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清浅,落在姜轻霄的耳畔却犹如惊雷一般。 “不可以!只有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才可以......行房。” 话音落后许久,房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隔壁的动静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销声匿迹了。 “哦,我晓得了,轻轻讨厌我。”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闷滞,充斥着委屈与失落。 姜轻霄闻言,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那便是喜欢我喽?” 柳惊绝迅速接道,语气轻快,像是在特意等她似的。 姜轻霄抿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又回答不出青年方才的那句话,思来想去,唯有沉默。 有时候,沉默是默认、是无声的否认、亦是不确定。 柳惊绝深知这一点,但一颗心仍被女人这短暂的沉默拉扯得泛起疼来。 黑暗中,他惨然一笑。 又......太过心急了啊。 柳惊绝强忍着留恋,一点点收回圈着姜轻霄腰身的手臂,就在他准备翻身背对着女子时。 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耳畔,落下女人的一声轻叹,无奈中又蕴含着一丝连主人都无法察觉的宠溺。 却被柳惊绝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别多想,我没有讨厌你。” 闻言,柳惊绝克制不住地扬唇,心中的疼意散去,继而从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渗出蜜意来。 他回身牢牢地牵住了姜轻霄的手腕。 紧靠着她的手臂与肩膀,感动又餍足地闭上了眼睛。 小声地回道:“轻轻。” “我也不讨厌你。” 不仅不讨厌,反而是......喜爱极了。 第二日,两人重又回到了响水村。 经过柳府一事,姜轻霄对于送柳惊绝回家这件事,变得更加谨慎了些,甚至花了些银子去找镇上专门寻人的来帮她打探消息。 一连过了十几日,都没有太多有用的消息。 这日,阳光大好,姜轻霄正坐在院中晒太阳看书。 就在她聚精会神地看完一页,打算翻下一页时,后背突然被人抱住了。 那人的手臂牢牢地圈住了她的肩膀,上半身紧紧地贴住了她的脊背,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 “唔,找到你了。” 青年说这话时,还用光滑的侧脸上下蹭了蹭,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慵哑,尾音上挑,透露着主人的开心与惬意。 姜轻霄眨眨眼,发觉出青年自桐镇回来后,便愈发变得不拘小节和黏人了些。 像他这样不在乎女男之别地抱住她,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起先她还会耐心地劝告他,这样做不好,若是被旁人看到会有损他的清白。 可每次看到对方那无辜又纯然的神情,都会让姜轻霄觉得自己是在小题大做。 最重要的是,即使将道理给对方讲透了,青年表面应下了,下次还会再犯。 当她再次提醒时,对方又会眨眨眼,委屈又歉疚地解释他只是忘记了。 反复多次后,姜大夫妥协了。 心中想着任他去吧,只要将大门关紧便好。 即使被人撞见了,她来解释就行。 姜轻霄合上了手中的书页,将其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抬手轻轻握住了青年伶仃的手腕,把他牵到了自己的面前。 温声问道:“醒了?” 自打柳惊绝的风寒好后,他便比先前更加嗜睡了,通常要到下午才会醒。 青年顺着她的力道坐到了她面前,没有松手,修长的五指反而十分灵巧地与她十指相扣。 “嗯。” 他说完,还弯起眼睛笑眯眯地望向她。 见状,姜轻霄试着往外抽出被他紧扣着的右手,发觉不仅抽不出反而刺激得他越扣越紧后,随即放弃。 她发现,柳惊绝好似对肢体接触有着莫名的执着,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药都喝完了吗?” 姜轻霄接着问道。 柳惊绝点了点头,接着瘪瘪嘴,眼睛湿漉漉地望向她,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是好苦哦。” 他说着,还轻微晃着两人相缠的手。 神情落在外人眼中,像极了男子在向心上人逞娇。 闻言,姜轻霄将放在石桌上的瓷盏打开,里面是一碗果脯。 是她下山为一位卖果脯的村民诊治时,没收医药费,向对方换来的。 简单告诉他是什么后,姜轻霄浅笑着言道:“尝尝?” 柳惊绝捻起一颗放进了口中,片刻后陡然皱起了好看的眉。 “哇,好酸。” 他苦着脸说道。 姜轻霄闻言微微睁大了双眼,心道怎么会,附近的村民都说那家人做的果脯,是出了名的甜。 随即也拈了一颗放入了自己口中。 果脯入口的下一瞬,一股浓郁的属于甘果特有的清新甜味随即溢出,越来越浓。 姜轻霄抬头刚想说不酸啊,便撞见面前的青年正弯着眸子,笑意盈盈地着看着她。 剪水般的曜黑的眼瞳,在冬日金阳的照耀下,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细碎灼眼的光。 发觉被人诓了后,姜轻霄眨眨眼,也有些忍俊不禁。 随后,她轻咳一声抿唇,顺着柳惊绝的话反逗他:“确实好酸,不如全丢掉吧!” 说着,姜轻霄作势起身,去拿石桌上的瓷盏。 柳惊绝闻言,瞬时间慌张了起来,跟着她的动作站起,只听嘭的一声轻响,二人的额头撞到了一起。 “呃,好痛。” 柳惊绝捂住头痛呼出声,再抬头时已然是满眼泪光。 姜轻霄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瓷盏后,拉开了他捂头的手腕,蹙眉说道:“快让我瞧瞧。” 柳惊绝闻言放开了手,随后接着她的力道,顺势倚进了她怀中。 姜轻霄对此毫无所觉,全神贯注地查看着青年额头的伤势。 见到柳惊绝那光滑饱满的额角处,虽有些泛红微肿,但并无大碍后,她才缓缓放下心来。 “还好撞得不狠,揉揉便好。” 将淤血揉开,第二日便不会泛青了。 姜轻霄说着,将微凉的掌心搓热,轻轻地贴了上去,缓慢地揉了起来。 揉了一会儿后,姜轻霄估摸着可以了,刚想收回时却被柳惊绝抓住了手腕。 “轻轻......” 青年倚在她的肩头,微微抬头,一双柳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因为蓄过泪,此时他的眼角被泪渍得绯红,连带着眼尾处的那颗剔透朱痣,也泛着晶然的水光。 他又开口柔声唤了句轻轻,尾声却好似带着一把软钩,在姜轻霄的的心上颤巍巍地划出了一道痕迹。 “要吹吹才能好。” 青年说着,微微仰起脖颈,将受了伤的额角努力地靠近她的下巴,眸中满是希冀与滢滢的恳求。 姜轻霄抿唇,微微垂眸与青年对视。 由于二人离得极近,呼吸相闻见,她甚至瞧清了柳惊绝那双漂亮的柳目中,清澈的瞳孔自瞳心向外延展的纹路。 好似一汪黑色纯洁的海洋,沉静又深邃。 鬼使神差般地,姜轻霄低下了头。
第15章 十五个鳏夫 “要吹吹才能好。” 说这话时,柳惊绝神情故作轻松,可私下全身连同着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一错不错地望着姜轻霄,生怕她的面上浮现出对他的厌烦和不耐。 哪怕是一丁点,柳惊绝也确信自己承受不起。 当清浅的微风连同着阴影一同覆在他的额头时,柳惊绝蓦地咬紧了牙关,克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战栗。 眼泪也差点跌落眼眶。 心脏咚咚直跳,密密的快.感与满足,沿着他的脊背缓慢攀升,最后直冲大脑,又陡然炸开。 柳惊绝直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无数对姜轻霄的喜欢逐渐聚拢成了一团。 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将那空白切开了一条缝隙,让他的视觉里,只有她。 唯有她。 被喜欢的人抱在怀中、温柔以待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让他上.瘾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柳惊绝的长指抓紧了姜轻霄的前襟,将她缓缓往下压,下巴缓抬殷红的唇瓣微启,呵气如云。 “轻轻......” 他如梦呓一般轻喃,半眯起的眼眸中,满是对面前女子的爱意与痴迷。 额角温热的拂气渐渐停止。 寒冷的冬日里,唯一的热源是彼此交缠的呼吸,二人越靠越近,呼出的白雾袅袅而升,随即又相融成了一团,比它们的主人更要不分彼此。 就在他们双唇即将相碰的刹那,不远处的院门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姜轻霄如梦初醒,随即放开了怀中的青年。 她抿紧了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不敢看面前的柳惊绝。 匆匆撂下一句‘抱歉’后,随即去开门。 失了姜轻霄的怀抱,柳惊绝只觉得浑身冰冷。 口中的尖牙更是呼之欲出,毒液咕咕流转,恨不得一口咬死院外坏了他好事的人。 姜轻霄心绪有些复杂繁乱,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竟对柳惊绝起了情念。 在她看来,柳公子不通礼数也从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女男之别,是因为他心思单纯。 所以自己更不能因此而轻薄唐突他。 这不是君子所为。 幸好这敲门声响起得及时,避免她酿成了大错。 姜轻霄匍一打开门,便见门外站着一个白发老头,身材消瘦,他的身后还一左一右跟着四个绿衣小侍。 “这位姑娘,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老头冲她作揖,随后从身后拿出一张画像,画上的人瞧起来十分的眼熟。 正是柳惊绝。 姜轻霄随即躬身还礼,但经历了柳府一事,她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看着白发老头。 问道:“您是?” 老头笑眯眯的,面容虽老可眼睛却似少年般明亮。 “老朽是阿绝的叔父,一直在寻他,近日得了消息,特此前来。” 说着,他侧头望姜轻霄的身后瞧去,神情骤然一亮,喊声欣喜又清脆。 “阿绝!” 不大的院子里,三人一同坐在石桌前,姜轻霄看着手中柳惊绝的画像,沉默片刻后开口。 “所以......他当真是你叔父?” 柳惊绝瞥了眼身侧一直在埋头吃着果脯的好友,咬牙点了点头。 姜轻霄恍然,温声笑道:“看来是我打听得不够远,你家原来还在更北边。” 话毕,她神情一顿,淡淡地蹙起了眉。 突然意识到,他们离得这般远,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随即,姜轻霄轻吁一口气,刻意去忽略心头的那抹不适。 柳公子找到家人了,自己该为他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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