享受着他的侍奉,细长的手指轻轻探入他浓密发丝,“奸臣口里哪有一句真话,尤其在这种时候。” 萧默轻笑,贪婪地吻她更多。 两人在马车里荒唐了一回,层层叠叠的衣裙下是一片滚烫的心。 两人路上游山玩水,回到皇城已时近立夏了,早就到了该穿春衣的时候,萧默命李尚宫制了各色素雅的衣裳、杏色、浅黛、茶白、月白......一匹料子制两身,每日郁阙穿什么,他便也要跟着穿。 郁阙觉得他实在是太粘人了。 *** 两人回来时很低调,因为萧默想回府休整一段时日再进宫。没想到三日之后,宁王就找上门来了。 “子深,你回来怎么不派人与我说!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那太子皇兄回来了,整日找我麻烦!” 宁王哭诉道。 “他同父皇说我整日无所事事,要父皇给我派差事,你知道我这个人,文不成武不就,朝堂官员就没有一个服我的。哦对了,他还打听你的消息,你可当心着点儿!别叫他抓住了把柄!” 萧默倒是无所谓,“我怕他?若他再惹我不快,我就叫他去守一辈子皇陵。” 郁阙也在边上听着,看来萧默与太子结怨颇深啊。 宁王:“你是不怕,我就遭殃了。现在父皇要派我去南边点兵,顺便慰问定南王,我哪里会这些,若我推了,又怕父皇说我不务正业,我都愁死了。” 郁阙思考了一番,“宁王殿下暂且应下。皇后寿辰将近,你大可以说等皇后寿辰宴过后再走。陛下看重皇后,必定会赞扬殿下你孝心至纯。” 宁王:“夫人这主意不错,但拖到母后寿辰结束,我还是得去边疆哪。” 郁阙:“宁王你忘了?一个月后是你生父忌日,你的亲兄长也将从边疆回来,陛下怎么会在这时候放你离开皇城?听闻你兄长回来要议亲,到时候你就求陛下另择他人去南边点兵。” 宁王听了郁阙的话思索一番,皇后寿辰以及生父忌日,皇帝一年到头最看这两个日子,这环环相扣,自己确实有理由一直待在皇城! 所以自己暂且应下这差事,到时候铁定是去不成的!尤其他亲生兄长还特别喜欢他! 御史夫人这分析得太妙了! 始终不语的萧默看着郁阙,眼底满是赞赏,轻轻揽住她肩身,“不愧是我夫人,真聪慧。” 郁阙不喜他在人前这般无状,拨开男人的手,离开花厅。 宁王瞧着郁阙背影,“你夫人?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委身给你当妾,怎么就成了你夫人?子深,你口中这句夫人,到底是御史夫人,还是将她当做了你的夫人?” 这话叫萧默也微微一愣。 宁王意味深长,“父皇早就说过,你我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任我们后院多少美妾,但妻子由不得自己做主,父皇已经替你择好了出身高贵的妻子。断然不会允许你迎娶她为妻。所以她只能是御史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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